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今摇头叹道:“唉,要命的是它根本没有解药。听说这是一味新毒,由十几种毒虫和数十种花粉调制而成,配方甚是精密,每一味药差了毫厘便不能成。你说,这毒都极难制成,解药也就更无从制起了。”
小昭撇嘴道:“果然是讨厌。那要是知道中了这毒,还真是不如吃砒霜了!”
柳时今却道:“那也未必啊!如果一直开心活着,不伤不怒,就算中了此毒也可保一生平安。无忧无虑的人,不会被这种毒所伤,这也是它的奇怪刁钻之处。”
小昭却道:“你说得轻巧,又有谁能真的一生无忧无虑呢?”
柳时今立即拍着自己胸膛,得意笑道:“我啊!这种毒对本少爷应该是完全没有用的,本少爷就是无忧无虑之人,百毒不侵啊!”
小昭毫不犹豫地送上一个鄙夷的眼神,心中暗道:“果然够神经!”
柳时今见到她那眼神,尴尬地摸了摸自己脑袋,收敛了许多,却仍是摇头感叹道:“不过好在这毒研制不易,自然十分稀少,想中这毒还没机会呢!唉,我也实在是佩服这研制之人,如此精妙细腻毒辣,也只有女人才能研制得出了。其潜伏之阴,毒发之险,对人的摧残,都是不可想象的。啊,有一点小姐说得真是没错,与其说是毒,倒不如说它是一只恶鬼,一旦缠住,比死还难受。”
小昭赞同点头,问:“那这毒叫什么名字?”
柳时今道:“伤情七绝散。据说是中毒七日不除,便毒根深种,唯有克制七情六欲,方可保不发。突然吐血咯血就意味着毒被催发,从吐第一口血开始算起,七七四十九,绝对不会多活一天,精妙至此,也真是堪称毒中之王。若是让我知道配方,我定然要制出它的解法来。”
小昭点头默念了几遍,却又皱眉道:“这么毒,名字却是这般凄婉哀伤,百转柔肠。”
柳时今叹道:“所以说是女子才能制出的毒,男子性情豪放,毒性也多是大收大放,就像我那五步欺魂一样,说倒就倒,说好就好,爽快利落,多干脆!”
一说到本门,柳时今不禁又开始飘飘然起来,滔滔不绝地又是一通夸卖。
两人不觉来到最后一门,柳时今已讲得自我陶醉,而小昭却听得有些烦了,忽见眼前架子上一排蓝色琉璃空瓶,个个晶莹剔透,上面的塞子也是裹一块天蓝绸,不由得心生喜爱,随手拿起一个放到眼前看了看,把玩起来。
柳时今说到兴头上,忽然一眼瞟见,顿时高声阻拦叫道:“啊呀,不要拿那个啊!”
小昭吓了一跳,手中一滑,那蓝瓶掉到地上一声脆响,立时摔了个粉粉碎,她刚想回头大骂柳时今吓着她了,却瞬间头脑一蒙,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昭幽幽醒转过来。左右看看,她还在地上,只不过已坐在了外间,门里那蓝瓶的碎片还在。柳时今手里握着个紫色小瓷瓶,一头大汗地蹲在她跟前,见她睁眼终于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天,吓死我了!”
小昭不明所以地问:“我怎么在地上了?”
柳时今几乎要哭了,道:“因为小姐你刚刚拿的那一瓶,是本门顶级迷药,无色无味,眨眼就能迷晕五步之内的人,甚至包括狗猫鸡鸭和蚊子,喘气儿的都能倒!”
的确,刚刚小昭手中蓝瓶还没掉到地上,柳时今已知大事不妙,不顾自己伤着一条腿,撒腿就跑了出去,然后从隔壁取了解药过来了。
小昭大吃一惊:“可那是个空瓶子啊!”
柳时今苦着脸道:“那是无色无味的气药,小姐你如能能看得到?”
小昭气得垂下头来,拍拍自己的太阳穴,道:“要是你不吓我,我怎么会失手把它掉地上?啊,居然迷昏了我,我昏了多久?”
柳时今道:“没多久,就几句话的时间吧!”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紫色小瓶:“因为我马上给你用了本门最厉害的醒脑药——紫玉回魂清。只要脑袋还在脖子上,无论昏得多厉害,闻一下能立即醒来,就算是神鬼都能管用。闻两下的话,呵呵,一般人就会清醒得三天都睡不着了。哦,对了,昨天还给你家兄长用了一次这药呢,不然他还得多睡两个时辰!”
小昭便伸手要过他手中的瓶,打开塞往里面看了看,却见里面是半瓶黑灰色软膏,道:“这么厉害?”她一好奇,贴着鼻子又闻了一下,这下可真是后悔大了!
先前她是昏迷中闻的,并不觉得这药有什么感觉。现下清醒之时一闻,才觉得这瓶中的味道真的令她毕生难忘:只闻得一股道辛凉霸道的气息从鼻中钻入,霎时间犹如数十根细细牙签直扎向顶门,痛得她眼泪简直是飞出了眼眶!
紧接着,她便觉鼻腔中清风四溢,面额一片清明,通体轻盈,若不是低头看到脚还搁在地上,她真以为自己已经飞起来了!
“哇哇!我的天!”小昭惊叫着跳起来,激动得满屋乱窜,抹着眼泪叫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柳时今已经快哭出来了,挣扎着站起来追着她喊:“美鹤小姐啊,跟你说了再闻一下就是三天不用睡觉了!我不是逗你玩的啊,你怎么又闻了一下啊?”
小昭在屋内蹦了两圈,才将那股子兴奋降了些许,捂着鼻子叫道:“我不要再闻了!呛得我鼻子好痛!”
柳时今一脸惨败地看着她:“再闻就会十天睡不着了!原本这药气味是清凉扑鼻,嗅过之后让人觉得神清气爽,我就担心它太好闻了一般人会忍不住一闻再闻,所以……”他挠了挠后脑,忽然不敢说下去了。
小昭追问:“所以什么?”
柳时今像承认错误般道:“我……就在里面加了足够浓的褐芥末,气味就变得冲鼻了……”说着他便走神地笑了:“呵呵,想想让人闻得眼神鼻涕直流,也蛮好玩的!”
小昭气得大叫一声,冲上前去在他那没伤的脚上踩了一脚:“好玩?你竟敢叫我闻芥末?你是不是以戏弄人为乐啊?你不止是神经,简直是无聊!”
柳时今高声哀叫道:“芥末也是让人有瞬间清醒的药效,在下也不是完全要拿它来戏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