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217600000047

第47章

一道手电光正对着她,那束白光的后面,是四个穿着翻毛皮袄、背着枪的汉子,在漆黑的背景陪衬下,显得凶神恶煞。那时,洞里的那堆火已经熄灭,透出一股沁人的寒气。他们被马家军赶出山洞的时候,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天地一片混沌。

她们再也没有看见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放羊老汉。欧阳兰听见七十五团的那个伤兵咬着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声:“龟儿子!”欧阳兰半是仇恨半是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黝黝的山洞。她希望那个老汉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记着那堆火那锅饭,她记着他的不断抖动的山羊胡子,她无法把他和鄙劣和邪恶这些词联系起来。他那么穷,看上去那么苍老,那么善良,他怎么会是个告密的人呢?他说过马家的人不会摸到他这里来。

不会,他不会。

那么他人呢?在哪里?他在哪里?天亮了,雪停了,天地一片苍茫。欧阳兰脑海里怎么也赶不走那个老汉的脸,这也许是她年轻的生命中的最后一个谜了,她想解开这个谜。以前她有过许许多多的谜,她觉得这个世界的谜太多了,人活着,一辈子实际就在解那些形形色色的谜。有些解开了,有些永远也没法解开。那天,自己为什么没有痛痛快快地结束自己?她有点后悔,后悔自己这个现在已经毫无价值的生命又延续了半个多月。

这也是一个谜吗?

她想起了那个夕阳很好的黄昏,她独自一人坐在一块山崖上,山崖裸露在积雪的外面,在一片白色中十分显眼。她出神地看着山沟里凝冻的凌冰河。凝冻的凌冰河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着,一片洁白,仿佛这里没有进行过战争没有进行过厮杀,没有死过人没有流过血没有响起过女人们绝望的呼号。但是她清楚,那每一个稍稍隆起的雪堆下面,都躺着一个饮弹身亡的女兵。雪山静悄悄,四野白茫茫。巨大的孤独压迫着她,她感到身上很冷,她的那些没有答案的谜正在料峭的寒风中慢慢冰冻和凝固。就在这时候,西边天上的晚霞吸引了她。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把它对大地的最后依恋托付给天上的晚霞,晚霞灿烂如血,在西边的群峦中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形状。晚霞是死去的太阳的伟大杰作。她的心震颤着,呆呆地望着如血的西天。她想起了过嘉陵江时牺牲了的丈夫陈亮,想起了在古浪失踪了的小毛头……嫁给我你就得适应死亡。--她和他的洞房花烛夜是从这句话开始的--见她吃惊地瞪着眼睛,他又笑笑说,不过我真的死了我们的事业还活着。这样平静这样兴奋地说到死亡,让她体味到一种叫做崇高的东西。她从坐着的那块山崖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在腰间摸了摸,枪已经不在了,在子弹打空后她早把枪砸烂扔了。不过她立即找到了死的方式,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道笔直的悬崖,从那儿跳下去绝对不会失误。她最后看了一眼晚霞,迈步向悬崖走去。就在那时候,她看到了正在向她走来的一连长和大个子。她错过了一次轻松地壮烈死去的机会。

欧阳兰听见七十五团的伤兵又一次说他不行了走不动了。四个马家军嘀咕一阵就叫他们坐下来歇一歇。歇了一顿饭的工夫又催着他们走。伤兵站起来后又跌倒了。一个马家军想了想对另外三个说,天快黑了,你们先走吧,我陪着他在后头慢慢磨。于是那三个马家军就押着三个女兵走了。

走出两里多路,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她们的心震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大个子哭起来。

“畜生,你们把我们也打死吧!”欧阳兰看着那几个马家军骂起来。

“你们,”一个马家军嘻嘻笑着说,“背着抱着也要把你们弄回去,上头说过,女的一律要活的。”

她们又骂。失去作战能力的女兵们的反抗显得那样无力。又走出两里多路,那个马家军喘着大气赶上了他们。

“收拾掉了?”一个马家军问。“嗯,狗日的不好好走。”

“收拾掉了省事。”

“离得太近了,脑花子迸了我一脸,腥得很腥得很,现在还心潮哩。”

欧阳兰神情木然地走着。那个伤员的今天就是她们的明天,早走一天少受一天痛苦,败军的最后时刻,活着是一种痛苦。她想象着那个伤兵被击毙时喷洒在雪地上的一片斑斓,嘴角浮上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们被押进城的时候已经半夜,雪下得很大,城墙、房舍、街道都显得迷迷蒙蒙。有两只狗叫着朝她们蹿过来,被马家军用枪把子赶跑了。

城中心的鼓楼像只守候着她们的巨兽,静静地蹲踞着。她们被押着走过鼓楼的时候,从鼓楼上传来问话声。“谁个?”鼓楼上问。

“哦,尕排长,是我们。”下面说。“又抓了几个?”

