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将对决,就在这泾渭分明的渭河东岸展开,不但让闯军兄弟大呼过瘾开了眼界,同时更吸引了渭河西安的无数官军将士出来观阵,一时间渭河两岸人头攒动,呼喊助威声响彻天地不绝于耳。
更有官军一方好事之徒,抬出大鼓,将战鼓敲得震天响,为自己这方呐喊助威。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张家小将却突然打马冲出包围,落荒而逃,闪电般逃向了渭河。
他的这一丢人的举动,立刻引来官军一方的一片唏嘘叫骂。
正在叫骂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道金光闪电般直追而来,当时让两岸观阵的上万人马变得鸦雀无声。
大统领过天星追过去啦。
贼酋过天星单枪匹马追过了渭河。
转眼间,一前一后两匹战马就穿过渭河西岸观战的人群,杀进了官军联营深处。
“什么状况?”面对突然寂静的战场,正陷入对大统领绝高的武功绝对崇拜,还明白怎么状况的过天星副手,茫然的问身边指着渭河西岸,嘴张得能塞下个拳头的一个队长问道。
“大统领,他,他杀向西岸,杀进官军联营里去啦。”
那副手闻听,当时一拍大腿,满眼崇拜的大声赞叹:“大统领,真神勇也,区区一人,便杀过渭河,杀进官军重重大营,其勇武已经直追闯王,与三国名将赵云赵子龙相提并论,真值得我们崇——”完全沉浸在对大统领的崇拜中。
“真神——什么/”副将这时候突然似乎想起什么不对,木讷的茫然的四顾道:“大统领,冲进官军联营。”突然,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惨叫着一下从战马上跳起来,直接摔在地上“大统领冲进敌军联营,还是单骑独马?天啊,这可要了我的老命啦。”
“副都统,我们该怎么办?”一群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拉他。
不用大家拉扯,那副统领屁股扎刺般的一跳三丈,呼天抢地的大喊大叫,“还怎么办,冲过去啊,救大统领啊。”
这时候,一个队长不合时宜的坚定的道:“不行啊,副统领,闯王军令不可违啊。”
此言一出,立刻遭来无数拳脚:“你傻啊,这时候不冲过河去,那才会让闯王杀个无数次啊。”
谁不知道,闯王与大统领情深义厚,一个首领,互相让贤两三年,更是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话,还闯王军令,这时候就是闯王,也会单枪匹马的杀进几十万联营救人。
“还******站着干什么,杀进去,救人啊。”那副手已经手忙脚乱的爬上战马,一边喊,一边第一个冲了过去。
众兄弟被这一声喊,彻底惊醒,一下,整个闯军就像马蜂炸锅 一般,也不讲队形,也不顾配合,一窝蜂似的杀向了渭河西岸,三千敢死兄弟,杀向了号称五十万官军的联军大营。
只有原本紧随过天星的传令兵冷静的转身,将这个消息回报闯王。
一场双方都还没准备充足的大决战,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彻底爆发了。
大统领单枪匹马杀向官军联营的消息一出,整个闯军大营立刻炸开锅。
当吕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扑通下跌倒在地。
但还没等脸色煞白的王建张啸上前,吕世已经一跃而起,血红着眼睛冲向了帐外,原本想出去查探事情始末的军师吴涛当时一个熊抱,将闯王吕世一下就按在了桌子上,这次,王建和张啸也没有反对,立刻七手八脚的帮着军师按住吕世手脚。但吕世力大无穷,更是亢奋时间,哪里是这几个人能按住的?即将挣脱的时候,三叔第一个赶到,对着吕世大喝一声:“冷静。”、
三叔对过天星,虽然是侄子,但在心中,却是亲生儿子,毕竟那才是至两子死后,唯一李家香火,虽然吕世更得两位老人怜爱,但也不能割断宗族几千年的本性。
闻听过天星单枪匹马杀进敌营,老人立刻火上房了,直接冲进了大帐,但看到吕世的表现,更加心痛,更加怕吕世莽撞陷百万百姓于万劫不复,当时大喊制止。
但这时候的吕世已经疯狂,哪里还管什么三叔干爹?直接就往外闯:“你们放开我,我哥哥有难,我必须去。”吕世嘶吼着,这时候,在他的脑海里,只有兄弟情义,而没了大局观。
不过这个场景却让随后赶到的陈策和因为有事匆匆忙忙赶来的赵梓先生大感欣慰。
当一个团体的正副手情深如此的时候,也说明,当初自己等担心的派系之争,其实已经不存在,即便是一些小的体系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蠢蠢欲动,那也不伤大雅的事情。
