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程霄早早地在客房休息下,迷迷糊糊之际,忽然一个黑影潜入他的房间中。
程霄猛然惊醒,本能地伸手去拿床头剑,手还未及伸出,便已被点穴不能动!
黑影拿着准备好的一个口袋套住了他的头,然后一提气便将他提在手里,飞快地离开房间。
程霄不能挣扎,只感觉那人带着他飞墙走瓦,不多时便闻到草木露水的气息;他想喊,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不出两刻,那人停下来,把他扔在地上,揭开了头套。
程霄只见月夜之下,一个黑色的人影,他的脸被一块黑布完全蒙住,根本无法辨认五官。
“你若安静点,我便解你的穴。你若不老实,那也没路可走!”那黑衣人对他道,他的嗓音沙哑难听,仿佛烂瓦片与破锅底刮出来的声音一般。
程霄紧张归紧张,却还算镇定,他在黑衣人说话的当口环视了一下四周。
只见夜色墨蓝,细月当空,星光璀璨。夜空之下一片巨大的白色开阔之地,周围黑压压的深不见底,却不知是哪里。但只听深夜海潮如呼吸,凉风带来海水独有的湿润气息。
白色地上,黑衣人的身形轮廓静立于他前方一丈处。
程霄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心想:他若真的要杀我,应该也不会如此费周章,可他是谁呢?
那黑衣人听他呼吸平缓了,便走过来伸手替他解开了穴道。程霄弹起,摆开架式问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那黑衣人嘶哑地干笑了两声,道:“我是个死人,要名有何用?”
程霄道:“你抓我来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便不答他的话了,手一扬,便见一把剑飞向程霄,程霄伸手接住。
黑衣人另一手已挺剑而出,伴着他那剑上的刺来的寒光,程霄听到他一声低吼:“出招!”
程霄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得罪过谁,竟然这样不由分说便要取自己性命,只是本能地奋力抵挡开这一剑!
程总管原是衡山派弟子,程霄自幼习所学的便是衡山正宗剑法。
说来这程霄也怪,他面对熟人之时总是免不了腼腆紧张,但此时面对这不知来历的黑衣人,竟能保持冷静!在他没有摸清黑衣人底细之前,他便知道有意不使出绝招,而是试探性地用了藏攻于守的烟云剑法。
这一套剑招如梦如幻,似攻非攻,如蛛结网,看似绵薄无用,却是藏了杀机在里面。
但这黑衣人却只是冷笑了一声!
程霄与他过了两招之后,才发现黑衣人手上所使的剑很奇怪:那剑身无刃,只是一抹极细极柔软的扁圆形的精钢刺,离近剑尖三寸处才有刃口,尖利薄扁的剑尖纤细无比。
纳闷之间两人已过了五六招,程霄却看不出对方的来历,只知道自己的剑法已尽数被他轻松破解!他不由得更加慎重,立时加快手中出剑速度,改变了一套剑招。
却没料到刚刚使出一招,便听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千剑纵横势!”
程霄心中一凛,脱口道:“你怎知道?”这千剑纵横式本是衡山剑派的精髓,也是剑法中最大的杀招,其精妙之处在于千剑齐出,气势纵横,锐不可挡!
黑衣人笑道:“不仅知道,还知道你这剑法练得很烂!”说着他手中剑身柔韧一挡,便将程霄推开半丈,在程霄还没来得及反扑之时,他已用自己的剑将程霄接下来要用的一招给演练了出来。
那一招剑式速度快如闪电,程霄甚至听到那细薄的剑尖划破夜空的声音,在清冷的月光下剑影重重,层层叠叠好似真的有无数把剑刃一般!
程霄却只有暗自惊讶的份了,他道:“你是衡山派的谁?”
黑衣人不答话,只道:“套路演练并无奇,可你不懂得轻重缓急,这剑法也就失了精髓。所幸没遇到高手,否则你小命难保了。”
程霄心中焦急,道:“你究竟是谁?抓我有何用意?”
黑衣人终于对他讲的话有了回应:“功夫不怎么样,问题倒是很多!想知道?打赢我再说!否则不让你回去,顺便把你住的那家人也给杀了!”
程霄听到他最后一句,立即怒道:“你敢动他们!”顿了一下又急道:“你和他们有什么冤仇?”
黑衣人却只是冷笑了一声,道:“我杀他们,与你何干?”
程霄道:“你敢动他们,我先杀了你再说!”说着剑已出手。
可惜程霄出手仍然只是那十几套剑式,从刚刚过的几招来看,他要赢的机会实在很小。
这黑衣人倒也奇怪,说的话虽狠,出手却并不凶狠。黑衣人的剑法极其轻灵,时而快如闪电穿空,时而又慢如杨柳扶风,他那穿着黑色披风的身影就像暗夜里的蝙蝠一般,轻盈而诡秘!程霄根本只有招架之力,也只得随着他的招数时快时慢!
再过了几十招,黑衣人干脆出声了,程霄一剑劈来,他轻轻用剑一把挑住并道:“用韧力,绕!”
程霄心中一惊,一个没想明白便真的手腕一转一绕,却发现这样换招果然顺畅了许多,比原来他父亲教的要好多了!
他心下正暗暗吃惊,那黑衣人又来了一句:“刺!”
程霄发现接下来的一招果然是刺招,他又依言快刺,却被黑衣人的剑身轻轻一绞便格开。
如此几十回合下来,程霄发现他根本就是在教自己使剑!
斗了半个多时辰两人都停了手。
这时程霄已气喘吁吁,而黑衣人却依旧身法轻灵,气定神闲。
程霄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冷冷地道:“明知我不会说,还问?”
程霄道:“那你为什么教我剑法?”
黑衣冷笑道:“教你剑法?哼,做梦吧?”
说着程霄便见他忽然伸手指向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突然觉得脑袋一沉,什么也不知道了。
程霄惊醒时已是清晨!
他蹭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龙月听香的房子里,他还穿着睡觉的衣服,鞋子在床下,剑也摆在床边的桌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跟睡觉前没有什么不同。
“难道真的是做梦?”程霄一头雾水地想。
他发现梦中发生的一切记得很清楚,来不及换掉睡衣,他便抓起桌上的剑,趁着还有印象将自己那套剑法练了一遍,又根据黑衣人的指点练了一遍,发现果然比父亲当年教他的要强许多。
他随即又重复练了几遍,以便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