“三个,都是婆子。”

鼓楼上静默了一下,那声音又说:“押上来吧,北教场放不下了,上头说了有男的押过去,女的暂时放到这搭。”

“那……赏钱呢?”下面的人迟疑着。

“妈的,我给你报,尕骡子能昧了你的赏钱。”上面的人骂起来。

三个女兵被押上了鼓楼。鼓楼分两层,下层住着尕骡子一个排,上层空着,她们被关了进去。

雪在外面飘着。

女兵们蜷缩在一个墙角里,瑟瑟发着抖,那是一个难挨的寒夜。

那夜真长。

黑暗中,门被推开了,走进来六个狰狞可怖的魔鬼。楼在女兵们的脚下塌陷了。

那天夜里,从鼓楼上发出的女人的惨叫惊醒了全城的人。第二天,第三天,鼓楼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三天后,形容憔悴精神恍惚的三个女红军被转押到北教场的监狱。

三个月后,来了马步芳的手枪团长,把监狱里的女红军俘虏挨个查看了一遍。第二天,两个传令兵把欧阳兰从监狱里带了出来。她被带到一个干净的四合院里,进了上房,她看见了昨天到监狱里去过的那个手枪团长。

“我把你要下了。”手枪团长看着她笑一笑说。“你把我送回去。”她盯着他说。

“不是当丫头当用人,是给我当老婆。”手枪团长又说。“你把我杀了吧,我想死呢。”她的目光戚然。

“杀你?哪能呢。”手枪团长笑着说,在方砖地上踱了几步,“现在国共两家又合作了,两家要拉起手来一起打日本人哩。”

“你把我送回去,我不跟你。”

“在我的笼子里就由不得你了。”手枪团长朝她狡黠地笑一笑。

她没有说话,两行泪在脸上无声地淌着。忽然,她恶毒地笑了一下。

“你笑啥呢?你同意了?”手枪团长不解地问。

“你是个团长,要找也得找个干净一点的。”她说。“你……咋不干净了?”手枪团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被你的兵糟蹋过。”她说。

“谁?”

“守鼓楼的尕骡子。”“他?一个人?”

“都有。”

手枪团长怔了一下,冷笑一声,脸上涌上一股杀气:“狗日的,仗着马步芳是他远房叔,仗着没人敢惹他,胡哩。”最后,手枪团长瞪着眼睛对她说:“我把你要下了,按你们汉人的规矩,日子定在八月十五。”

阴历八月十四大清早,手枪团长把鼓楼上的尕骡子一排人换下来,先夸了一顿他们能干的话,然后一人给他们五块银元,叫他们进山打麝取香子,说明天喜日子要用,让他们天黑以前赶回来。

尕骡子一行拿了钱,高高兴兴进了祁连山。等到天黑他们也没有回来。

五天后,打野牲的王义在石洞沟发现了十几具尸首,一个是抢过他狐狸皮的尕骡子。他们一律没穿衣服,一律没有了那嘟噜阳物,一大群苍蝇飞上飞下,搅起一股恶臭。

八月十五,欧阳兰被逼与手枪团长结婚。那天夜里没出月亮。

六十四后来我就成了那个猎户的老婆。他叫王义。

他把我弄到他那个小泥屋以后,我滴水没进,迷迷糊糊地躺了三天三夜。他就一直守着我,一步也不离开,连出去铲雪,也是急匆匆地,眨眼的工夫就进来了。我知道,他是怕我寻短见。我真的动过那念头。其实根本不可能,他把所有能伤入的东西都从泥屋里拿出去,藏在什么地方了。房子很小,除了一张土炕,一个石头垒的炉子,就剩不下多少地方了,墙上挂的,地上炕上堆的,都是各种野物的皮子,狼的,狐狸的,大头羊的,旱獭的,黄羊的,黑熊的……凡是山里有的野物,在这个窝棚里都能见到,如果放到现在,犯的法可就大了,那些野物多数都是国家保护的。

他把炕烧得热热的,用雪鸡煨了汤端给我,每一次都让我用手打翻了。

雪鸡是祁连山独有的一种野物,常年生活在雪线上,珍贵得很,是国家保护的一级野生动物,听说现在已经不多了。大前年酒泉抓了一个偷猎雪鸡的,打了二十多只,判了五年。王义当年不知道打过多少呢。

见我不吃不喝,王义就说你不吃不喝咋有力气找队伍。我听了这话,觉得他说的也对,才端起了碗。

一个月后我才能下地,可是哪里去找队伍去呢?队伍在哪里呢?

