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水的儿子苏中士,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几年,好不容易晋升到“中士”军衔,原认为还能混个排长、连长什么的,没想到,年底一纸《退伍证书》,打发他回苏北老家了。
苏大水一看儿子两眼茫茫地扛着行李卷儿回来了,心想,那小子也就是个“中士”的命,早知如此,当初给他起名叫“中将、上将”就好了,没准那样他还能在部队混出点啥名堂。眼下,儿子回来了,头等大事是挖空心思地给儿子找工作。儿子可好,整天在家睡大觉、玩电脑,好像工作不工作的跟他没关系。
忽一日,儿子迷迷糊糊地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预备党员转正表,问老爸:“这东西交到哪?”
苏大水一拍脑门了,说:“哎呀,我怎么把你黄叔给忘了!”
儿子愣了半天,晃着手里的表格,说:“老爸,我问你这表格送到哪儿,你怎么想起什么黄叔来了!”
苏大水说:“黄叔,你忘了,你小的时候,用海螺壳给你粘小飞机的那个大胖子!”
“嘛?”儿子一脸茫然地看着老爸。
苏大水告诉儿子:“他现在在我们街道当干部,你把表格送给他,顺便探听一下你工作的事!”
儿子问:“他是干嘛的?”
苏大水说:“他现在出息了,在我们社区街道做领导。”
苏大水催促儿子快去找那黄胖子。
岂料,黄胖子接过那张部队转来的表格,瞪大了两眼,从镜片底下上下打量站在他跟前的苏中士,眉头一皱,说:“你就是苏大水家的小二子?”
苏中士说:“是。”
黄胖子说:“这样吧,你回去以后,先把头发剃了,小胡子刮掉。然后,准备两条好烟,再来找你黄叔谈党员转正的事吧。”
苏中士知道,黄胖子提的这两条建议,前者是说他的形象不够端庄,苏中士自从部队回来以后,一直没进理发店,两边的鬓角早已高翘起来,脑后好像还拖起了“鸭尾巴”,是有点形象不雅;可后者呢?让他带两条好烟来,这似乎有点玷污了党的纯洁性。当然,换一个角度讲,黄胖子是他爸的老同事,那话,是逗他们苏氏父子玩的。
苏中士连连点头说好。但他告诉黄叔,说他退伍回来以后,经济上受到家庭的严重地制裁,每花一笔钱,都要向他老爸请示汇报,他建议黄叔给他老爸写个两寸半的纸条,注明党员转正时,需要买两条好烟。
黄胖子笑笑说:“好,我给你爹写两句。”随大笔一挥,写道:
苏大水:
你小孩从部队回来几个月了,你也不请我喝酒。这回预备党员要转正了,又想到让小孩来找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先弄两条好烟给我抽抽再说吧!否则,我叫你小孩转不了正!
黄思财
2010年6月16号
黄胖子这张纸条,原本就是逗他苏大水玩的,那两个老头子,多年的老朋友啦,言谈话语,包括那张纸条,都是很随意的。
没想到,苏中士看了那纸条,心里不由自主地笑了!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问老爸,那个黄胖子手中有多大的权力?
苏大水说:“嘛?街道干部嘛,我也闹不清他手中有多大权力。”说完,苏大水又自言自语地说:“是官强欺民,凡事,他要认真办,想必会比我们老百姓容易得多。”
儿子一听这话,猛甩了一响指,撇嘴笑了笑,说:“老爸,这回,你不用为我找工作而犯愁了,就让这黄叔为我掂量吧!”说话间,苏中士把纸条上的内容大致读了一遍,扬言:要去县纪委告他。
当下,苏大水着了慌!他怕儿子惹出大事来,忙去找到黄胖子,刨根问底地问他是不是给他家小二子写了什么“证据”?
黄胖子嘻嘻哈哈地把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说一遍。苏大水一拍大腿,说:“糟了,老黄!那小王八羔子,要拿那纸条去县纪委告你。”
“啊!”黄胖子一个“啊”字咽回去半截,瞪大两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苏大水。随即抖起手来,指着苏大水,说:“苏大水,我那可是写着玩的,你可不能这样害我呀!”
苏大水手臂打在手心上,说:“谁说不是呢,可我那倒头儿子,这一阵子为找工作的事,晕了头了!啥事都能做出来。”
苏大水告诉黄胖子,儿子这几年在部队上受党的教育太深了,他说你那样做,有损国家公务员的形象,坚决要去县纪委检举揭发你。
黄胖子一听这话傻眼了,忙问苏大水的儿子现在何处?
苏大水说,我出门的时候打了他两个耳光,这阵子,那小王八蛋是不是去县纪委了,还是忙活找工作去了,我也闹不懂。
黄胖子知道那个接受过部队良好教育的苏中士,此刻可是一身正气。如果不把他的事情,尤其是他工作的事给妥善解决好,让他耍起“楞头青”来,他黄胖子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此,黄胖子扯过苏大水,让他好好做做儿子的工作,千万不能瞎胡闹。言外之意,万万不能把他那张纸条交到县纪委。说到此,黄胖子答应苏大水,他一定想法子,在社区街道为他儿子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苏大水一听黄胖子说那话,胸膛一拍,当场表态,说:“老黄,你就放心吧,拼出我这条老命,也不能让那王八羔坏了你的前程!”
时隔不久,苏中士的党员按期转正,工作顺利找到。至于那张“纸条”,苏中士拿给他爹看的当天,就手就扔掉了。后来,所上演的一幕幕,那都是苏氏父子所编好的一个个圈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