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淳于宣酒醒的消息,木子规就匆匆赶了过来,至少给淳于宣看到的是他匆匆赶来的一面。木子规用关切的语调问,“现在,吴老弟感觉如何?”
淳于宣装作宿醉未醒地摇了摇头,有一些疼痛过后的虚弱:“如今感觉好多了,只是头还有一些疼。”
木子规一听就自责得不行地对淳于宣说:“吴老弟啊!都是为兄的错,为兄不该让你喝这么多的酒啊!”
淳于宣回了木子规一个勉强的笑容,接着虚弱地说:“怪不得木兄,是我自己酒量不行,又贪杯,才换来如今的后果。让我休息一晚就好了。”
木子规紧接着关心地说:“好好,那老弟就好好休息吧!为兄就不打扰了。”木子规似乎从淳于宣的话中听出了逐客之意,也就告辞离开了。
之后,木子规就去见了自己的上司卞之亮‘
卞之亮问木子规:“今日,你招待那个吴辉,你觉得吴辉如何?“
木子规恭敬地回答道:“属下觉得那个吴辉不简单,属下今日曾尝试趁吴辉醉酒松懈之时希望探出他的底细,没想到他就这么睡过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至少在属下看来,吴辉是一个深浅未知的人,对于猜不透他的实力的人,大人若是对其动手,定然无法一击致命,大人还是不要对其动手为好。不知,大人派人查探那吴辉的底细查得如何了?“木子规在说完话之后又关心地问道。
在木子规不知道的角度上,卞之亮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卞之亮心里想的却是:这个木子规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以后怕是不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了。卞之亮的嘴上却是满含笑意:“子规啊!你我可真是心有灵犀啊!你看,我派去人给的回信。”说着还扬了一扬手中的纸,把他递给了木子规。
卞之亮派去查吴辉的人查到的东西差不多都是淳于宣想要让他们知道的内容。木子规接过卞之亮手中的纸,拿过来仔细看着。
卞之亮在一旁出声说:“原来这吴辉是得罪了薛家,他表哥刘风求到了无忧阁的头上,这才让无忧阁送他来避祸的。可这无忧阁什么时候做起了助人为乐的好事了?”卞之亮想到前几天那可恶的无忧阁阁主对自己的协迫,不由得冷笑一声。
木子规在一旁符合道:“大人,属下也是这么看的。这无忧阁从来是不做倍赔本的买卖,想来是无忧阁看上吴辉的举人身份了,派他来监视大人的。既然如此,大人不妨对吴辉稍微地委以重任,如何?既然大人本意就是打算和无忧阁合作的,不必担心无忧阁的监视了。越把吴辉当成寻常幕僚那样任用,就越显得大人对无忧阁问心无愧,不是吗?”
卞之亮在一旁叹着气说:“子规啊!你忽略了一点,那吴辉如今已经是一个举人身份了,如今在我府中看似为本官所用,实则对本官虎视眈眈。他日若是有幸考中进士,京中命他调往江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吴辉年纪轻轻,又在本官手中了解了江南的秘闻,还是无忧阁栽培出来的人,你说若是他日吴辉进士及第,重新回到江南,无忧阁是栽培他,还是继续帮助本官?“
卞之亮的一番道理说得有理有据,可是木子规却不以为然,木子规认为自己的上司纯属在杞人忧天,他劝诫卞之亮道:“大人,依属下看,您是多虑了。大人如今在江南执政一方,考的又岂止是对江南一带的了解呢?大人可还记得自己被调令调到江南之后的那些岁月吗?若没有大人自己多年的拼搏与积累。大人如今也爬不到如今的高位。不是吗?
如今吴辉年纪轻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就算吴辉侥幸成为进士,来到江南,即使有了大人的帮助,他想要爬到大人这个位子上,也至少得有十多年的时间。十多年后,大人也到了致仕的年纪了,不用管那些江南之事了。我觉得,凭着大人这一些年与无忧阁的互通有无的情况。无忧阁想来也会愿意与大人好聚好散的不是吗?“
木子规觉得自己说得完全是事实,自己的上司卞之亮应该会听取自己的意见。可是,木子规不知道的是,刚刚他说的那一段话中,有些话触动了卞之亮的敏感神经。木子规说卞之亮将会在这个位子上致仕,这令卞之亮感到很不满。没错,他卞之亮是在江南没有根基,没有势力,可是如今不也稳坐江南巡抚之位这么多年吗?怎么就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性了?这师爷,真是太不会说话了,此时,卞之亮已经忘了自己初到江南,与这位‘不太会说话’的师爷互相扶持,共渡难关的场景了。
卞之亮虽然心里很是不满,不过他多年在官场的历练早已练就了影帝般的表演。当他听了卞之亮的解释之后,依旧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子规啊!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这心里还是害怕啊!有一些人,他的潜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衡量的。就算这种人万里挑一,可是我们也不能保证吴辉他就不是啊!我啊!如今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老了,胆子变小了许多,相较于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更宁愿做一些防患于未然的事情。“
卞之亮软言软语地说着自己不愿意提拔吴辉的理由。木子规还是觉得自家的大人真是多虑了。他对卞之亮说:“就算吴辉是天纵之才,“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卞之亮不耐烦地说:“好了。”把木子规将要说的“大人也可以以教出来这样的学生为荣,更能为大人的官场生涯锦上添花,不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吗?“这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卞之亮接着说:“至于那吴辉,既然来到了卞府,师爷让他锻炼是情分,高高地捧着他也是本分,既然他来到了我卞府,成为了本官的幕僚,就应该听本官的,由不得他放肆。若是他敢仗着无忧阁在本官面前要这要那的话,本官就让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