“闯王,三千骑兵兄弟已经过河救援,大统领单枪匹马杀过河,不过是言过其实了。”赵梓还是那样一身平和的对挣扎的吕世道。
赵梓的到来,确实起到了作用,吕世也开始冷静下来,不再挣扎。当时对按着自己的兄弟道:“放开我。”
在一群人犹犹豫豫里,吕世急急忙忙的站起来。
“闯王,百万百姓,几万大军安危都在闯王身上,闯王,你应该临危不乱才是。”赵梓不说军情,却谆谆教导起吕世来,这般举动,立刻引得大家不满。
但是,这平淡从容的一番言谈,却让狂躁的吕世平静下来。
是的,自己不再是一个为兄弟一时冲动的个体,而是被百万百姓寄予希望的人。
迅速冷静下来的吕世,狠狠的摸了把脸,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外表,其实,只是外表。
“现在,我下令。”没有原前那种什么时候都要反复征求意见的做法,这虽然已经违背了吕世一直坚持的民主的精神。独自谦纲独断,浑身上下失去了他独有的随和恬淡,而变得霸气外露。
但这次的表现,被赵梓等兄弟眼前一亮,这才是帝王之像,这才是帝王乾刚独断的表现,闯王吕世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能力,最主要的是,有这个威望。
所有的兄弟不由自主的一起深深躬身下去,衷心的一起大声道:“臣等接令。”
吕世没有感到大家称呼的变化,现在,他也没那闲心感受,他的全身心都在过天星的安危上。
“耿奎兄弟,立刻整顿全军,不管队形如何,整顿一队杀上一队,不得有半刻耽搁。”
刚刚进账的耿奎被吕世当场抓住,听明白吩咐,虽然赶到这种添油战术不可取,但是在大统领身陷敌阵的时候,也只能如此,当时施礼尊令之后,毫不怠慢转身出账,指挥已经被惊动,已经自觉集合的枪兵行动。
“大朗。”吕世立刻对急三火四赶来的大朗大声吩咐道:“集合全部守备军骑兵,发动对官军营垒的不惜生死的冲击。”深吸一口气,正色发布了一道他经历里最强硬的军令:“即便死伤惨重,即便战到最后一个你,也一定冲开官军阻击大阵,接应大统领。”
此令,这是吕世掌控全局一来,语气之决绝,他神色之坚定,是没有一次出现的。
大朗二话不说,转身出账,对着身后出帐,对已经整装待发的三千兄弟大喊道:“闯王死令,即便是我们打得全军覆没也要救大统领”再次呐喊道“我的叔叔出事,哥哥兄弟们,跟着我,冲——”
没有人犹豫,没有人胆怯,三千兄弟一起呐喊催马,一时间如龙的人马滚滚而去,身后只剩下慢慢消散的尘土。
“火器营。”
张营长二话不说,上前咬着牙看着闯王。
“长弓兵,虎尊兵,炸药包,我不管你还有什么,我不管你还有多少,一起,全部,不惜代价出击,为即将的枪兵出阵,扫荡所有你面前的敌军营垒。”
“是。”张队长转身就要走。
“慢。”吕世叫住张队长。张队长不回答,双手拱起等待闯王下步安排。
“一但弹药打尽。”吕世双眼盯着张队长,咬牙切齿的道:“你的火器营就是步兵,就算拿牙咬,也要给我咬出一道出击的通道,直到见到大统领安全为止。’
所有的人几乎都深深的吸了口冷气,火器营是闯王的心尖子,眼珠子,更何况,那些士兵,都算是技术兵种,那都是拿钱粮堆出来的家伙,一个火器营的兄弟的培养,就等于十个骑兵,百个枪兵的花费,这时候,闯王竟然下令,火器打光,让他们当步兵,其实,他们连辎重兵都不如,他们上战场,那和送死没有区别。
但这时候,那张队长只是坚定的点头道:“我会用我的血肉之躯为大统领的安全打开一条通路。”然后再不说话,转身大步而去。
“三叔。”吕世歉意的喊道。
三叔也没了原先的倚老卖老,大步上前拱手施礼。“闯王,属下接令。”
“发动所有辎重兵,散发武器,加入战阵。”
三叔肃穆接令,刚要转身,吕世满脸凄然道:“告诉那些叔伯,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我们不得不拼。”
“闯王不要多言,老兄弟们晓得轻重缓急。”然后大步出账。面对号称五十万的官军,这便是生死决战,不得不如此。
吕世回身对身后以陈策为首,一脸肃的赵梓歉然道:“大军倾巢而出,剩下的只有一座空营,诸位保重。”然后神色一黯,但马上昂扬道:“如果我们一战尽没,那百万根据地百姓的福祉安危就拜托各位了。”
说这话,吕世一撩袍襟轰然弯下他曾经发誓只跪天地父母祖宗的膝盖:“拜托。”
在吕世身后,赵兴,吴涛,等等兄弟一起跪倒。
赵梓上前,跪倒还礼,陈策等等紧随其后跪拜下去:“闯王放心,根据地不会亡”
言语不多,但这承诺却是斩钉截铁。
吕世盯着陈策赵梓半天,毅然站起,对着王建张晓大喊道:“集合孩儿军,跟着我破敌。”
破釜沉舟一战,胜负便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