我在王义的窝棚里住了下来。

我睡的是他的炕,夜里,他就睡在屋外放杂物的小窝棚里。他虽然是个粗人,看上去也实诚着哩。

我们这样住了整整两年。后来就在一起过起来了。那时队伍的一点点音信也没有。

老了以后提起红军那年在河西走廊打的仗,他不止一次地说,他打了一辈子野牲,经的世事不算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死人,比一九六。年打死的黄羊还多,啧啧,人头滚的遍地都是,夜里被月光照着像年份好的西瓜田。

一九八六年县上建烈士陵园,是他领着人去找烈士骨殖的,祁连山里他路熟,哪里打过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次,我也坐上他们的车去了。随便挖一个坑就是一堆骷髅,有一个头骨上穿了七个窟窿眼儿,有的头发还在呢,牙一律白生生的。民政局的人问会不会把马家军的当成红军的收了。他说他不敢保证没有混进来几个马家军的头,年代久了谁分得了那么清,再说两边的人死的时候就是你扭住我我揪住你的,搅和在一起,怕是把科学家请来,也不能一个不错地把他们分出来。他说差不多就行了,混进来几个就混进来几个,分享点香火祭品怕什么,荒山野鬼,一样的可怜哩。

在场的人都笑了,说他说的有道理。我恹恹的,心里有点难受。

那次从山里出来,好几个月我都恍恍惚惚的。几十年前的枪炮声总在我的耳朵边响着,眼前像过电影似的,一遍一遍地过着那些熟悉的脸……

我再次看见欧阳兰是我们在祁连山分手的四年以后。

那年端午节,我拿着几张野牲皮进城去卖。端午节城里有庙会,人多,东西好出手。我抱着皮子正站在那里,就看见欧阳兰远远地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黄皮的勤务兵。开始我不敢相信那是她,站在那里直发愣,直到她走过来喊我,我才相信这是真的。“营长,夏营长!”她又喊了一句,把手伸出来,想跟我握手。

“我不认得你。”我说,没有接她的手。“我是欧阳兰。”她说。

“欧阳兰不是你这个样子。”我说。“我是欧阳兰。”她又说。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啥?”我说。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丝绸旗袍,高跟皮鞋,我发现她的脸红了。

“你看看你头上戴的是啥?”她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环。

“你看看你身后跟的是啥人?”我又说。

她没有回头看。盯着我看了一阵,转身走了。

解放以后,我们住在一个城里,却很少有走动,偶尔在街上相遇,她总是低着头,匆匆避开我。

那个手枪团长叫马云祥,解放后被政府判刑了。她靠收破布打褶子维持生活。她生过一男一女,马云祥坐牢后,她把男娃送了人。一九六二年马云祥出来了,时间不长,当上了县政协委员。马云祥出来以后,欧阳兰就再也很少出门了。

马云祥是一九八三年死的,欧阳兰是一九八七年死的。

欧阳兰咽气以前,打发女儿来找我,她女儿说,她妈说有些话要跟我说,不说出来她死了也不能安静。我去了。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能说话了。我坐在她的床前,喊她的名字。她睁开了眼睛,抓着我的手,嘴唇嚅动了半天,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她只勉强喊了声“营长”,就咽了气。

我哭了,心像猫抓了一样。

过后,她女儿问我,“我妈想跟你说什么呢?”我说,“说红军的事。”

一九五三年我找到了田妹,真没有想到,她能活到解放以后。

找到她也很巧。那时候闹土改,我是工作组成员,一次,我们到一个乡去了解情况,在一次斗争大会上,我意外地见到了田妹。

那时她和四个地主恶霸一起,并排站在土台子上。那四个地主恶霸都低着头,有她端端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问乡上的一个干部,那个女的为啥站在台子上?干部说,她是富农孙财的小老婆。我说你们没有看见她的眼睛吗?她是疯子,疯子也要斗争吗?你们还要不要政策?

