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可以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所有人都找到了头绪,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温雅好端端的会感染寄生虫。
这个推论也得到了封奕然的大力支持:“我同意钟毓的说法。”
大家都知道桑浩扬是在什么情况下接手家族企业的,也知道他上位的时候凯恩斯家族正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候。父母的婚姻出现巨大裂缝,祖父又突发脑溢血去世,一切都是那么的乱。
如果不是老凯恩斯早就立下了遗嘱,恐怕桑浩扬想继承家业还要大费周章才能做到,可想而知,对于他的位置有多少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封奕然看了看桑浩扬:“在等待温雅醒来的同时,我觉得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总要给她一个交代,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桑浩扬振作起精神来,点了点头,郑重地说:“你说的对,也是时候该清理门户了,不然还不知道他们下次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敢谋害他的老婆孩子?很好,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担结果,他桑浩扬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不会再顾念什么骨肉亲情!
乔敬天那边有了消息,无疑给萧子晴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对温雅的病情还是比较乐观的。
“这么开心?”封奕然一回房就看到萧子晴哼着歌在梳妆台前把长发挽起,不禁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
萧子晴熟练地将发尾绕了几圈,把最后一缕用胶圈绑好,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男人:“当然,小雅很快就能醒过来了,我当然开心。”
封奕然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你对那个新药就这么有信心?还没试过呢。”
“我相信乔敬天的判断。”萧子晴转过身,毫不避讳地直看入封奕然的眼底:“从我和他对比的症状来看,基本上不会有错,而且我之前也说过,我在小雅的血管里看到过有东西一晃而过。虽然托马斯医生说他没看到,但我很肯定,自己并没有眼花。”
封大少故意板起脸:“在我面前提起另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么眉飞色舞真的好吗?你就不怕我生气?”
他越是装出这副样子,萧子晴就越是放松,她乐呵呵地依偎进封奕然的怀里。
有恃无恐地说:“你才不会!那天乔敬天和我关在工作室里一整天你都没发火,说明你有进步了嘛!来,给你个赞!”
说着还冲封奕然竖起了大拇指,活像是幼稚园的老师表扬小朋友,就差没有拿出一颗棒棒糖做奖励了。
脑子里闪过桑浩扬那落魄的模样,萧子晴就叹了一口气:“唉,难得遇上有情人,老天为什么要给他们俩这样的考验呢?我看到少主大人那样子,就觉得心里酸酸的,他一定很心疼,也很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特别是桑浩扬看着温雅的眼神,仿佛都恨不得替她去遭那样的罪,即使要用他的生命去换回她的,也在所不惜。
封奕然把萧子晴圈进怀里,轻声说:“这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是相同的,只要你发自内心的去爱一个人,你就会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苦。如果知道要面临失去她的可能,那一定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毁灭,甚至想跟她一起死去,因为生无可恋。”
这和世人所说的“厌世”或者“逃避现实”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少了活下去的动力,就干脆选择追随心上人的脚步而去。
只是生死相随的一种决心,并不是什么钻牛角尖。只有真爱,并且深爱的人,才会懂。
这么沉重的话题让人没办法轻松起来,萧子晴紧紧地抱着封奕然:“老公,以后一定一定要让我死在你前面,我想我没办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封奕然的心里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刃刺了进去,他也用力地抱紧萧子晴,用实际行动来回应她的话。
其实,他又何尝能承受那样的痛?
