当天晚上,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迎来了德里克成为勇士后的又一次狂欢,桌子椅子上全都堆着小山一般的蛋糕,还有一壶壶南瓜汁和黄油啤酒,几位高年级同学甚至冒险从罗斯默塔那里搞来了火焰威士忌,每个人都分了一小杯。那条精心制作的横幅挂在休息的最高处,上面的内容又有了变化——德里克的脚下匍匐着一只火龙,做出求饶状。有人在横幅附近燃放了大量烟火,空气里闪烁着许多星星和火花。
这回德里克无法像上一次一样顺利逃脱了,他被好几个人抬起来架在肩膀上,绕着休息室一圈一圈的走,人群围在他们旁边,一次又一次爆发出欢呼和喧哗,大家都想触碰到德里克以表达他们的激动之情。当德里克终于落地时,他的手已经被握的有些发肿了。
“这好像真的是金子做的,还挺沉。”贾斯廷举起金蛋,送到德里克手中,说,“快把它打开吧,德里克!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的建议引起了新一轮的欢呼,德里克再次被举起,怀里抱着那只金蛋,大家伙儿杂乱的口号汇聚成一个声音:“打开它!打开它!”
“好吧,好吧……我现在就打开它。”德里克大喊,“打开之后能放我下来吗?我已经被晃晕了。”
人群寂静了半秒,随后发出更大的哄笑,所有人都兴奋地望着他。
德里克用指甲扣进金蛋上的一圈凹槽,把蛋撬开了。
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但就在德里克把它打开的瞬间,一种极为恐怖的、尖利刺耳的惨叫声充满了整个房间。举着德里克的两个人腿被吓得一软,三个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快关上!”厄尼捂着耳朵吼道。
德里克挣扎着抓住金蛋猛地合上。大家惊魂未定,小心翼翼地看着金蛋,好像在担心它会突然蹦起来咬人似的。
“这是什么声音?”汉娜谨慎的问道,“女妖吗……德里克,你下次可能要和一个女妖决斗。”
“我倒觉得这像皮皮鬼的笑声。”贾斯廷说,“有什么咒语能对鬼魂造成伤害?”
“我现在就能想到一个。”德里克把金蛋丢到一边,艰难地站起来。刚才他手里举着金蛋,既无法捂耳朵也无法做支撑,此时感到耳膜和屁股都疼得不行,低声嘟囔道,“二年级时蛇怪不就石化了格兰芬多学院的鬼魂嘛。”
贾斯廷的脸微微发白了。
充当完吉祥物之后,德里克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一会了,赫奇帕奇们则开始自顾自地吃喝和聊天。
“别被这只鬼叫的金蛋破坏了情绪,今天可是狂欢的日子。”厄尼大大咧咧地说,“要来份坩埚蛋糕吗,德里克?”
“谢谢。”德里克接过蛋糕大大咬了一口,沉吟道,“巴格曼说我们可以从金蛋里面得知第二个项目的内容,也就是说,尖叫声中蕴藏着信息,我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去理解它,恐怕这就是难度所在了。”
“是啊,但今天晚上你可以让你的大脑暂停运转一会……咳咳……咳咳……啊。”厄尼端起高脚杯抿了抿火焰威士忌,一下子被呛住了,“酒可真带劲,伙计!”
“这是烈性酒,你要悠着点。”德里克打开一瓶黄油啤酒,说道,“万一巫师界也有未成年人不能饮酒的法律就糟糕了。”
厄尼好像没有听到他的提醒,又喝了一小口。
“没事,还不错。‘人生总有许多第一次值得去尝试’可是你说过的话。”厄尼的嗓子突然就沙哑了,“晕晕乎乎、世界都在旋转,这就是喝醉的感觉吗……我要再尝试一下……”
他仰起头把剩下的半杯灌进了喉咙里。
德里克目瞪口呆。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厄尼先是竖起食指不断要德里克告诉他这是一还是二,然后嘟囔着没人能听懂的呓语,最后瘫倒在软椅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看到他这副样子,德里克决定坚决不去碰自己那杯威士忌。
凌晨一点,穿着宽松睡衣,依然带着满是补丁的帽子的斯普劳特教授来到了现场,坚持叫大家都去睡觉,这时赫奇帕奇们的狂欢才宣告结束。非常不幸地是,她敏锐地发现了空气中的酒味,一番检查之下,七八个低年级学生都被发现醉醺醺地睡在沙发和椅子上(厄尼很早就被德里克用魔法送回了床上)。斯普劳特教授大发了一通脾气,把身为级长的塞德里克叫过去严厉地训斥了一顿。
当塞德里克满是无奈和苦笑的目光和德里克的眼睛相遇时,他用嘴型给德里克说了一句“恭喜”。这是两个人在万圣节之夜后的首次交流,不过德里克清清楚楚地看出来,塞德里克仍然没有原谅他。
当然了,从他的角度出发,“原谅”这个词可以换成“理解”。
……
十二月给霍格沃茨带来了狂风和雨加雪,但同学们对于三强争霸赛的热情却好似壁炉里的炭火,越烧越旺,走廊里到处都是讨论比赛的声音,四位勇士对付龙的方法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故事。德里克和哈利刚成为勇士时受到了冷遇已经成为了过去时,现在拉文克劳也开始支持他们了,霍格沃茨里只有斯莱特林对此抱有消极态度,不过此时他们的中伤已经无伤大雅了。
而德里克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他竟然也有粉丝了。
周三早晨,他和苏珊吃完早餐,正要赶去五楼上算数占卜课时,被一个拉文克劳二年级的女生在楼梯口拦住了。
“你好,德里克。”卷发女生怯生生地说,“你在第一个项目里的表现棒极了,我有现场的照片,可以请你签个名吗?”