我从那个乡走的时候,把田妹领走了。

后来知情的人告诉我,那个收了我们烟土的刘奶奶为了躲避马家军的搜捕,带着田妹也离开了倪家营子,来到这个乡里,不久刘奶奶死了,临死前把田妹托付给一个亲戚。刘奶奶死后,那个亲戚又把她卖给了富农孙财当小老婆。孙财以前连娶两房都没有给他留下一子一女,算卦的说他得娶个外乡人,越远越好,于是她就买下了田妹这个四川人。她还真的给孙财生了个儿子,娃娃生下来又白又胖。听说给娃娃过满月那天她神志很清醒,非闹着要搂着娃娃睡觉不可。孙家人见她不迷了就依了她。夜里她把娃娃百般疼爱了一番后,搂着娃娃睡了。第二天早晨,丫头进屋来侍候,没有看见娃娃,就走过去问她。她笑着看自己的被子,没有说话。丫头见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就觉着不好,赶紧揭开被子看,娃儿早已僵硬,还被她紧紧搂着。第二天,孙财没头没脸地把她打了一顿。没有把她赶走,是因为孙财还想要个娃娃。

以后的几十年里,田妹一直跟我住在一起,我搬到哪里,就把她带到哪里。

田妹在屋里待不住,总要出去,一个人走,不闹,自己也知道回来的路。多数时候就是发呆发愣,有时候也小声唱歌,翻来覆去地唱《我们惜子弹》、《一炮打倒马步芳》。有时候在街上碰到一个什么人,她会突然停下来,追着喊一声“山娃子哥”,那时她的眼睛里会出现少有的光彩。

听到她喊“山娃子哥”,我的心像被鞭子抽打了一样,疼得很。

田妹是一九八五年去世的。

她死得很平静。那天她从外面回来,走到院门口,忽然对我说:“营长,我乏了。”那时我坐在门道里的大青石上,她说完那话,就挨着我坐下来。天快黑的时候,我对她说:“咱们进屋吧。”她又说:“我乏了。”我就把她扶起来,搀着她进了院子进了屋子,安顿她睡下来。

第二天,她没有再起来。她一连睡了五天五夜。我喊来了大夫,大夫给她号了脉,用听诊器听了半天,说:“她累了,让她静静地走吧。”第五天的夜里,田妹死了。那天夜里,河西走廊起了那年的第一场沙尘暴。

在田妹死后的第五天,参加完田妹的葬礼后,住在西街上的瞎子胡文斗跟着他的侄子回了四川老家。

胡文斗也是个红军,在倪家营子负的伤。

他常常坐着轮椅,在自己的门道里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每当田妹在街上唱歌的时候,他就把轮椅摇出来,远远地跟着,静静地听着。

他的侄子来过好几次,要接他回老家,他都没有回去。现在,他走了。他走的时候,我想到了田妹的那个“山娃子哥”。如今,只剩下了我。不,还有对面戴着白帽子的祁连山。还有夜里睡不着觉时的许多梦……

同类推荐
  • 契诃夫短篇小说集

    契诃夫短篇小说集

    契诃夫是俄罗斯19世纪末期最后一位批判现实主义艺术大师,短篇小说巨匠,被称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他善于从日常生活中挖掘具有典型意义的人和事,通过幽默可笑的情节进行高度的艺术概括,塑造具有典型性格的小人物,以此来反映当时的俄国社会,嘲笑丑恶的社会现象,表达对劳苦人民的深切的同情。其小说紧凑精炼,言简意赅,极富幽默感,并能读者自己从形象体系中琢磨作品的涵义。其笔下一草一木无不栩栩如生,刻画心理亦往往入木三分,并成为短篇小说的代名词。本书是契诃夫经典短篇小说集,精选了数十篇被视为经典广为传阅的作品。
  • 大山作证

    大山作证

    此次出版的三部作品,是由我区资深文学编辑、作家组成的重点作品审读委员会对多部长篇作品认真阅读,提出宝贵的修改意见,经作者反复认真修改后推出的。它们有的以国有企业为背景,反映了两代领导人奋斗精神及感情纠葛;有的撷取了从公元969年至公元1075年这一百零六年间历史,反映了宋、辽、夏这一历史时代发展的轨迹和人生百态;有的通过人类对动物仇视、残杀到和平相处的画卷,呼唤人类善待一切动物的美好愿望,表达了一种大自然和谐平衡的理念。这些作品各具特色,反映了我区长篇小说创作新的实绩,为“金骆驼”丛书增添新的光彩,是我区文坛的又一收获。
  • 突围

    突围

    名导演冯小刚年度大片《集结号》作者杨金远重磅长篇军事题材力作《突围》横空出世。在战争与和平的时空转换中他的命运注定要充满悲欢离合--无论是政治生涯还是婚姻、爱情……人生、心理、人性在一次次挣扎中突围……
  • 蝴蝶缘

