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羽却问:“上面有没说那个人去哪里了?”
玲珑又回想了下,说:“手抄上说,那个人捞上来后浑身冰凉,却还有一丝气息。先皇帝就把他带走了。”
庭羽追问:“带到哪里去了?后来呢?死了还是活着?”
丁柔道:“这些就都没说了。哦,后面还说,这个水潭每年只有七月有水,七月花开。大家都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吉祥,而且那边上长的花更不吉利,那是彼岸花。”
恪文道:“彼岸花是什么玩意儿?”
小昭幽幽地道:“是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花,书上说红得像血一样。叶生花谢,叶落花开,花叶生生世世相错,永世不相见。说不上有多不吉利,但却是一种让人感觉很悲伤的花。”
庭羽回想所见的花果然就是赤红如血,艳丽得几乎让人感到悲伤。
恪文问小昭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个的?”
小昭道:“在千叶山庄时,美浓姐姐跟我说过,每到彼岸花开的时节,她们就是要去祭拜先人。而且一些药草书上也写记这种花。”
大家听得无不骇然。
庭羽却道:“也没那么吓人。《法华经》它被称作曼珠沙华,是法华六瑞之一,释尊将要说法华经,入于三昧时,天空中就下了四种花雨,也就是佛法中所称的雨花瑞,这四种雨花瑞就有曼珠沙华,可见它在佛法中是一种祥瑞之花。我看,是各处对这花有不一样的说法,光说是不吉利也不尽然吧?”
丁柔听了也只得为难地道:“这我也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在长老手记上看到这么写着。”
这时恪文已听他们讲得只有愣的份了!他到这时拉了拉庭羽的袖子,将他叫到远处,小声地问:“喂,你怎么变得这么博学了?还读过法华经?”
庭羽不屑地道:“那当然!我念过的书肯定超过你三倍,我小时候多勤奋啊!”
恪文听了十分震惊,他指着小昭和丁柔道:“她们懂得比我多,”又指着程霄:“他又比我能打,”再指着庭羽:“你是既读得多又很能打。”说着他很受打击很不敢相信地道:“好像就我一无是处啊!在这里只有你和程霄比我大,但我却只比小目强一点点,我很没面子呢!”
庭羽看着他道:“你也知道脸上挂不住啊?不想想自己当了多少年的小王爷了?你啊,就像个板斧掉进粪坑里——文不能文、武又不能武!”
段恪文一时愣住,无话可说。
庭羽见状心想:正好,难得有机会,也该要好教导教导一下这个玩心重的弟弟了。于是端他的师父架子对他道:“你这些年,虽然是忙着跟赵毕那个老匹夫作对,也快把自己给荒废掉了。嗯,也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庭羽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段恪文挨了训却也不说话,一个人站在那里觉得很不服气,却又只能生闷气。
庭羽回到大石头边来。丁柔、小昭几个还在为寒潭的事情讨论着,程霄则一直听着不作声。
玲珑见庭羽回来,便对她们道:“可是,我们看到那个人影了!而且跟哥哥长得好像!”
她话一出,大伙儿都沉默了,紧张地看着庭羽。
庭羽道:“玲珑啊,别吓人了!都说那是我的影子了。”
丁柔果然是有些害怕的,她说:“还是不要再说了,越说越让人怕!这个地方最好不要来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反正花也采够了!我们早些回去,免得姨娘担心才是!”
庭羽一想也是,刚刚他们在这里一不小心都玩了很久,现在从这里走回去还要一个时辰,到家差不多也要天黑了。于是他对柔儿道:“好吧,今天先回吧。你还要什么花就告诉我,我明天再来给你采。”
柔儿道:“好。”于是赶紧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大家收拾的时候,段恪文一直愁眉苦脸地杵在树下发呆。
当晚,庭羽正在桌前灯下细细地擦拭着金剑,段恪文突然大步来到房中,站在他的桌前大声地道:“羽毛,从明天开始,你就教我武功吧!”
庭羽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擦拭剑刃,道:“又打算随便学两下,然后又没下文了?”
恪文拍着胸脯道,道:“不会!我这回要来真的!”
庭羽道:“哦,那重新拜师吧,得叫我师父,每月五千两银子,如何?”
恪文听得一愣一愣的,道:“喂,你还是这么黑啊?我是你兄弟啊!”
庭羽道:“哦,那就打个对折,怎么样?”
恪文一摆手道:“罢了!要叫你师父我也认了,银子就先欠着吧,我写个条,画押给你!”
庭羽听了将剑入鞘搁在桌上,微微一笑,道:“好!那我有两个条件。”
恪文道:“说。”
庭羽道:“第一,这回拜师,你不准停下来,而且我说什么你都得照做,别到了一半又说挨不下去了!”
恪文拍着胸口道:“肯定不会。”
庭羽道:“别以为我会跟你说着玩!学不好你可得真挨打了!”
恪文立即举起一只手道:“我也是说真的!我还可以对天发誓!哦,只要你不停下来!”
庭羽把他的手拨下来,道:“你就说‘答应’两个字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
恪文立即道:“我绝对答应!第二个呢?”
庭羽说:“这第二条,就是我要让你以程霄为目标,直到你能打赢他为止。”
恪文惊奇地道:“这是为何?为什么要搭上程霄啊?”
庭羽道:“给你找个伴儿对照着来练,你才会学得快啊!一天打不赢程霄就一天不准停下来!”
恪文道:“为什么非得让我打赢程霄而不是别人呢?”
庭羽看着他道:“难不成是小目或者小昭?”
恪文一挥手:“说哪去了?当然不是!”
庭羽把两手往胸前一抱,看着他:“难不成你还想打赢我?或者是咱爹?”
恪文一听,立即把两手摆得跟什么似的道:“不敢不敢!我是说人家程霄现在比我厉害多了,要我超过他得多久啊?”
庭羽道:“半年。要是半年还打不赢,你就不用练了!我也丢不起这人!”
恪文咕哝道:“那也得看你这师父教得用不用心,光怨徒弟笨也不在理啊!”
庭羽立即竖起眉毛瞪着他:“嗯?”
恪文立即改口道:“不,我刚刚是瞎说!我能打赢程霄也好,顺带着也就把他那不能碰的毛病给治了!”
庭羽听了,严肃地点点头道:“嗯,有道理。那就明天开始,你上午读兵书,下午习武。”
恪文立即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清早就去海里游半个时辰。”
庭羽迷惑地道:“游半个时辰做什么?”
恪文道:“咦?去年你当我师父时,不是每天要我去游的么?”
庭羽一摆手道:“哦,那是玩你的,游了也没什么用——其实那时也没打算真教你。”
恪文听了直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道:“啊?你?……你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