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是一叹,“姑娘莫要把事情看得那么绝望,天地有道,凡事讲究定数,你我陷此境中,也不过是定数而已,一切自有因果。我在此地上千年,所有的人到此皆是灵识坠入无尽星空中,本身化为石象,形神俱无。能够保护灵识不灭的,唯有这位小兄弟与姑娘你了。或许吧,定数尽了,也是老朽离开此地的时候了。”
姚晓蕾呆了一呆说:“那前辈如何还能幻化成一个人影来见我?”
老者道:“老朽也是靠得自身的一件法宝才得以保持一点灵识不灭,方能幻化出一个人形能与姑娘说话。要不,也定会象其他人一样彻底的化为石象了。凡事讲究因果,既然你二人能够在玄荒之境中保得灵识不灭,想必是天意,说不定能尽破了这玄荒之境也说不定。”
姚晓蕾叹道:“老前辈说笑了,我们陷在此地跟一个凡人无异,又如何能破得了这玄荒之境呢?”
老者道:“一切自有天意,这玄荒之境本是天地间的一件异宝,神鬼极阵图所化,只消破得了它化做人形的本相,便能破得此境。”老者说完,伸手指出,一个翠玉手镯便出现在姚蕾的手中,“此玉镯名为灵吟,没别用处,只是在以后不管姑娘遇到多大的凶险,此物可保姑娘一点形神灵识不灭。老朽当日也是靠此物才能保持一点灵识不灭。”
姚晓蕾一惊,连忙说:“前辈,这怎么可以,这是你保命的法宝,如果没了这个法宝,你的灵识岂不是要永坠星空了吗?还是请前辈收回去吧。”
老者仰天长笑,“我在此已经千年有余了,那些幻境,已经不能使我失去灵识了。况且我现在只是一个幻象,并无实体,要这东西也没多大用处了,倒是姑娘你的灵心不是很稳,要靠此物才行。”
姚晓蕾一时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老者又道:“这位小兄弟相貌看起来一般,但观他命数,却并非凡人,只是此生身上凶劫众多罢了,这都是宿命,且牵扯前世诸多宿怨纠缠。这一生恐怕要多受些苦难,只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其实有时候命运也并非是完全在上天的掌握之中的,一切还要靠自己的意志才行。此等人物,岂是一个小小的幻境能难得住的?老朽只能说这么多了,姑娘要多多保重。”
老者说完,便化做一阵青光消失在石象之中,姚晓蕾一时间呆呆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我,不由得心中一阵揪痛,只见我的脸上已经全无了血色,嘴唇干裂开来,想必是失血过多,加之上缺水的原因。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一命呜呼了。姚晓蕾伸手摸出一把水果刀,看着我憔悴的面容,一咬牙,划在了自己左手手腕上
人虽然昏迷了,但知觉却在,我只感觉自己周身如火烧一般难受,想张口呻吟,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就象一个万斤重物一般抬也抬不起来。朦胧中,我一个劲的问自己,我要死了吗?这就是死的感觉吗?一时间只觉得头脑中如重击一般,感觉身体在向下急速的坠落,仿佛身下是万丈深渊,我拼命的想抓住一件东西,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此时,一股液体涌入我的嘴里,有点咸咸的。在极度干渴的情况下这何尝不是救命的甘露?片刻之后,我便清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却见我躺在姚晓蕾的怀中,而姚晓蕾也脱力的倒在我的身上。我勉强挣扎着坐起身子,把姚晓蕾揽入怀中。看着她苍白的脸,我不由得感觉到了一种揪心的痛,终于明白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谁了。一抬眼,无意间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我不由得一个震动,猛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不由得心中一阵痛。轻轻的把她的头揽入我怀中,一时间百感交集,是感动还是痛,我说不清楚,只是有种抱着她痛哭的冲动。只知道以后要跟这个人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姚晓蕾轻轻一晃,人已经醒了过去,勉强的对着我一笑,脸上满是虚弱的面容。我不由得一声轻叹,心中充满了爱怜,“你这又是何苦呢?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以后不许你这么傻了。”
姚晓蕾又是勉强一笑,用低得不能在低,虚弱得不能在虚弱的声音轻轻地说:“没了你,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这样的话从此你就赖不掉我了。以后你的身体里,流着有我的血,你就应该不会丢下我去想别的女人了吧。”
我轻轻一叹,手将她搂得更紧了,轻轻地说:“其实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心里一直没装下过别的女人。你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姚晓蕾握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了,只是你从来不说出口。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你还在乎什么门户之见吗?”
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显是她的身体极度的虚弱,我不由得心中大痛,“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姚晓蕾的手轻轻的抚到我的脸上说:“到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傻话。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不管以后怎么样。师父说过,我命中七难三劫。本来就不是平凡的命,能够找一个人共渡,也该知足了。况且,你我共同在这里,以后就永远在一起了,没了来生,没了轮回,没了生生世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直了。在也不分开了。”
我出神的看着远方,心中犹自回味着她的四个字“生生世世!”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姚晓蕾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怀中。我不由得叹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好象很熟悉似的,是不是,前生,我们认识?或者,前生,我欠你什么了?”
