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盼的好消息终于来了,赵英杰非常顺利地通过了艺术系列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的资格审查,获得了一级职称。
消息是方言告诉他的,为了能确认,他又跑到人事科去,问具体负责职称工作的小朱。小朱告诉他,的确如此。而且,他是全票通过的。十一个评委,无一人有异议。可见,他这些年来所取得的成绩,是得到公认的。
赵英杰心里很高兴。要知道,职称这东西对体制内的文化人来说,非常重要。就像在高校,如果你一把年纪还是位副教授,或者甚至才是位讲师,那你是很让人瞧不起的。就算你退休了,在心里也不舒服。它不仅说明你学术不行,同时也是说明你“混”得不行。
事实上,在已经取得的一级职称人中,成绩并不整齐,有些人甚至可以说是三流的。三流和一流并存,都可以是一级职称,享受着一样的待遇。它并不代表一个人的真正成绩,有时甚至是大相径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可以说它并不重要。但是,事实上你所有的待遇,却又都和这东西挂钩。所以,你不能不在乎它。有时真的让你既恨又爱。
恨它不公,爱它有用。
这就是现实。
有了一级职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等于说是官方承认了你的成绩。一级是最高的级别,到顶了。一级职称的取得,当然是越早越好。谁得到的早,谁获得的实际利益就越多。赵英杰得来的不算早,当然,也不能算晚。总之,得到就好。
他挺满足的。
乔院长看到他,也笑着向他表示祝贺。这对老乔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否则,他就会觉得对待赵英杰太不平衡了。做个一把手的领导,有时候处理事情要懂得运用方略。赵英杰这几年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比较扎眼。妒忌他的人也有,认为赵英杰得到的好处太多。事实上,赵英杰所取得的荣誉,完全是靠他个人的实力获得的。但是,作为领导,他就要考虑“抑”一下。这一“抑”,换得了不少人的心理平衡。
当然,乔院长也并非为“抑”而“抑”,的确是想要一级职称的人太多。够条件的人要上,不够条件的人也要上。有一段时间,天天到他办公室里去吵,甚至吵到他的家里去。为了能够获得职称,有人甚至不惜托关系,拉人情。下作!
小小的歌舞剧院,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赵英杰一级职称的获得,应该说是名符其实。众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因为他已经是“迟”了。一部分人,心里是平衡了。现在,该是他们心服口服的时候。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简单的事,就是这样的微妙。当然,很复杂的事情,也可以很简单地处理。
新歌剧的排练暂告一段落,因为已经打磨得没法再打磨了。也可以说,一切都很“完美”了,只等着到时晋京。整个歌舞院,这时是稍作休息,说紧不紧,说松不松。领导紧,演员松。逼近年底,领导们有很多其它事情要做,那都是过去因为忙着新歌剧而积压下来的。到了年终,再不处理不行了。而演员们,则有些人心涣散。这时除了自己忙点私事外,还得应付上面有关部门的演出活动。
赵英杰和漆晓军又陷入了不快,尤其是在漆晓军的心里,产生了很深的芥蒂。赵英杰虽然并没有承认自己有婚外情,在漆晓军的逼问,他一直是沉默的,但漆晓军是彻底地明白了。也许,日子是快到头了,她想。就算她当成没事的一样,可眼前这样的日子又如何过得下去?再说,她又凭什么忍受呢?
错不在她。
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所以,最后的错误和责任均应该由他来负责。
让赵英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在他不在的时候,漆晓军居然到市歌,找到了乔院长反映情况。他们俩具体说了什么,赵英杰并不清楚,但第二天,老乔特地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关上门,语气很严肃地和他谈话。
“你……最近是不是和晓军在闹矛盾?”
