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如此做法,能不能代表你确定这个孩子就是命运之子?”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样,跟命运之子相比,这孩子大概还是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在万籁无声的星空下,离酒厂不远处的大片草地上,华一渡正与一名女子进行着对话。女子身披宽大的黑袍,从头套到了脚,似乎随时可以钻进夜色的缝隙中。
“那动用了那样珍贵之至的东西去救活一个普通孩子,这样的做法,在你看来,适合?我在这里找不到任何的合理性。”
“我也觉得不合理,只是我不大相信命运,更不相信命运之子命中注定的存在。”
“跟你说下去也是白搭上我的青春,反正事情是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那孩子到底有什么样的特别之处,我可不会认为你会悲天悯人到见到任何人处于危难中都会出手相助的地步。”
“他是我朋友的儿子。”
“哪有那么简单的道理。我猜,你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你年轻时的缩影。”
“年轻时代的我吗?说像,那孩子也有还真是有点像的,当然,应该没我那么帅气。”
“给我认真点,当我受不住你胡扯的时候,我随时都会给你来一下过度的刺激。”
“对此我是相当清楚的,所以我从开始就在提防着。”
华一渡言罢,女子忽然就于他面前消失了。
地上的本来柔弱纤纤的细草,瞬间化成了粗壮的藤蔓植物,彷如有生命般沿华一渡的双脚飞速往上爬,紧紧的将华一渡缠绕住。
缠绕在华一渡双脚上的植物,长出一些硬刺,让华一渡每一次的挣扎都伴随着巨大的痛楚。豆大的汗珠也一颗颗的在华一渡的额上冒出,沿着脸颊滚下。
电光石火间,女子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在华一渡背后浮现,她低俯着身体,手握一把小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华一渡的腰部。
就在刀尖几乎插进华一渡身体的瞬间,女子收住了手,站直了身子。
“你待人能不能真诚一点?跟女士对话还用个假替身。”女子仰头对着另一方的天空说着。
循着女子说话的方向望去,华一渡正悬浮在离地面十来米的空中。
“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发觉了吗,我不认为我这样的小伎俩,能骗得到我们的聪慧的大美人苏菲。”
女子顺势将盖着头部的披风摘下,汹若汪洋波浪的棕色长发,在夜风中荡漾起来,散发出成熟女性的诱人气息。脸部在夜色的遮掩下看得并不太清楚,只是那轮廓分明的五官,和那源自于灵魂散发出来的自信心,无不让人感受到女子那过人的美貌在闪耀着光芒。
“你既然知道我能发觉,为什么还要用这些小手段来糊弄一名纯真的女士?”
说话间,草地上被藤蔓缠住的那个幻影华一渡闪着零零星光,化为了夜间空气。地上那过于活跃的植物也潜回到土地里面,草地恢复了原貌,除了地上多了些松动的泥土,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可是刚才你还不是那么全情投入的配合着演了一出,刚刚那一瞬间,我几乎感到自己就要变成你的刀下亡魂了,心脏已然停止了跳动,虽然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但亲爱的,我们再过几年才这样做行不?”
“莫急,莫说再过几年,十几年都行,只要这是我们的结局。”女子微笑着说着,如花笑靥,如此一笑值以以倾城为报。
“你这样说现在我真有点害怕了。”
女子用眼角向华一渡酒厂的方向轻扫了一下,发现了到了有人的接近。
“那小客人来拜访你了,三更半夜的,还散发出那样强烈的精神波动到处乱窜,真不知天高地厚。如果这就是你选择的未来的话,我对你的评价就降了一个层次。”
“亲爱的别太苛刻,那孩子才刚入门不久,给点时间他,会成长的。”华一渡说这话的态度一反往常的认真,“不过无论怎么成长,还是不会有我那么英勇帅气,这方面你就不用过于期待了。”
“他是来找你的,而我的意思也向你表达清楚了,到我退场的时候了。”女子直接将华一渡最后的一句话忽略掉,“走之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我是深深的爱着你的。”华一渡抢在女子问问题前做出了回答。
“将那孩子拖进这个世界,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后悔?”女子将华一渡的上一句说话整句的忽略掉,这必须是有多年合作经验的伙伴才能磨合形成这样的默契。
“我只是做我认为要做的事情而已,未来的话,你我都不知道。”
“……”
沉默了几秒,女子向酒厂的反方向走去,身影慢慢被夜色所淹没。
华一渡从上衣口袋掏出个烟盒子,拍了几拍,里面已经没有香烟。
“大叔,是你吗?这么个深夜跑到这大荒凉的地方干什么?”
