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冰雪消融,碧空如洗,冬日的温阳照耀着莽莽雪原,冰雪开始渐渐消融,我的心却依旧被冰雪封冻。
我先是失去青青,现在又失去段琴,只留下一颗受伤的心在哭泣,内心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与失落。失去了段琴,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心灰意冷,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了希望,也没什么心肠好好工作,便向院长请了假,一个人回到了花红镇,准备走路回林檎村,去看看我年迈的父亲,看看我母亲的坟茔,再看看那棵高大的林檎树,顺便调整一下失落的心情。
今天早上一大早,我便坐上了那辆从晓荷镇到花红镇的面包车,开车的依然是个身材矮小的“茅厮”。看着公路下面那条滚滚的牛栏江水,在大雪初晴的原野间静静流淌,我不禁又想起我和段琴一起从花红镇坐车到晓荷镇的情景。江依然是这条江,路依然是这条路,车依然是这辆车,只是当初坐在我身边那个爱晕车的人,如今已不在我身边,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想着想着,泪水又一次模糊了我的视野,朝聚夕散,昨日今朝,眨眼之间,已是沧海桑田。
不知不觉中,我所乘坐的面包车已到了花红镇,我一个人失魂落魄地下了车,孤独地走在花红镇的大街上。今天不是花红镇赶集的日子,花红镇街上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影。我穿过花红镇的街道来到街挡头的那座大桥上,回头看一眼当初我等段琴的地方,然后伤心地回头走过大桥,准备开始步行登山回林檎树。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我:“表哥,等等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妹的同学曾婷美,正笑盈盈地从我后面走来。我忙停住脚步等着她。等她到我面前,我才问她:“今天又不是赶集的日子,你咋会在这里?”曾婷美笑道:“今天是周末,我回家去看看。”我忙问道:“难道你现在还在读书吗?”曾婷美笑道:“表哥你咋这么说呢?你看看我像还在读书的人吗?”我忙问道:“难道你已经当老师了?”曾婷美笑道:“是啊,觉得不像吗?”我忙说:“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年龄还小呢!”曾婷美笑道:“我今年十八岁,已经不小啦!”我忙说:“你什么时候分配工作的,现在哪里教书呢?”曾婷美忙说:“今年七月份分配的工作,现在花红镇中心学校教书。听说你是去年参加工作的,现在晓荷镇卫生院工作,是吗?”我忙说:“是啊,你十八岁就参加工作,太利害了,在你们学校怕是最年轻的老师了。”曾婷美笑道:“应该是最年轻的了,也算我运气好,如果当年和你一样选择去读中专,那今年就分配不到工作了。”我听她这么说,忙问道:“今年的师范毕业生全部分配工作了吗?”曾婷美笑着说:“是啊,好像听说明年就要统一考试了,要考取的才能分配工作了,我们今年赶上了最后一趟末班车。”我忙笑道:“和我一样,去年分配的中专毕业生,也是最后一次全部分配工作。”我俩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那条贴在陡峭山崖上的崎岖小路慢慢向上爬。
曾婷美家就在小妹家的隔壁,我们俩可以一直同路走到家。心想这曾婷美几年不见,没想到不但出落成了一位亭亭玉立在大美人,还那么年轻就当上老师了。我一边想一边走,一边走一边和她说说话。不一会儿我俩便来到了那股“龙井”水边来,我俩都将包袱放下来,坐在那股清冽的泉水边休息。我看着她因走路发热而发红的脸,笑着对她说:“你累了吗?休息一下吧!”曾婷美笑着说:“是有点累了,什么时候我们林檎村的公路修好了,我们就不用爬这崎岖的山路了。”我笑着说:“可不是吗?听说将来每个村都要通水、通路、通电的,到时候我们老家就没有那么艰难了。”曾婷美笑道:“现在水是已经安通到各家各户的了,就是还没有通路通电,不过好像马上就要修路了。”我忙问她:“是真的吗?你听谁说的?”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听我男朋友说的,说很快就会修路到我们林檎村。”我忙问她:“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曾婷美不好意思地说:“他也是老师。”我忙说道:“哦,那一定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吧?他也是今年才和你们一起分工吗?”曾婷美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啦,他早就参加工作了。对了,现在你小妹肖静萍和你联系没有?”我忙失落地说:“自从小妹去浙江打工以后,便从来没有和我联系过,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曾婷美忙对我说:“是啊,都去了四年了吧,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天天和她形影不离,好得就像亲姊妹一样,现在我都还时常想想念她呢!前不久我听花红镇卫生院的人说,你现在有女朋友了,还说将来要来花红镇卫生院工作,是真的吗?”我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的痛苦又一次折磨得我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怎么对她说,便叹惜一声便不再做声。曾婷美见我这个样子,便关切在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见她穷追不舍,便只好说道:“本来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现在我们分手了。”曾婷美惊道:“为什么分手?”我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曾婷美见我伤感的样子,心中早已明白了八九分,便笑着说:“表哥,分手了也没什么关系,就凭你这条件,还愁找不到女朋友吗?”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便苦笑道:“你觉得我这条件很好吗?”曾婷美笑道:“是啊,你人好心肠好,又有责任心,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你这种男生的。你别伤心了,你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来都不曾真正属于你,何必要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伤感呢?”我忙笑着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就是太执着太投入太痴迷了。”曾婷美忙说:“可不是吗!其实你小妹对你的真情你应该明白,就在你面前的幸福你不要,你偏要去追求那些从来就不曾正直属于你的感情!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看着她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和她一起在水边休息够了,便一起向林檎村走来。
我和曾婷美回到林檎村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太阳将最后的余辉撒在高原的群山之上,云贵高原的巍峨群山依然被白雪覆盖,与天边的灿烂晚霞交相辉映,犹如仙境一般美轮美奂,将我的思绪牵引到了另一个洁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