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就不能信服,堂堂觉禅寺,居然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人吗,对手可是上古遗兽巴蛇,怎么偏生派来这么个小和尚,能有多高深的修为。当真是看不起我们这小门小派啊!”
说话的是一个虬髯满面的男人,这人虎背熊腰,此时正将大手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亦禅,双目睁圆,射出愤慨的光亮,他身后背着一把碧绿的巨剑,此人正是神剑门的掌门秦东虎。
这时,一个身段矮小老人微笑着走近他,说道:“秦老弟且息怒,既然出身觉禅寺,想必这位亦禅师弟定然身怀绝技,道行深厚,你我均是修真之士,怎可以貌取人。”
这个矮小老者名叫范恒,是品云宫的一宫之主,正在理着自己的白胡子劝慰着秦东虎,此二人俱是一派之尊,而这神剑门和品云宫在修真界名气虽不及觉禅寺,却也又很高的地位。
而亦禅正是于晚上和这群人汇合的,总共三十余人,俱是心怀正义之感的修真人士,都是为了对付巴蛇聚集而来,甚至其中有些人身上仍然带着伤口,就是之前与巴蛇相斗所受。
得知亦禅赶到之时,众人大喜齐聚,前来相迎,不过待看清所来之人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每个人眼中不禁流露出疑惑,只不过碍着觉禅寺的名声,众人对亦禅以礼相待,不
敢有所怠慢,但是秦东虎实乃心直口快之人,所见所闻,但觉心中不平就要当面讲出来,绝不会憋在心里。因此这一番下来,他实在是忍耐不住,顿时吹眉瞪眼,将心中怨气表现出来。
而劝慰他的范恒确实是少数认真对待亦禅的之一,正在试图让那些心存芥蒂的人接受亦禅。
亦禅初出茅庐,尚****,从未想过与人相处竟如此困难,他身在觉禅寺的时候,辈分甚高,甚至与本派掌门同辈,在寺中人人尊敬,何曾如此受辱,听到秦东虎的话,面色上不禁
又红又白,不过待听到那些对师门不敬的言辞时,心下着恼,低吟佛号,静心静气,瞬间恢复成那不卑不亢,有礼且傲的模样,而嘴角竟不觉间挂起自信的笑。
范恒这人善于识人,并且城府不浅,自见到亦禅起,他就看出这个少年非比寻常,但是终是拿捏不住,便一直在暗暗地观察着他,此时见到他在众人之中受到羞辱却能够凝神
静气,不受干扰,眼底竟还透出傲气,心底不禁暗自点头,这边劝将起来便更加卖力。
稍稍吸了口气,亦禅大步向前,将自己暴露在众人赤裸裸的目光之下,朗声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见众人停下来望着自己,“我于觉禅寺赶来,乃是奉师尊之命,本门在修真界
虽有名气,但自幼师尊就教导我佛门中人不可贪恋名利,身为修真者,可以有傲骨,不可有傲气,和诸位相比,我只是一介晚辈,实在领导不得诸位英雄,我自愿做个马前小卒,供
各位差遣便是,切勿因为我伤了大家的心情。”
此番话中气十足,既维护了师门尊严,又向别人低头,稍显谦卑,让别人再无话可说,范恒听到这话,眼中一亮,更是好言说尽,由于他在众人心中地位不低,终于把所有的怨声平
息下来,也因亦禅的话,多数人看他的目光已大减敌意。
秦东虎最是执拗,虽然老实下来,转瞬间又冷哼一声,板着脸说:“既然范兄如此般为他说话,我也不好多言,我便容了你就是。反正此间又有义士前来,这番对付那孽畜,人数已达
三十,是上次的两倍,就算你再无用,也定能成功。”
范恒听见秦东虎说的话,禁不住面露苦笑,看向亦禅方向,亦禅迎向范恒的目光,轻轻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这时旁边不知有谁说话了,“话虽如此,却也不能群龙无首啊,依我看,大家还是再推荐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吧,将你我众人环抱在一起,此去胜算才更有保障。”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所有人的赞同,并且有人说道:“此话有理,那我就推举范前辈吧,有您在后方掠阵,我等也可放心大胆的去作为了。”
如此一来,大家你言我语,而众望所归的,还是范恒。范恒几番推脱不下,也不再客套,接受了这个安排。只是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亦禅。
亦禅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范前辈,由您来领导我们大家,乃是大伙的心之所望,就别再客气了,我年轻尚轻,诸方事宜还请你多多指教呢。”
见亦禅这么说,范恒才消除脸上的尴尬。