路尔以超越常人极限很多的速度接近华一渡,而经过长途跋涉之后,路尔似乎已经忘却了自身是处于梦境模式的状况,他所说的话,在外人听来都只是一阵奇怪的尖叫声而已。
华一渡看了路尔接近的动作和他说话的方式,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嘴角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在夜幕的包围下,根本没人可以得知。
“孩………………子………………”华一渡在向路尔打着招呼。
而路尔听到的则是令人焦急得漫长到似乎无边无际的发音。
“大叔,现在情况很棘手,你看怎么样,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我恢复到正常。”路尔也还没领悟到自身的现在状况,焦躁已然攻昏了路尔的脑袋。
然后在华一渡听来,那么长的一个句子就只是“吱”的一声。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用漫长得令人发指的话语,另一个则用急速得无法辨认的话语在和对方交流,其实都只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而已。
路尔看华一渡还在延长着“在”这个字的发音时,便开始用双手不断的进行比划,想要用最原始的手段让对方了解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比划的那些手势,在华一渡眼里也只是如一霎流星而已。以那样的速度,所做的动作,概只有专业相机的快门才能将其捕捉下来。
华一渡仍是不紧不慢的延长着自己的发音,当然,在华一渡看来,自己只是在普通的说着话而已,而且,为了多看路尔这只热锅上的小蚂蚁,在紧张的乱窜那种焦急的神态一会,华一渡还稍稍的将自己说话的语速降缓了一点点。
在将整整一套猴拳耍了出来,也没看到华一渡有什么明确的反应之后,路尔心灰意冷的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不短的路程,一路过来让人难以适应的气压,和做过百般姿态也没能得到的回应,路尔发现自己累的根本就不想再动一下手指头了。就这样坐到天荒地老就算了,路尔脑里沮丧的想着。
看到路尔那苦瓜脸和颓丧的动作,华一渡轻笑着进入了梦境模式。
“怎么啦孩子,三更半夜的跑来找大叔,是因为掌握了进入梦境模式的技巧,特地来向大叔报喜的吗?”华一渡依然用那种听起来就滑不溜秋的语气说着,不过他对路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掌握梦境模式这事,多少还是感到意外。
华一渡那挂满整个脸部的嘲讽笑容映入路尔眼帘,路尔一下就清楚了华一渡是早就察觉了自己是处在梦境模式之中,而刚才这不良中年人竟然还慢吞吞在的和自己打马虎眼,假装作不知情,看自己猴耍了半天。这人真是满肚子的坏水,路尔想到这里就有气。
但当前状况下,闹小孩子脾气或者一声不吭的生闷气都是无补于事的,路尔清楚明白这点。该理智的时候,路尔还是能稍稍的掌控着自己的脾气。
“大叔,我现在的确是在梦境模式中,但是当时你没有教我怎么脱离当下的状况,我开启了梦境模式之后,就一直都是这样,离不开这个状态了。”
华一渡听了路尔这话,摆出一副很惊奇的表情,然后忽然的就捧腹大笑起来。
“先忍着路尔,一定要忍,最起码要忍到他把方法技巧传授给你之后。”路尔在心底暗暗的对自己说,看着华一渡忍俊不住在狂笑的场面,路尔那是满肚子的火气,你搞气氛也得分场合啊。
而且说到底还不都是你这中年大叔的错,当时把话说一半,搞到现在这般的困窘状况。莫不你这不良中年就是为了看这般光景,当时才没有把后半段的方法传授过来的?
路尔在心底把华一渡骂了个光宗耀祖满堂彩。而越是骂人,脸上就越要撑起那满是青筋的勉强的笑容。
约莫笑了一分多钟,华一渡才渐渐冷静下来,路尔虽然为此感到十分的不耐烦,但今晚的时间已经不算是时间了,路尔渐渐的对光阴的流逝失去了应有的感知。
“路尔,你在想当时大叔为什么没有将解除的方法传授给你吧?”
“是的,所以现在不得不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找大叔帮忙解决,不然明天起来,肯定会在人们面前暴露身份。”路尔口上语气平淡的说着,而心里的那句话则是,“我去你个不良中年恶趣味大叔。”
“并不是大叔有意不传给你的,路尔,你知道不,你是个天才。”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一般人,就算经历过长年的修炼,顶多也只能将梦境模式维持个三五分钟,时间到了极限就会自动的解除这个模式。所以当时我也就没有把解开的方法放在心上,几分钟,撑死了算也就是两三个小时。”
“几分钟?可我从在家里发现自己进入梦境模式到现在……”路尔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天才啊,大叔我潜心修炼了那么多年,最多也还只是进入模式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所以说你太厉害了,天才,天才。”华一渡虽然是在用着赞扬的词汇,但那语气在路尔听来,怎么听就怎么像嘲笑。
“……”路尔听了华一渡的一番话,对自身现在的情况,似乎陷入了点点的迷惑中。
“不过你放心,这只是特殊的状况而已,以后再进入到梦境模式的时候,就不会是这样的了。过多的停留在梦境模式中,对人的身体是有害无益的。身体对外界的感知会慢慢的变得麻木,心智也会变得迷糊不清。毕竟游离在时间管辖的轨迹之外,那不是平凡人应该接触到的领域。”
“那大叔赶紧把解除的方法教给我好不?”
“你这样的例子也是曾经发生过的,只是十分个别的特殊事件,所以往后你也不必对进入梦境模式感到恐惧。”华一渡说着,便开始将脱离梦境模式的技巧传与路尔。
“人要进入到梦境模式是存在着一个周期的,就如你睡了三天三夜之后,无论怎么也睡不下去一样。
“进入到梦境模式中来锻炼异能术是件不坏的事情,留着应付各种紧急状态也是正确的选择,至于怎么利用这个模式,留待你以后慢慢的摸索吧。”
脱离梦境模式的技巧和过程十分的简单。
依照华一渡所说,路尔回到到了正常的时空中。
顿然呼吸顺畅了很多,路尔从没感觉到,空气是可以那么的可爱。
重归到正常世界的拥抱下,路尔感受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