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书房内,苏景行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身浅紫色的长袍,领口微敞,露出光滑细腻的胸膛,发丝倾泻如墨,眼睛微咪,他盯着手里的玉佩微微失神,这是他在8年前救落水的上官锦时捡的。
那一日,正好是他随父亲进宫参加太子的册封大典,路过御花园时他听到莲花池中有人在呼救,从不多管闲事的他听到那软糯急切的叫声,硬生生地止了步。
他往莲花池边走去,刚走到池边就被上官锦胡乱溅起的水淋了满身,他正要发怒时,却看到水中的那张小脸苍白至极,黝黑的眸子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常年被困在黑暗中,无依无靠,充满了绝望。
那时的上官锦刚刚丧母,被送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连下人都敢欺负她,就像现在,被自己的贴身丫鬟推到了水中,她讥讽地勾了勾嘴角,任由自己向下沉去,她想,就算自己悄无声息的死了,也没有人会难过吧。
看着上官锦嘴角讥讽的笑和毫无焦距的眼眸,苏景行胸中的怒火渐渐被莫名的疼惜所取代,他还没明白疼惜从何而来,身体却跳进了水中,不顾身上的水渍和污泥,把已经昏迷的上官锦拉了出来。
刚起身眼角就瞥到一抹白色,他看着自己一身狼狈和已经快迟到的册封大典,他犹豫了半响,就抬脚离开了。
等到册封大典时,他看着蟒袍加身的上官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大殿中的那抹身影虽然娇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但苏景行知道她并不快乐,她那牵强的笑容下隐藏着太多悲苦与绝望,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的在深渊中苦苦挣扎。
他觉得他此生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救了她,然而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没有等她醒来就离开了。
苏景行慢慢收回思绪,薄唇微勾,看着玉佩的眸子溢满了温柔,这是他当初在莲花池边的草丛中捡到的。
倏然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幽暗。
“夜风,去查查青州的干旱的具体情况”。苏景行冷冷道。
“是”空中的黑影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苏景行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过了许久都没有翻页,他眉头微蹙,他本不欲管青州干旱之事,但是收到密信说此事可能有大凉的人在参与,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此时国师府中,柳听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信鸽送来的密信,眼中划过一丝迟疑,很快的却被恨意代替。
他一手震碎了那封信,走到窗边看着惨白的月光出神。
正值八月,夜里的清风送来淡淡的桂香,让阖眼的上官锦微微睁开了眼眸,她定定地看着桌上的烛火,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启禀陛下,暗部送来消息,请陛下查看”。空中现出一个浑身包裹着黑色的人影。
“拿过来。”上官锦打开信封,在看到最后一行时,拿着信的手颤抖了一下。
烛火印着她的轮廓,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翌日,城门口停了两辆马车,一辆由紫檀木打造,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此刻马车前正站着那抹紫色的身影,邪肆却又让人不能忽视。
另一辆马车是由暗黄的沉香木打造而成,四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白色的车帘随风飘动,掀开一角,露出了里面柳听风冷漠的俊脸,让偷偷跑出宫的上官锦眼睛看直了。
就在苏景行刚准备上马车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呼:“苏爱卿,你们等等朕!”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苏景行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不甚在意地问道。
“咳,朕这是微服私访,去体察民情,苏爱卿觉得有何不妥?”上官锦干巴巴道。
“唔,只是陛下你没有马车,你想坐在哪呢?”苏景行眯着眼问道。
“这个,我觉得国师的马车朕甚是喜欢,不如朕去跟国师挤一挤。”上官锦悄悄地看了眼国师。
“陛下,恐怕不妥,国师的马车委实小了些,而且国师的车太过于简陋了,只有微臣的马车才符合你的气度。”苏景行意味深长的说。
“苏景行,那是低调的奢华!”上官锦翻了个白眼。
“陛下,要是马车行驶不顺时你被挤到了,这样你还坐吗?”苏景行往上官锦的胸口扫了一眼,让上官锦瞬间紧张起来了,奶奶的,难道这只妖孽知道了自己是女的?
“好吧,我跟你坐吧!”上官锦对着苏景行龇了龇牙。
上官锦在心中叹了口气,为了不被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她只能委屈求全跟这只妖孽坐在一起了,唉,我的亲亲国师呐!上官锦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