    蝴蝶缘

    《蝴蝶缘》,一名《鸳鸯梦》、《鸳鸯蝴蝶梦》、《蝴蝶媒》。小说叙隋仁寿间,杭州有三秀士曰蒋青岩、张澄江、顾跃仙者,皆怀不世之才,具潘安之貌。姑丈家有三女,人女韩香、秋蟾、柳碧烟亦才貌俱佳,三秀士遂成就出几段姻缘。
  • 锁龙夺脉

    锁龙夺脉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来自日军舰队的第一发炮弹呼啸着落入海都市中心,掀开了这一场横跨百年的特殊战争。落日东出,宝塔断头,弥勒舍身·潜龙出角,十六字谶言一一对应。神秘的式神召唤,诡异的云梦湖,现代谍战奇诡惊险。海都市的东西高架立交桥柱上为何会有龙形浮雕?东海塔旁的君都大厦真的是插在龙脉上的利剑?为保家园龙脉。我们必将斗争到底!
热门推荐
  • 读寓言悟管理

    读寓言悟管理

    为了让广大业内人士和读者在繁忙的工作和学习之余学习到世界著名企业的管理精髓,《读寓言悟管理》采用了讲寓言故事学管理知识的形式,对大量的管理材料进行了精心筛选,反复推敲。每一个故事都力求精炼概括,每一个著名企业的事典都做到视角独到。《读寓言悟管理》不同于其他的管理书籍,在于避免了枯燥空洞的理论说教,以全新的形式——活泼生动的寓言为引导,结合国内外成功的经典事例,用精炼简洁的语言阐述了深刻的管理理念。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夺命电商:您的订单已成交

    夺命电商:您的订单已成交

    只要有钱,几个月不出门都不会饿死。只要有钱,有什么是远程服务不能处理的。叮咚,您的订单已成交
  • 天谕引

    天谕引

    山村弃子,却背负上幽冥转世之名,原本纯净的心渐渐被黑暗吞噬。强大,强大到足以战胜自己,才能看清混沌宇宙的规则,挑战轮盘星轨外的世界。
  • 销售:你不可不知的心理学秘密

    销售:你不可不知的心理学秘密

    提到心理学,相信有很多人开始“挠头”了,因为人的心理实在千变万化。但通过大量的试验以及经验的总结证明,人类的心理活动仍然是有一定规律的,只要销售人员学会观察,学会换位思考,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知客户的心理。诸如双方接近时客户的心理博弈、展示产品时客户的微妙的心理变化、逐渐接受产品所要排除的心理疑虑、磋商价格时的心理策略、成交时的犹豫心理、购买产品后的满意或不满意的心理状态等。
  • 霸上邪魅校草

    霸上邪魅校草

    你要什么?你究竟要什么?一句谢谢?还是一个回眸?一张支票?还是情敌低头时的假慈悲?不!!!以上都不是!只要你告诉我,你会拥抱我,亲吻我……爱我!一场不一样的唯美邂逅,王子公主的爱情该何去何从……没错!当然是一对一啦!!!精彩片段大总结:男:一起看烟花不浪漫吗?女:比起烟花…汤圆刚好吃吧…男: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片天空被你承包了!女:…那你也去把对面的汤圆店承包了吧男:萱儿,记住这个时刻,不要忘记我…女:我才没那么健忘男:不陪在我的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女:快把烟花里面的字去掉啦!男:烟花好美~但你更美…女:别这么肉麻,我会受不了的
  • 萌学园之我们的使命

    萌学园之我们的使命

    (继萌学园6)复活之战结束了,萌骑士还未卸任,光明与黑暗之间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让我们拭目以待!
  • 医部异档

    医部异档

    一个流传已久的校园传说,一栋神秘的解剖小楼,两个大三医学生探秘的奇怪发现似乎指引着他们渐渐向某个地方靠近。
  • 王牌男友:恶魔校草求放过

    王牌男友:恶魔校草求放过

    一个与妈妈相依为命的穷酸丫头,被贵族学院录取。开学第一天,她遇到一位恶魔,还丢了初吻。从那天开始,她就成为了全校女生公敌;书包被丢、课本被撕、被锁在厕所……是一位高贵如同王子的少年,帮助了她,一次次的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天使与恶魔,她该如何决择?
  • 张华平的半生

    张华平的半生

    那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这浮浮沉沉的人,说是一颗嘹亮的星,却左不过是浩瀚宇宙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