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言民邀请我跟他一起去并州了,这时孩儿也做不了主意,还请父亲为儿子考虑考虑!”司马朗站在一旁,对坐在书房里写字的司马防说道。
司马房也不言语,只是专心的在那里写着字。司马朗不敢催促,继续安静的在一旁候着。
收笔。司马防写字一气呵成,写的乃是隶书,虽然不像蔡邕的飞白体那么出名,但是也是享誉内外的。“父亲又写了一幅好字啊!”司马朗赞道。
“《吕览》有言:行不可不孰。不孰,如赴深溪,虽悔无及。君子计行虑义,小人计行其利,乃不利。有知不利之利者,则可与言理矣。其中深意你可知晓?”司马防问道。
司马朗沉吟片刻道:“行动不可不深思熟虑。不搡思熟虑,就会象奔向深谷,即使后悔也来不及。君子谋划行动时考虑道义,小人谋划行动时期求利益,结果反而不利。假如有人懂得不谋求利益实际上就包含着利益,那么就可以跟他谈论道义了。不知儿子说的可对?”司马朗恭敬的道。
“不错,你这些年虽然涉猎的多是儒学经典,但是像《吕览》这样的书籍,其中也是有大智慧的。书架上的那卷《吕览》你就拿去好好读读吧。虽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老父也没到了动弹不了的程度,你是家中老大,日后自然是要光耀门楣的,老二他们还小呢。这几日下来,我也发现那刘言民的品性,其人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怀疑的,想试探他的目的,更何况他的名字和天子名字差不太多,令人怀疑。不过看起言谈举止,甚是老成内敛,仿佛是经历了许多事情一般。这样的人啊,多半是有故事的人。不到到底是少年脾性,再加上和朱公伟有亲属关系。你前几年刚刚举了童子朗,正好跟着他去历练历练。多学点东西,为以后好铺路。我在洛阳为官时,朱公伟和我也算是旧识,你去他那里好好做,能学到许多东西的。不过切忌一条:少说多做!”司马防也是爱子心切,教育道。
“儿子记住了!”司马朗依旧躬身拜道。
司马家的门风是出了名的严,所以从上到下无论哪个人都很尊敬这个家主,而且在教育上死,司马防也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司马朗心里是万分高兴的,他年纪轻,这个时候就是外出求学游历的时候。早年长长见识对以后为官也有好处。而且他对刘辩心生好感,每每交谈,都感觉有所得。刘辩待人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样,这也是让司马朗想与之亲近的原因之一。
众人在司马防府上叨扰了数日后,便告辞了,继续北上,不过随行之人又多了几人。温恕温恢父子早早的就回去太原了,因为有了刘辩的介绍信,温恕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没来由的对刘辩这么相信,就寻思着靠那封信能在州牧府上担任一官半职的。
司马朗也早就禀明了原因,跟着刘辩去游历了。后来刘辩看司马芝也想着去外面溜达溜达,不过司马芝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敢说出来,刘辩见此,便询问他缘由。原来司马芝的母亲有疾病,父亲早死,所以现在若是自己走了,母亲就没法照顾了。东汉以孝为首,不能再母亲膝前尽孝乃是很严重的过失。刘辩心里想着怎么将司马芝也带走,早早培养不就是更加心向刘辩了吗?
戏忠建议道:“不如让司马先生代为照看?”
众人想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只是要麻烦司马防,众人也不好开口。司马芝虽然也是司马氏的一员,但是和司马防的亲戚关系已经淡了许多,因为司马芝年少机灵,有些才华,所以才能够经常出入到司马防府上。
好在司马朗在身边,就和他父亲司马防说明了情况。司马防闻言,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处理的,直接就把司马芝的母亲接到了自己府上。司马氏在河内本就是一方豪族,家族产业之大足够养活司马芝的母亲了。
解除了后顾之忧后,众人又去和司马芝的母亲孙氏告别。司马防看着自己家的大儿子远去,心里意味莫名,亲自将一个包袱挂在司马朗身上,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将那卷《吕览》装到了包袱里。
司马防对司马朗说道:“《吕览》微言大义,吕不韦的为人虽然为人诟病,但是这部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此去既然是游学,那就把你对《吕览》的看法给我写下来,下次回来时我要检查!”
刘辩暗自奇道:“这司马防居然还让儿子写读后感?”