“对不起,姑娘,我从没打算过要当一个明星。”德里克说,“而且我现在要去上课了,所以,麻烦让让路。”
十二岁女生一脸备受伤害的样子,嘴一瘪,脸一鼓,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德里克求助地看向苏珊,但她捂住脸,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于是,他不得不将目光移回这位二年的姑娘,无奈说道:“额……很感谢你的支持,我受宠若惊,可是我现在真的要去上课了,所以……噢,好吧,照片给我,签完就让我们过去,好吗?”
卷发姑娘破涕为笑,从口袋里拿出照片和羽毛笔,递给德里克。
德里克惊讶地发现这张照片选取的时机还挺不错,正是他用昏迷咒挑衅龙的场景——三道红光飞向中国火球龙,火龙怒吼。
“给。”他签下自己的名字,把照片和羽毛笔还给她,“只此一次,下回别这样了,好吗?”
女生抱着东西一溜烟跑回了礼堂。
苏珊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能给我派发一张你的签名照吗,尊敬的格瑞多先生?”她说,“我要挂在墙上。”
“你可以把我做完的数字表拿回去收藏。”德里克板着脸说,“不过以后你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对照我的答案了。”
“好吧好吧。”苏珊装出惊恐的样子,“我可不敢得罪勇士德里克,万一他把我也把我扔进沼泽里怎么办。”
“我们最好快点上楼,马上就要上课了。”德里克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
“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德里克。”苏珊笑嘻嘻地说,“我保证想找你要签名的人一定不止这一个。”
她的话很快应验了,给卷发姑娘签名好像按下了一个开关,在学生较多的一楼到三楼,德里克数次被认出并被拦住索要签名,这大大耽搁了他的时间。苏珊干脆“抛弃”了他,自己跑向算数占卜的教室。
当他抄了条近道,好不容易到达五楼时,已经上课五分钟了。
“就像我们刚才所说——啊,你来的刚刚好,格瑞多先生,我们刚刚评讲完作业,”维克托教授放下手中的一卷羊皮纸,“快坐下,格兰杰小姐给你留了位置,你的作业在她那里,依然没有任何问题,下次注意时间。就像我刚才说的,卡巴拉数字表的学习暂时告一段落,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可以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我布置给你们一项可选作业,用卡巴拉数字表大致描述一个人的性格,并对比他或她最近遇到的事情是否在按照预测进行——”
“你怎么迟到了?”赫敏低声说,“哈利要我带话给你,我本来准备课前给你说的。”
“唉,一言难尽。”德里克尴尬地说,“有人追着要我给他们签名,你能想象吗?”
“就像威克多尔克鲁姆?”赫敏问。
“就像克鲁姆。”德里克肯定道。
赫敏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介于努力忍笑和认真思考之间。
“为什么我一下子开始受欢迎了?”德里克费解地说,“就因为我把一条火龙扔进了泥潭?哈利也有这种待遇吗?”
“可以是因为你比哈利更接近人们所期待的勇士形象吧。”赫敏慢慢地说,“你看,你是外国人,蛮神秘,并且学习成绩优秀。成为勇士后,有很多对你的质疑,但你在第一个项目里用实力回击了一切。所有人都得承认你是四位勇士里表现最好的,轻轻松松就搞定了火龙。你个子高,看上去成熟,法术也很厉害。如果忽略年龄,你没有一点不符合勇士标准。相比较而言,哈利就差了一点了,虽然他有很大的名气,但人们都觉得他还小,你懂吧?”
“勉勉强强。”德里克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竟然有如此多的优点,不可思议。”
“格瑞多先生!”维克托教授提高了声音,“请分析一下黑板上的题。”
“啊……好的。”德里克站起身,快速扫了一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说道,“嗯……计算过程很复杂,我们得到了一个整数,理论上来说应该使用楔形算法按部就班,但是……但实际上这属于金字塔形的第二种特殊情况,应该在金字塔形中迭代三次后再套用楔形。所以——”
“非常好,格瑞多先生。如果你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这里就更好了。”维克托教授笑眯眯地说,“你认为呢,格兰杰小姐?”
“额……是……没错,教授。”赫敏红着脸结结巴巴回答。
教室里发出一阵窃笑。
这节课上,他们没有再聊天,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羊皮纸和黑板上。等到下课后,赫敏把德里克拉到一副盔甲旁边,向他转述了哈利的话。
“卢多巴格曼?”德里克感觉自己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他主动向哈利表示要提供帮助?”
“是的。”赫敏说,“就在你们斗龙前,他把哈利叫到了帐篷外面,想要给他提供几个点子,哈利拒绝了。”
“见鬼,这群人到底在干什么!”德里克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怎么走也走不出来的迷宫,“卡卡洛夫身上的疑点已经很多了,现在又冒出了巴格曼。再过两天是不是马克西姆也会搞出一个大新闻来?”
“三强争霸赛成了一场复杂的赌局。好像每个人都想通过它达成自己的目的。”赫敏苦恼地揉了揉脑袋,让头发更蓬松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没招。”德里克踢了一脚盔甲,“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