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见报章中还有这么一句话:“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我也曾这么用过。倘自造,文无定法,怎么写都行,达意就中。但,以我揣测,这话不是自造,恐怕是源于《论语》“雍也”第六中:“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按圣人的话去理解,我们都会错了意。
先说老话,中国字有通假一说,所以,先秦时期的“知”字,当看成现在的“智”字。读文时须注意标点符号的作用。“智者乐,水”,分号之后是另一节另一意了,意思是说智者之乐如水,并非是说见水就乐,智者之乐如水,那么水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是活泼无形的,水性是随物赋形,置于方就方,置于圆则圆,平缓则无声,风荡之则鸣,堵导而激之则其态如沸,热则升腾为云,寒则结冰如玉。并无一定之规的形或态,尤以出山之溪流,奔跳流淌不止。所以圣人在这段话的后面说:“知者动”,是说,动如水啊!又说“仁者乐,山”。是说仁者之乐,如山,并非说见山就乐。怎样地一个如山呢?如山般的寂静、沉稳,不管你沧海桑田山依然如旧,风貌不变,郁郁葱葱,又所以说,“仁者静”,山当然沉静,除非火山,又结论说“仁者寿”,山焉能不寿?
《论语》中的这段话,前后照应,前边说出果,后边道出因,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读了前边,却忘了后边,一知半解,把圣人的话弄拧了,会错了意,到处显摆什么“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若按此言推理,则一刻也离不得水的鱼类水族便是智者了?无论怎样围剿猎杀也不肯离山而去的豺狼虎豹必定都是仁者了。为什么呢?因为它们是最爱最喜水或山的物种了,这不通!
真是脸红哪!以前太浅薄了,今后只有扎实地读书,再也不敢取巧了。圣人的话,当然还是要引用的,但不能也不敢引用着圣人的话,却用着自己的意思,那可就真的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