姚晓蕾虚弱一笑,轻声道:“那么这一生,你依旧欠我!”
我脑海中一阵轰鸣,不知为何心中大震,她这一句有意无意的话在我听来犹如是晴天霹雳一样,前世今生,我都无法还清欠你的债吗?心中突然一痛,那种万根钢针刺入心口的感觉又出现了。我强自忍住没让自己发出痛叫,虽是如此,但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姚晓蕾轻轻的抬起头,“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太高兴了。”我再次把她轻轻的揽入怀中,不重要了,什么宿命。什么宿怨都不重要了。其实有时候人死的时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这是完完全全的解脱,况且能跟心中的那个她在一起,上天已经待我不薄了。我们就这样相互抱着,久久的没说一句话。的确,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沟通了,一个表情,一个睛神就足够了。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等着最后的时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石象,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沧桑,不久之后,我就要跟他们一样了。也好,尘世间诸多恩怨,就此烟消云散
突然,丹田里面一股热气涌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顺着经脉,慢慢的游走在我身体的每个部位。我心头一震,这这不是幻觉吧。此时突然哈哈一声大笑声传来。前方白影一闪,少年在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而我们,却也无力在站起来面对他。姚晓蕾把头埋在我怀中,看都懒得在看少年一眼,也许她在入幻境的时候,已经见过这少年了吧。
我冷冷的注视着少年,一言不发,其实我我也不想在多废话了。一切自定数,在多费口舌也没用,还是一切随缘好了。何况,正如怀中佳人所说的一样,这样也好,没了来生,以后不用生生世世的轮回,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思及于此,心中一阵甜蜜,但也有着无尽的凄苦。
少年看着我们,口中赞道:“不错,不错,临死的时候还能这样卿卿我我的,也真是难得的一对情痴。”少年突然神色一变,有几分狰狞地吼道:“可我就是让你们死也死不到一块。让你们一个立在最南边,一个立在最北连,遥遥万里,看你们还如何相望。哈哈”
姚晓蕾身子一颤,双手环抱住我,似乎是怕我飞走了似的,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安慰道:“我身体里面流着已经有你的血了,而我又刻在你的心中。我们两个已经分不开了。这点距离,又算得了什么?”
姚晓蕾紧张的神色方才有一点点放松,轻笑道:“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别理这个疯子了,他根本不懂得感情,空具一身人的皮囊,一点人的感情都没有,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吗?”
少年看我们两个的样子,似乎是极度的震怒。也许吧,从幻境初开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如此对着他说话吧。他一声狂吼,“死到临头,嘴还硬。”但随即笑道:“你们两个能支持到现在,灵神犹不永坠无尽星空,也算是一个另类了。不过没关系,让我来帮你一把吧。”说完手中折扇撑开,一阵风向我们扇来。
此时我感觉我体内的灵力越来越浓,这似乎,并不是幻觉。在这幻境之中,任何人的法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为什么我的灵力还能涌出?我来不及起为什么了,一跃而起,拉起姚晓蕾护到身后。右手一伸,灵犀闪着红光出现在手中。我一声长喝,体内灵力如山洪暴发似的涌在剑上,随即无量剑阵已经结了出来,无数古铜色的小剑泛着黄光在半空中飞舞,随即向少年刺去。少年一声痛呼,身上已经被穿了无数个剑洞来。
也正在此时,无尽的荒芜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一条飘带如长龙般的发出阵阵银白色的光华从天际斜划而过,斜斜地穿过少年的胸口。既而消失在无尽的荒凉之中。少年的一扇之力蓄在手中,发不出来了,准确说是没机会发出来了。他犹自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身上无数的剑洞,一声狂吼犹如野兽狂叫一般的传入天际,他吼道:“不不可能,玄荒之境中,你不可能施得出法力的,也不可能有人破了我神鬼极阵图的禁制。不你们不可能灭得了我的本相的”
话说间,他身上的伤口泛出阵阵金光,他身上的无数剑洞越来越大,紧接着,一声巨响传了过来,少年已经化做一片烟尘,自此消失在三界之中。姚晓蕾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没等她来得及说话。只觉得四周地动山摇了起来,仿佛是地震一般。到处飞沙走石,整个天地都发出一阵阵巨大的震荡。仿佛空气都随着天地间的异动而震荡了起来。一切荒芜的景象在震动中犹如破碎的镜子一般化为片片碎片
我紧紧的抓着姚晓蕾,生怕在巨变中在找不到她。一阵龙卷风将我们卷起,紧接着,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被卷了多久,脚下一震,我与姚晓蕾终于着地了。眼前是一条宽数十丈的河,河的一边,灯火通明,一排整齐的树木在微风的吹动下不停的摇摆着。眼前这条河,正是横跨整个郡南有天河之称的溪源河。而前方,则是站着数人,分别用不同的目光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