光是想象一下失去她的可能,还有曾经没有她的那些日日夜夜,都让封奕然窒息。没有她的人生,就像是永远地失去了光明,即使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也照不进他的心里。
乔敬天的办事效率很高,他几乎一到加州拿了药,就马不停蹄地上了凯恩斯家族的专机,赶过来跟萧子晴他们会合。
当飞机在古堡外面的停机坪降落时,桑浩扬一行人都站在那里迎接乔敬天的到来。
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是希冀的眼神,仿佛乔敬天就是救世主,能给大家带来希望,只要他来了,温雅就有救了。
桑浩扬上前去主动伸出了手:“乔医生,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帮忙……”
乔敬天做了个手势阻止他继续往下说:“这些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是来帮忙救人的,现在先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温雅的情况比乔敬天想象的要恶化得快,他庆幸自己来得还比较及时,要是再晚两天,估计就是有特效药也回天乏术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萧子晴已经站在一旁,等着听乔敬天的安排。
药是他带来的,而且他也和研制药的教授见过面了,药性如何,用量和用法有什么讲究,乔敬天很清楚。况且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萧子晴最多只适合给他打下手,她那挺出来的大肚子已经不允许她做太多的事。
仔细向萧子晴了解过温雅的情况后,乔敬天的脸色有些凝重:“我打算加大剂量来用,因为她的病情几乎到了临界点,如果按照原方来用,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另外,她已经昏迷失去意识很长时间,又刚刚经历了流产,我需要让她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不想让她在用药的过程中彻底醒不过来。”
这个药的用法很奇特,除了通过静脉慢慢将药水推进体内外,还要用针灸的手法来刺激病人的脑部,让她的意识尽量保持。加大剂量后,需要的药水就很多,这就意味着给温雅注射的时间会增加。
萧子晴连想都不想,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我来做针灸,你给她注射!”
从上学的时候起,针灸和手术就是她的强项,中西医样样都那么出色,所以一直得到教授的偏爱和好评。
虽然很长时间没有用针了,但是那么扎实的基本功,不会说忘就忘记的。
“我注射的过程中,你还要在病人身体的不同部位扎针,确保她有基本的反应,不会昏死过去。”乔敬天有些担忧地看了萧子晴一眼,“要不,我们俩还是调换一下分工吧?”
知道他是在照顾自己的身体,萧子晴就更要拒绝了:“没事的,不就是施针吗?我可以的。现在先准备一下,我们尽快开始吧!”
分头做了相应的准备,两人各就各位,互相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乔敬天就开始给温雅的手背上消毒。
萧子晴看准位置,一边转捻着手中的银针,一边精准又快速地把银针扎到温雅的头上。
两人的合作很默契,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交流,看上去是各自埋头做各自的,却又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银针扎到温雅身体的主要穴位后,萧子晴不时地调整银针的位置,或深或浅。别看这只是看似简单地转捻银针,实际上每一次的力道都很讲究。
因为这是温雅最后的一线希望了,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全副精力都在银针上,萧子晴紧张得额头都沁出一层冷汗了,她无暇去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冒汗,只是专注于工作。
下腹偶尔会有一阵阵的抽痛,这样的情况自从来欧洲以后,隔三差五的都会发生,她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是自己休息不够。
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比平时要严重,不管是抽痛的程度,还是抽痛的时长,都是平时的好几倍。
萧子晴紧咬着下唇,不肯开口,仍然默默地配合着乔敬天,一边随时以银针来保持温雅的意识和身体的本能反应。
直到针管里最后一滴药被推进温雅的静脉里,两人才松了一口气,连乔敬天都擦了一把额际的冷汗。
“总算成功迈出第一步了!连续打三天,我们再看看她的情况有没有好转……”乔敬天欣慰地说,却因为突然看到萧子晴脸色煞白,硬生生地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他绕过床尾来到萧子晴身旁,一把扶住萧子晴摇摇欲坠的身子:“子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下腹的抽痛还在持续,疼得萧子晴几乎都说不出话来,更糟糕的是,她感觉下体凉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出……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喘着气说:“孩、孩子……”
乔敬天听到这两个字,心头一颤,低头一看,红色的液体顺着萧子晴的双腿流淌出来,慢慢地将她的裙摆都染红了。
他立刻抱起萧子晴,颤声说:“没事的没事的,你要撑住,我这就马上把医生叫来!”
托了少主大人的福,因为温雅怀孕的关系,所以自从出事后请来的各科室医生当中,也有两名妇科权威。如今虽然温雅流产了,但医生还是留下来继续帮温雅调养身体配不同的药。
房门一打开,等在外面的人全都围了上来,见到萧子晴腿间的鲜血,封奕然当即上前想从乔敬天的怀里把她抱过来。
“子晴出现流产的征兆!现在最好先不要频繁地移动她,快把妇科医生叫过来!快!”
桑浩扬一声令下,妇科医生小跑着在前面领路,带到了放有医疗仪器的房间,马上给萧子晴做全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