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狂得厉害,像个野兽一样咆哮着,让玻璃也颤抖起来。沉重的乌云把天空拉得很低,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钟问寻静静地倚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几只乌鸦盘旋在远处,不时发出奇怪的呻吟。
一件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她心头一紧,猛的一回头,却撞上一张既陌生又温润的脸。
韩亦晨对上那双陌生的眼睛,哀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说:“降温了,你最怕冷,入冬恨不得天天抱着暖炉,小心着凉。”
“你是谁?”钟问寻忍不住噤声问。
韩亦晨默默地看着钟问寻,眸子底下有掩盖不住的悲伤。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外面,有意忽略了她的问题。
有时候真相往往是最骨感的,所以很多人选择沉默,因为沉默有一千种,一万种可能。
没有得到韩亦晨的回答,钟问寻略微感到有些无奈,准备下床去走走,活动活动。她在这儿躺了有十天半个月了,医生护士无论说什么就是不让她下床,她都快被憋疯了。
可是这一举动似乎刺激到了韩亦晨,他瞳孔一缩,朝着钟问寻大声喊道:“你要去哪!”
钟问寻有些被韩亦晨吓到了,动作僵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韩亦晨。
这时,韩亦晨走过来一把拥住钟问寻,在他温暖的拥抱里,钟问寻冰冷僵硬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融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曾相识,特别是他身上淡淡的那股烟草味,让钟问寻感到十分熟悉。
“乖,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纵然你失去了记忆,但是我依然爱你。”韩亦晨在钟问寻耳边轻轻地说着,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钟问寻挣脱开他的拥抱,语气有些恍惚。“你是说我,失忆了吗?”
韩亦晨细心地推过来一把椅子让钟问寻坐下,然后把自己身上穿的那件黑色羊毛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用手轻轻地抚了抚钟问寻娇小又精致的脸,缓缓地说:“那又如何?你何不把它当作一次新的开始。”
韩亦晨的亲昵让让钟问寻微微感到有些不适,她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顿了顿,说:“可是对自己的过去了无所知的感觉,不会让人深陷恐惧吗?”
韩亦晨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说:“万一知道了过后更恐惧呢?”
“至少我知道我是谁,是一个怎样的人?”钟问寻眨着她的大眼睛,在她那深黛色睫毛的阴影下,那双眼睛宛若空翼。
就是这双眼睛,韩亦晨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当初软下心答应让钟问寻试试。结果,把她推到了地狱的门前。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她,却眼睁睁看着她毁灭。
“我给你唱首歌吧。”韩亦晨也坐下来,微笑着看着钟问寻,“唱得难听不许笑。”
钟问寻也看着韩亦晨,他表面是那么温柔,那么让人有安全感。但是,既然他知道她的一切,又为何不告诉她分毫。她对他的信任开始动摇了,她现在强烈怀疑韩亦晨是否,真的有像他口中所说的那么了解她。
“我现在没心情听歌。”钟问寻垂下了好看的眸子。她的理智选择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更何况她没必要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