于是接下来,众人终于形成联盟,在范恒的主持之下,亦禅终于将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在心里有了个底。
几个参与了之前战斗的人,向大家描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照他们所说的,这巴蛇实在强大,大家都曾身经百战,但十几个道行不浅的修真者居然丝毫奈何不得它,反被他所伤,甚
至还为此死掉了两个人,当真可谓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按照他们所说的,巴蛇身在洞庭湖中心的洞庭山上,洞庭山峰峦突兀,终年迷雾缭绕,沐晨风露雨,犹若人间仙境一般,洞庭湖便是因它而得名。
上一次的战斗,众人虽与巴蛇有过一战,但是可惜的是自始至终都没能让它显出全身,也就是说,巴蛇只露出一个脑袋,就打退了十几个修真者,还牺牲了两个人。
由此不难想出,此次作战虽然人数有所增加,综合实力也大大提高,但是究竟能和巴蛇战斗到什么地步,还是个未知数。不知不觉间,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不安与慌乱。
气氛瞬间就走向了低谷,更让人心底泛起阵阵胆怯的浪花。
一时间,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啊,怎么会这么安静。
就在范恒心中为此焦躁不安,无计可施之时,一声低沉浑厚的佛号响起,“阿弥陀佛!”
这声音震耳欲聋,穿透心弦,有如佛祖在耳边敲响木鱼,又像菩萨在心头轻轻抚慰,隐隐约约,似有若无,潺潺然,绵绵然,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让人不自觉的静下心来。
范恒心中大骇,定眼望去,只见亦禅佛礼已成,双目轻闭,身上竟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当真像一尊佛像,屹立在众人中心。
这小僧好深的道行!
直至此刻,范恒像是重新认识亦禅一样,怔怔的看着他,只凭这牛刀小试,他便明白亦禅年纪虽轻,但这一身修为道行,却是自己远远不及的,不禁重新打量起亦禅来,越看越觉得他
深不可测,至此,他心里那只属于自己的傲气也终于被磨光了。
且说众人回过神来之后,看向亦禅的眼神瞬间发生了天地般的变化,特别是秦东虎,目光闪烁,老脸通红,当即向亦禅为先前的表现谢罪。
“亦禅师弟,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之前是我秦东虎有眼不识泰山,见你年轻就欺侮于你,怎知是我井中观天,你当真深藏不露啊,哈哈。”说完还干笑了几声。
亦禅赶快还礼,忙说:“前辈太客气了,我才是献丑了,不是我的修为多高,只不过,佛门的法决讲的就是凝神静气,巩固根基,我见大家心有杂念,这才运起法决,如有不周之处,
还请原谅则个。”
众人听他解释,心想也那么回事,只道他一介少年就算再厉害,才十几年的修为,能有多么深厚啊,便渐渐收回目光。只是对待亦禅,却也较先前柔和的多了。只有范恒看着他暗自点了点头。
他收了心神,环顾众人,才朗声说道:“事已至此,咱们也没有必要未战先怯,如今在这里的不但有觉禅寺的高人,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而且咱们对那孽畜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对于咱们接下来的战斗,是绝对有利的。只要加倍小心,即使对手是巴蛇,哪里还有不胜的道理?”
秦东虎听罢,也一样气势高涨,哈哈大笑道:“就是就是,不过是个畜生罢了,咱们这么多人要是再输了,说实话老秦我怕是会羞愧的去死啊,哈哈。”
都知道秦东虎这人心直口快,为人豪爽,便是有再多困难也阻挡不了他,受到他的影响,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渐渐轻松下来。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张口调侃了他一句,“秦前辈,您要是当真羞死了,大家伙儿可没人陪你啊。”
“哈哈哈哈。”爆笑声顿时响起,这气氛较先前可是天地之差。此时此刻,只感觉再多的困难一众人也能同心协力的共同度过。
亦禅自刚才开始,静静的在一旁感受着众人心态的潮起潮落,感受着人心的千变万化,自己的心里也同样经历了一番波折。
想到自己此番下山历练,不禁打心里感谢师傅,可谓是不枉此行。
终于,众人热血沸腾,战意全开,一场人与上古遗兽巴蛇的战斗,即将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