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四十七分。雾气仍然蒙了一层,仿佛白色的纱布飘在空中般,透过这道帘,三个人默默地踱着步,轻飘飘地而不出一点声音地走在路上。杰特·殇仿佛是梦游般睁着两只半睁半合的死鱼眼(眼睛下面还附带一圈黑眼圈)摇晃着走着。
自从加入秘密勘探社起,杰特·殇就基本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已经一周了。曾经学生还憧憬地问他有没有想过要考海外博士生。可他从初中毕业后就突然从众人面前消失,没有任何的预兆,大家都以为他不可能是初中就与学校一刀两断了。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杰特·殇知道,在这里,他才能找到真正的归宿。当他飞跃在别人前面,却回头想看看别人的身影而又看不见时,,他才发现,他不是一个真正的、普通的、能够融入集体的中学生。
杰特·殇就是这样一个人。世界比他落后。于是世界就把他驱逐出普通的范畴之外。
那么他就要超越一切。
“那么我就要超越一切。”他小声的嘟哝道,眼前是一幢耸立大楼的大门。大楼有起码50层高,大门门缝中透露出一丝金光,照在杰特、久瑞哈尔和伊卡洛斯的身上,在他们身后拖出三道长长的影子。
杰特·殇往上一瞥,便踏上五格的台阶,拉开了大门。大厅中央是散发着金光的水晶灯,天花板下有许多穿着西装的人在走动。
杰特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刚想问久瑞哈尔·波斯塔,却听伊卡洛斯靠在他耳边讲,“这些人都是勘探社的吗?”
声音有些发抖。杰特回头看了一眼,伊卡洛斯·珊迪正紧紧抓着他的大衣靠在他身上,脸通红。
这家伙原来这么怕生。杰特不由得想。
“没事…”杰特抓住伊卡洛斯的手说,“先去合作总会,目的地为先。”伊卡洛斯微微点了点头,靠的更紧了。久瑞哈尔不由得扑哧一笑,便转过头去。
一楼大厅都是些小装饰,没有任何房间设施,而通往二楼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中央的电梯。水晶做的圆柱形电梯能将里面的路一览无余。他们坐上已经到来的电梯,去到二楼。
这电梯只能通向一楼和二楼。
二楼电梯出来是一个豪华的小房间,有一个胖男子手中拿着登记表格,嘴中叼根早已熄火的香烟直吸,看见电梯又上来了,他面不改色地递给他们一个刷卡器一般的东西,叫他们“指纹识别”。他们三个都识别完后,胖男子深深鞠了一躬,连香烟都吐掉了。杰特瞥见胖男子在登记表上面写了他们三个的名字和“合作总会”四个字。
“消息真灵通,是不是?让我看看这边的地图…”久瑞哈尔说道,“合作总会是在最高楼层的豪华阁楼!做2楼到50楼的主电梯就能到了。”
“这也正证明了这里的人全都是勘探社的。”杰特悄悄对伊卡洛斯靠在耳边说道,伊卡洛斯舒了一口气,脸却又泛红了。
“也是,这里好像是新联邦的中心地带。”久瑞哈尔耸耸肩道。杰特一边和久瑞哈尔交谈着一边绕到2层后面的电梯前。他注意到,电梯前的那个工作室用红颜色的油性笔在一块木板上写着“总社长办公室”。木板挂在门前边。杰特在电梯还没来时出于好奇心敲了敲门后想打开,问题是门锁着。他只好又把目光投向仍未开启的电梯门。
他们上了主电梯后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杰特·殇有次瞄了一眼伊卡洛斯的反应。伊卡洛斯·珊迪还是抓着他的衣服,眼神恢复了点水润,状态好像也从刚刚的“恐慌症”中调整了过来。
到了50层,他们下了电梯,有几个成年人在走廊上向他们投去疑惑的目光。“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是小孩啊…”杰特·殇嘟哝着。
穿过一模一样的小房间,他们看到正前方就是豪华阁楼,门上用纯铁贴出了“秘密勘探社-最高层元-合作总会”这一串字样。杰特·殇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打开阁楼抽拉门进了去。阁楼房间内是含一个阳台的大客厅,中间有几个沙发和茶几,甚至还配上了窗帘。阳台外是可以将城市一览无余的一个纯玻璃房,阳台使用了防弹钢化玻璃全方位把房间外面围了起来,成为一个透明的方盒,还能看到楼底。地板用了红木,比起工作会社,这里比较像家庭客厅一点。