赵英杰承认。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情况,有了情人?”老乔犹豫了一会,才说出最后两个字。
“没有。”赵英杰心虚了,但他仍然坚决地否认了。
他感觉自己的脸红了,因为他从没有像这样在乔院长面前公然撒谎。
老乔沉默了一会,他已经感觉到了,赵英杰一定是有情况了。这种事情,他是很敏感的,否认也没用。他经历过的,太多了。他想了想,叹口气,说:“按说这种事是各人的自由,现在开放了,单位里不管这种事。但是,这种事你还是要慎重,好好处理。它不仅影响你的家庭,也影响你的事业。”
“你现在年轻,一定要爱惜自己的名誉。”乔院长说。
“对一个艺术家来说,爱惜自己的名誉,要像鸟儿爱护自己的羽毛一样。”他说。
“一个艺术工作者,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他说。
赵英杰当然是同意他的说法的。同时,他并不认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会影响自己的形象。他和漆晓军的婚姻出现了问题,难道他没有权力解决吗?他是一个人,一个正常人,有权去爱或不爱。
“你现在的各方面发展,是很被看好的。回去以后,你还是要和漆晓军好好沟通。如果的确没有问题,你也要解释清楚。要把夫妻关系处理好,好好地过日子,家和才能万事兴嘛。”乔院长显得语重心长。一方面他是不希望赵英杰出什么麻烦,另一方面他也是自己不希望有什么麻烦。像他们这样的单位,最容易出的就是男女问题。但一般来说,有问题都是自己解决。像漆晓军这样告状上门的,他已经是好多年没遇上过了。
回到家里的赵英杰真的是气坏了,和漆晓军大吵了一架,甚至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你是心虚!心里有鬼!”漆晓军说。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说。
“前一阵你借口出差,不知是同什么烂婊子鬼混!”她嚷着。
正是这句话“婊子”,赵英杰也气坏了。她怎么骂他都不过分,但他却容不得她骂林青青。如果要说有责任,那么责任全是他一个人的。而林青青是无辜的,纯洁的。他不能听凭她恶语中伤林青青。他当时被她骂得气晕了头,像失去了理智,顺手操起一件东西(事后他也回忆不起来他当时操起的究竟是棍子,还是椅子),就向电视机砸去。巨大的声响,仿佛把整个院子都震动了!
让赵英杰感到意外的是,漆晓军怎么知道他在外的那几天里,是和林青青在一起的呢?按理说,是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因为,除了林青青的母亲,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啊。那会是谁呢?太蹊跷了。会是郑兰兰和秦宗海他们说出去的?可是,他们是先走的,如何知道他后来的情况呢?
正因为赵英杰觉得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所以,他是坚决予以否认。而漆晓军,果然也拿不出什么明确的证据来。
他们的争吵升级了,越吵越厉害,变得不可收拾。
隔壁的邻居闻声赶来,劝慰。
漆晓军又哭又骂。
赵英杰气得离开了家,他在一个旅馆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班,就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吴灿然把他拉到一边,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是吵架了,然后出来了。吴灿然劝他回去和解,赵英杰当然不能同意。他是不想再往下过那个日子了。何必呢?既然合不下去,还是分开的好。就算是回去,至少也要过几天以后才能回去。
“你要冷静冷静,”吴灿然说,“要分开,也要有个过程的。”
“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要实在暂时不回去,也别住旅馆了,我找个地方给你先住下。“吴灿然说。
赵英杰当然很感谢他。
吴灿然淡淡地说:“我们是老同学了,这样客气干什么!”
赵英杰相信,对于他的这件事,乔院长一定也知道了。但是,乔看到他,却没有再说。想来夫妻间的矛盾,单位领导是不好解决的。不找到他头上,他装成不知,是最好的办法。再说,在此之前,他也已经和他谈过话了,算是尽到了一种责任。乔院长的这种超然态度,让赵英杰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希望没有一个人干涉才好。不管怎么说,这完全是他个人的私事。他的隐私权和做事选择,应该得到人们的尊重。
对于他们夫妻的矛盾,双方的亲属也都知道了。但是,他们并不清楚程度有多严重(除了赵英杰的哥哥和她的哥哥)。说真的,就算是他们,也并不认为以后事情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他们眼见的闹矛盾的夫妇们太多了,也有很多闹离婚的,甚至有寻死觅活的,但最后也都归于平静了。赵英杰和漆晓军都是要面子的人,他们相信他们不会闹得不可收拾的。既然不会闹得不可收拾,也就不可能离掉。
“你们这样对孩子不好,”漆晓军的父亲有一天对赵英杰和漆晓军正色说,“有什么意见就好好地化解。这样子赤脸白眼的,怎么过日子?”