“大兄回来时,可要给我带并州的风物回来啊!”司马懿站在门口,对司马朗喊道。
“你这小子,不如跟你大兄一起去吧!”刘辩在一旁逗道。
“刘大兄说的这是什么话。父母膝前必须要有人服侍,现在大兄成年去外游历,三弟年纪还小,家里的事情自然要靠我啦!若是我抛下父母跟你们前去,谁来照顾父母?不孝顺的行为是不能做的!”司马懿小脸一绷,正色道。
“哈哈……”众人的开怀大笑,刘辩走上前去,摸着司马懿的头道:“司马先生生的好儿子,那跟大兄说,要是你成年了,可愿意跟我去并州看看?”
司马懿脸上也是好奇色甚浓,显然有些意动,然后有转头看向司马防,见司马防点了点头,司马懿才开口道:“大兄说话算话,到我成年了,三弟能照顾家里的时候,我就跟你去并州看看!”
“好了,一言为定哦!”说着,刘辩就要和司马懿击掌为誓,司马懿也是小孩心性,一下就拍了过去。
“建公先生,此次多有叨扰了。先生学问高深,品性高洁,与您交谈深有体会,但是天色不早了,我等还要去并州见我姑父,就不再多停留了。伯达此去,先生尽可放心。并州虽然不算安定,但是太原还是很稳的!”刘辩怕司马防担心并州乱子多,自己儿子生命受到威胁,为了打消他的顾虑说道。
随后赵云刘辩骑着马,剩下几人坐在车内,缓慢的向北走去。
“子龙,前方是什么地方了!”刘辩骑在马上。虽说戏忠司马朗也是练过一些武艺,能用佩剑。但是在刘辩看来,他们的本质还是文士,既然有马车,就让他们坐在车里吧。刘辩和赵云在前头骑马,见天色不早了,却好像还没走出河内。
“前方应该是野王了,公子是不是也觉得咱们走的太慢了!”赵云看刘辩脸色不好,连忙问道。
“倒也没什么。”刘辩回了一句。“子龙可还是怪我那天关于董卓的论调?”
“云不敢再怪公子了!“赵云道。
“在司马先生的府上,你也是听说了,董卓已经在前几天立我那皇弟为新皇了。朕虽然流落民间,但是朕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的正统身份。董卓知道我等被张让等人劫持过了黄河,却从来都不派人寻找,还不是看朕年纪大了,不好掌控。他要把皇弟作为傀儡,自己好独霸朝纲。你可觉得朕说错了?”刘辩冷哼一声问道。
赵云心里复杂,看相刘辩的脸色也不自然了起来。
“别和我说董卓以前有什么功绩!刘辩大手一挥,打断了赵云想要接口的话语。自己继续说道:“董卓的心思可不是想卢植、皇甫嵩那样,再加上他身后有人出谋划策,才做了如此举动。他那点心思朕怎么能不知道,无非是接口立威而已!洛阳里那些世家大族根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全局意识和高瞻远瞩的思维,根本就处理不了那些关系。不要信什么快刀斩乱麻的话,难道皇帝还能把国家大臣全部屠杀干净不成?”
“董卓此举,可谓一举多得。因为寻不到朕,他立皇弟继位,立威了,也掌控了那些朝廷中正在观望的那些人的心思。得到了众人的支持,他才能为所欲为。子龙,你难道还没看清楚董卓的本质吗?”刘辩喝问道。
赵云深呼出一口气,翻身下马跪在路边道:“公子大恩,救云于浑浑噩噩。云必当为公子效忠尽力,再不生出二心!”
“子龙快快起来。你的心意我早就知晓,不然也不会有前期的诸多谋划了。子龙今日归心,朕心大慰啊!”刘辩也是翻身下马,将赵云扶起,掸去了长袍上的灰尘。
二人又是翻身上马,刘辩回头看了看车里,见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刘辩继续和赵云说道:“天下疲敝,百废待兴,异族入侵,内乱四起,在危急存亡的时候,朕不得不采取下策,搞出一方乱子,才能通过战争来平息百姓的怒火。这个世界本就是利益纠葛的世界,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外如是。董卓是进京了,不过他得不到什么东西。今日朕将心里的话全都告诉你了,也好让你能体量朕的苦心。”
赵云心思虽然不像郭嘉戏忠那么缜密,但是也能隐约的听出其中谋划的以为。赵云问道:“陛下所说的事情,都谁知道?”
“原本是朕和荀彧、郭嘉、戏忠、徐庶谋划的,后来太傅发现了,朕就和太傅说了,你算是第六个知道的了!”刘辩苦笑道。
“也就是说连太后等人都不知道了?”赵云怪问道。
“毕竟随行者众,志同者稀啊!女人家好搀和什么?”刘辩看了一眼前方,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