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之亮乍然一听到这个消息是愤怒的,可是在管家说话的这一段时间里面,他在官场上锻炼出来的良好的素养已经让他自己平静下来了,他对管家说:“管家,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抽个时间,你去问问木师爷府上的小李的话。”
卞之亮听到管家这么一说,心中就怀疑这件事情和木子规脱不了关系。可是木子规又明显没有这样的能力,在知道张师爷存在的当晚就找人杀了张师爷。以卞之亮对于木子规的了解,他没有这么狠的心肠。
可是当卞之亮想到之前木子规屡屡在他的面前为无忧阁说好话,那么若是木子规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与无忧阁合作除了阻碍他的张师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卞之亮可以认准张师爷的死与木子规有关。
不过就算是管家从小李口中得知木子规与张师爷的死有关,卞之亮也并不打算对木子规做什么,一来,木子规和无忧阁合作了,而且之前的一些事情也可以说是无忧阁对于他的一个警告,如今卞之亮再动木子规不是逼无忧阁和他撕破脸皮吗?二来,就算张师爷对他的助益再大,可是毕竟已经死了,而木子规暂时还是在旁人眼中他最器重的师爷,而且自己很多事情还是会靠木子规谋划解决,死人的价值哪里能够和活人比呢?
卞之亮又吩咐道:“管家,你再拍几个人盯紧了木子规的院子里,看看什么时候木子规和无忧阁中的人见面,之后你再来禀告我一声。”
“是。”管家躬身应下,之后就去向下面的人交代自家老爷要自己办的事情了。
木子规的院子里
木子规听到了张师爷的死讯之后,心中一愣:张师爷竟然死了。自己昨夜原本派人去询问只是想要更好地揣度一下卞之亮对于自己的态度,而非存了发现了张师爷的存在就除了他,排除异己的心思。至于卞之亮身边的第一师爷的地位,他木子规自认为还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昨夜,木子规再得知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张师爷的这个消息之后,他半夜辗转反侧,最后决定:看在卞之亮这一些年对他不错的份上,两个人就好聚好散吧!他相信若是自己向卞之亮请辞的话,卞之亮想来也会看在自己多年来替他处理了不少麻烦的份上,也会给自己一笔丰厚的钱财安度晚年的。
可是现在,张师爷死了。本来自己的管家去卞之亮府上打听是那一位师爷在自己走后入了卞府本来只是下人们之间的讨论,本来是绝无传到卞之亮耳中的可能。可是如今出了张师爷被杀一事,这件事情定然会被卞之亮得知,那么在卞之亮的心中,自己纵然不是凶手,也定然是与凶手一起的同谋者。自己虽然也是存了和卞之亮分道扬镳的心思,可是也并没有打算得罪卞之亮啊!那么究竟是谁要害自己呢?
突然间,木子规想到了一个人——吴辉。昨日,是吴辉的小厮来,告诉自己卞府在自己走后还另外一位师爷在卞府,自己才会让人去打听消息的。这哪里是好意啊!分明就是在害自己,逼自己和他们无忧阁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没想到自己终日算计别人,也被人好好地算计了一回。木子规想到这里,就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恨不得把自己心中的郁气都这样摔碎了才好。
门外的管家听见自家老爷连茶杯都摔了,急忙进去看:“老爷,怎么了?”
木子规摔了一个茶杯,觉得自己的火气降了下来些许了。因此,他对管家喘着粗气说:“没事你先下去吧!”
“老爷,昨日你说今日要见见小李,现在可要让小李过来向老爷请安,还是等一段时间?”管家恪尽职守,提醒着自家老爷昨日的话。
听到管家怎么说,昨日的事情又浮现在木子规的脑海中,让木子规稍微好一些的心情瞬间变得比原来更不好了。木子规强忍着自己的愤怒,平静地对管家说:“不必了。我不见小李了。你一会儿就去问问小李,看看吴辉吴公子是怎么回我这一本《采莲曲》的。“
管家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木子规望着等管家走后,“砰”的一声,又摔了一个茶杯。木子规是想到了:当卞之亮得知自己昨日的事情之后,对自己一定是严密监视着。自己今日再找小李反而会被卞之亮认为是做贼心虚,倒不如什么都不做。木子规知道,卞之亮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无论如何,自己在卞之亮心中与无忧阁合作的帽子是轻易洗不清了的。而自己,经过这件事情,除了和无忧阁合作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出路了。
不过好在,卞之亮认为自己是与无忧阁合作的,而且他又失去了张师爷这个可以取代自己的人,那么短时间内,卞之亮不仅不会对自己动手,说不定还会好好地找自己商量事情,因为在卞之亮的眼中,自己说不定就代表着无忧阁。
不一会儿,管家回来回禀说:“老爷,我去看了小李。他说,吴公子接到《采莲曲》之后对老爷的礼物爱不释手,还说过几天要到老爷府上拜见,与老爷一起谈论乐理呢!”
木子规笑了一下:“那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今日有空,管家,你派人去请吴公子过来,顺便去外面买一些好酒好菜过来,我要和吴公子好好地谈论一下乐理。”
木子规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道此时,若是自己一直伪装成与无忧阁联手的样子,那么无论是得知真相的卞之亮还是无忧阁都不会放过自己的:若是自己直接向卞之亮说明一切,虽然卞之亮可能暂时放过自己,可是卞之亮也是容不下一个太过聪明的下属。唯有真正与无忧阁联手才能让卞之亮放过自己,就算这阵风波过了,自己还有辅助无忧阁的人成为下一个‘卞之亮’的价值,自己的安全至少得到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