阁楼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是雷尔·哈特。他躺在沙发上,毫不掩饰地打着犹如响雷般的呼噜。“好像是昨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来了,后来他一直睡在这里。”在他们身后,F·达福尔·莉莉走了过来。“话说亲爱的,你们怎么样?”她亲切的对久瑞哈尔·波斯塔说道,久瑞哈尔本能地在一瞬间震颤了一下。
“也没怎么样。”杰特·殇代替久瑞哈尔疲惫的说道,便走进房间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工作包甩下来,从包里掏出微型手机,开机后便开始删起垃圾短信。
“六点零八分。还剩七分钟。”他嘟哝道。
“是的,还剩威鲁迪·Z和巴特弗莱·莉比尔社长。”伊卡洛斯默默地坐在他旁边,又叠起外型一模一样的纸质报告来。
“巴特弗莱总社长也要来?!”杰特·殇一惊道。他甚至放下了手中的微型手机。
久瑞哈尔靠在墙上打着手上电玩。“为什么这么惊讶?”他疑惑地问道。“她来不是正常的吗?”杰特·殇顿了一下,便继续看起手机。“啊…嗯。对,因为前天说的时候没有总社长的名字…就是这样。”
过了一会,杰特·殇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以前有人见过巴特弗莱总社长吗?…或是跟她面对面会谈过?”
其他人都默默的摇摇头。F·达福尔·莉莉一边编着双马尾一边说道,“我们可不全是举荐入社的啊…而且,平常能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她可是总社长啊——最近才刚刚成立合作总会。”
杰特·殇慢慢地低下了头。
那你们就还不知道她真正的恐怖之处。他打了个寒噤想着。
不一会,巴特弗莱·莉比尔,这个二十六岁的深棕色单马尾辫的女人戴着墨镜,穿着名牌夹克衫,提着虎皮包踢开门,便进来了。他们都一惊。随即意识到这是总社长,然后都鞠了个躬——除了雷尔·哈特(他经过刚刚的骚动还没被吵醒)——和杰特·殇只是叹了口气。
大家默默的注视着巴特弗莱·莉比尔走到长沙发上,然后大家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惊恐,默默地注视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新版左轮手枪,往雷尔·哈特的头皮上擦过一枪,大家都张大了嘴。
雷尔轰的一声起来,顿了三秒钟,往身后的沙发上一望,有个黄豆大的弹孔,里面因冲击喷出了好多棉花。巴特弗莱慢慢地把手枪塞进口袋里,犹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看了看手表。“上班了!雷尔,你迟到了5秒,下次再迟到试试看…”
雷尔·哈特惊讶地壮着胆笑了笑,尽力缓过神来,扶起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可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啊?”随之巴特弗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抽出手枪往雷尔头顶上一刹那就是三发,射进了他身后的墙里面,子弹经过摩擦还冒着烟。
沉默是最大的恐惧。巴特弗莱·莉比尔朝雷尔·哈特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随之后者打了个寒战,总社长就转过身来,对着所有人。大家惊呆了,这之后冒出了冷汗。巴特弗莱把虎皮包放在长沙发上,然后拿出几份文件摊在桌子上,紧接着完全不掩藏杀气地大喊道“威鲁迪”,大家都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威鲁迪的影子。
这时,白墙上的一块突然变成了纯白色的正方形,然后黑色一闪,一个人影霎时显现出来。威鲁迪,一个白色长头发的人影显现在了正方形上。那人影闪了几下后变得清晰起来。
“到。”
女生的声音。
威鲁迪·Z是女生。惊讶的极致就是寂静。此处无声。
“威鲁迪·温迪·王尔德·Z,报告中。”
“好。齐了,你是没迟到没错…”巴特弗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