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为什么有个秘道?”倪亦儒问。
“管它为什么,能让我到处走就好了!我每天都在这里面到处玩一圈。”胡闹闹道。
庭羽问:“都能去哪儿?能去塔下吗?最高的那一座。”
“能啊!不过……我不想去。”
庭羽问:“为什么?”
胡闹闹丧气地道:“今天那里有点怪,我早上走到那里突然困了,睡了一觉才醒过来,差点憋死我。后来我跑回来一看,伙房里灶还是凉的,庙里今天都没开晚饭,外面还来了这么多人,我也出不去了。”
“小孩,伙房在哪?”倪亦儒道,因为他听到这两字,忽然又觉得饿了。
胡闹闹指指头顶一个透着光的缝隙:“在上面。”
庭羽还没来得及说,倪亦儒已站起来,顶开那块板,爬了上去。
本是晚饭时分,此时伙房内却空无一人,空膛冷灶。倪亦儒蹑手蹑脚地走动,来回翻找,只在一个水盆找了半盆豆腐,也顾不得许多,捞起几块生吃了。
他回到秘道的时候,庭羽忍不住道:“你就不能再忍忍?”
胡闹闹道:“都说了今天没有东西吃!一个馒头都没,就只几块白豆腐!”
庭羽看他腰带里多了两根擀面杖,满脸惊讶地道:“你这是干嘛?”
“防身啊!”倪亦儒伸手摸了摸,理直气壮地道,“总好过手里一样东西都没有。”
庭羽已不知如何作答了,只气得捂住眼睛。胡闹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倪亦儒:“大叔啊,你拿把菜刀不是会好一点?”
“那不行!万一被人夺了去,回头便是砍我一菜刀啊!”倪亦儒道。
胡闹闹眼睛眨巴得更厉害了,挠挠头道:“哦,说的也对。”
倪亦儒又道:“还有,不准叫我大叔,我有那么老吗?”
胡闹闹皱起眉毛,眨着眼睛看着他,委屈巴巴不说话。
庭羽简直要被他们两个蠢疯了,道:“你俩少废话,快带我去塔下!”
几人在秘道内弯曲行了两刻,胡闹闹停住了道:“快到了。但是我怕我又要睡着了。”
庭羽从腰间皮囊内掏出一个小瓶,递给他道:“闻一下,能抗住所有迷毒,保你不会倒。”
嗅过解药之后,几人往前头走去。前面越走越窄矮,到后面只能弯身前行。远远地,便看到通道尽头是堵死的,再无它路。
倪亦儒道:“喂,小破孩,这是个死胡同啊!”
胡闹闹爬到前头:“是啊,但是那地上有个洞,可以看到下面的空房子,那房子很高,我从来不敢跳下去。”
庭羽道:“你让一让,我到前头去看看。”
说着他从胡闹闹身边挤过,爬到尽头窄小处,果然看到地面一侧有个尺余方孔,嵌着两根铁筋,下方透出微光来,他低头看去。
下方石室中有一个巨大的玄铁笼,困着十多个紫衣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卧在地,一动不动。其中还有一个女官,想必是太后身边的人。
庭羽又细看,在人堆里终于发现了露着半个侧脸的段恪文与程霄,不由得心中大喜,回头对倪亦儒道:“没错,是这里了!”
“什么?真的?”倪亦儒赶紧手脚并用爬了过去看,当看到段恪文时,他比庭羽还要激动,眼泪都下来了:“哎哟阿弥陀佛上苍保佑,我的小千岁啊,我可算找到你了,还以为你沉在湖底升天了呢!咦?太后娘娘呢?”
“别出声,皇祖母不在这里!”庭羽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到一边,抽出他腰间的两根擀面杖,合在一起将那根铁筋分别往两边拗弯,中间方孔顿时大了不少。“好了。”他将擀面杖插回倪亦腰间,就准备下去。
倪亦儒道:“这么小你能钻过去?他还差不多。”他指着胡闹闹。他并不知道庭羽所练的功不在于蛮力,更多的是在师父们调教下巧练出来的柔韧,虽然他浑身的肌肉并不粗壮,却极为密实,蕴藏着惊人的力量,能连续跑一个时辰不疲倦,也能瞬间拍断一匹马的脊梁,更能在短时间内变得极为柔软,缩聚身上骨骼,通过一个看似乎不可能的小孔。
“看着哈。”庭羽笑了笑,将双脚伸下去,然后像只织布的梭子一般,眨眼就从那孔内穿了下去!
其实在他们到来之前,困在石室中的众人早已陆续醒来了。人虽已醒,药力未过,身上还只恢复了三分力气,受了伤的几人更是站的力气都没有。几位紫衣龙武卫尝试着打开铁门未果,现在大家身上都无兵刃,谢统领命一半人负责警戒,另一半人则全心休息,养精蓄锐,再图突破。
他们刚刚安定下来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上方气窗内传来窸索之声,蒋、谢二人互相递了个眼神,便不动声色,命大家都悄悄躺下来,假装未醒,实际上凝思听着上方动静。
过了半刻,只觉上方动静已无,蒋迎松微睁双眼向上看去,却不想正好见到一道白影从那气孔之内飘下,丝毫声息都无。
“什么人?”蒋迎松低喝一声,挺身而起,集全身现有的力气挥掌迎了上去!其余龙武卫也勉力弹起,一齐攻向那身影!
只是那人轻功了得,抬腿一掠在空中一个飞身,如白鸥一般飘向前方,轻轻落地,仍是悄无声息。
十余名龙武卫俱已身起,列开阵式,扇形护于段恪文身前,十余双拳掌向外,十余双目光凌厉地盯住这白衣人。待他身形定住,大家才发现是个剑眉星目的清瘦少年郎,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兴奋的笑意。
谢统领沉声逼问:“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还没等庭羽开口,穿着紫衣的段恪文惊喜地叫了一声,从他们后面扑了过来:“别动手,别动手!羽毛,是我!”
庭羽一见他又是这般好久不见的虎扑姿势,待他冲到近前故意一个闪身让过,展开眉眼笑道:“哟?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了?”
他一让,段恪文脚下虚浮,根本收势不住,扑空之后一个趔趄,直接扑通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