赵英杰不说话,心里很是羞愧。在老人们的面前,他是有愧疚感的。老一辈人的道德观是非常严肃的。他们是不管原因的,只要你出轨,你就得承担所有的责任。而且,在她的父亲面前,赵英杰总感觉有愧他的一些教导。他在他的眼里,是个既通晓情理,又非常严肃的老人。赵英杰一直是比较尊敬的。
而漆晓军的母亲,对赵英杰一直是好的,好到让漆晓军有时都忍不住批评。毫无疑问,老妇人对赵英杰一直是满意的。从赵英杰作为新女婿上门的第一天起,老妇人就是喜欢的。而当女儿和赵英杰结婚以后,她就更是满意了。在她的意识里,女儿的幸福需要女婿的关照。她认为,只要她好好地对待他,他就会好好地对待自己的女儿。所以,有时候她对待女婿,到了小心翼翼的程度。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对待他,比对待儿子还要好一些。
赵英杰有了心理负担。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解释。他的离婚理由站不住脚。没有人会接受那样的理由。
“你不要冲动。”赵英杰的哥哥对他说,“别的不为,也要为孩子着想。”
“这件事,我看完全是你的错。”嫂子白着脸,很不高兴,说出来的话硬梆梆的,每说一句,都好像棍子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一家子好好地,现在要离婚。无非你现在就是感觉自己有名了,是个人物。”她边干活边头也不回地说,根本不看他,“有什么了不起啊?你也不是一天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也是慢慢走过来的。再说,你的成绩,总也有她一份功劳吧。”
“你要是觉得你现在成就很大,你当时别找漆晓军啊。”她说。
“你可以现在再找。”她说。
赵英杰无言。
嫂子原来对赵英杰很不错,但这件事让她很生气。很自然地,她站在了漆晓军一边。其实她不仅是站在漆晓军的立场上,而是凭直觉,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因为,她觉得如果她不同情漆晓军,实际上就是等于变相鼓励男人犯错。鼓励别的男人犯错,就等于是鼓励自己的男人犯错。
“男人们没一个是好东西!”在赵英杰那天离开她家,出门的时候,她在背后说了这么一句。
赵英杰把天下所有男人的名声全连累了。
不管怎么说,等明年吧,赵英杰想。也许,过了这个冬天,到了来年,就会“柳暗花明”的。来年总是美好的。尤其是在春天里,会蕴含着许多的新的生机和希望。
他希望这样的境况能在来年的春天里有所改变。
日子还得一天天地过。
而雪,却一场接一场。这在过去是很少有的。天一直是阴的,偶尔露一下太阳,很快就又阴下来。前面的雪在路边、树上、建筑物顶上都还没有化掉,后面的雪就又开始飘起来,或大或小。小的时候,雪,只像一阵轻烟,洒一阵子就停。大的时候,却是铺天盖地,如满天的鹅毛在飞,能从早下到晚,一刻也不停。雪,把冬天的气氛制造得浓浓的,让你感觉这真的是一个少有的冬天,一个真正的具有冬天意味的冬天。
雪冬。
对于这样的一个冬天,好好地过吧。
安份地过。
这也好。
赵英杰在吴灿然提供的那处房子里,只住了一个多星期。林青青知道他和漆晓军吵架后离开的消息,有些不高兴。她逼他回去。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负责任吗?”林青青说。
“别这样,”她说,“有问题好好解决,我不希望你这样。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对她也不好。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夫妻了这么长时间,有话好好说。你们都是文化人,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斗气?”她说。
赵英杰还是不想回去。
林青青在电话那边有点不悦,说:“不理你了,不理你了。”
“你要不回去,我也不见你了。”她说。
就在林青青刚跟他说过不久,吴灿然又来对他说:“你感觉怎么样?过几天还是回去吧。你不会当真吧?”赵英杰想了想,说:“会回的。我要回去取些衣服。”吴灿然笑了,大声说:“得了得了,你今天就把钥匙还给我,回去吧。”
赵英杰记得那个晚上回去的时候,漆晓军正在厨房里为儿子做一种甜食,看到他,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是和缓的。赵英杰走到卧室,看到床上堆放着他的一些衣服,都是收拾整理过的,好像是特意挑出来的,而且很干净。这时候儿子走了进来,神秘而小心地说:“爸爸,妈妈问你吃饭了没有?”
“没呢。”赵英杰说。
儿子听了,迅速地一转身跑了,跑到厨房,大概把这当成了一件喜讯,传给了他妈妈。赵英杰当然明白,那一定是他的妈妈让他来问的。过了一会,他能听到她出门下楼的声音,明白她是去买菜了。她要好好地再烧两个菜,为着他回来。
赵英杰心里复杂极了。
两个人的关系又这样缓和了下来。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单位开了年终总结大会。
大会上,表扬了一批人。当然,赵英杰也在被表扬的名单里。当然是表扬他工作投入,以及个人取得的一些成绩。赵英杰听着却有点不是滋味。关于他婚姻的一些事,有人正在对他非议。会议之后,方言喊他一起去吃饭,就他们俩。单位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出了院子。但他们没理其他人。他们踩着雪走。出了歌舞剧院的大院,外面就是一条小街。左拐,福鼎酒家。老板是老相识了,把他安排进了里面的小包间。
方言要了白酒。
赵英杰感觉他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在两人各自三杯酒下肚以后,方言开了口。
“我最近有些变化。”他有些字斟句酌,“工作上,有变化。”
“我要调走。”他说。
赵英杰在心里吃了一惊,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方言会调走。他认为方言在歌舞剧院干得还是蛮好的,老乔也器重他,依赖他。
“到哪?”
“省电力公司。”
“干嘛?”
方言笑了,“还在办公室,副主任。”
“但级别是副处,”方言说。
赵英杰想:他是调到了一个好单位。谁都知道,电力公司非常有钱,一年的工资福利比歌舞剧院至少要高三四倍。而且,他也提升了。整个歌舞剧院才是个处级,而电力公司一个部门就是处级。不好比。
这真的让人羡慕!
方言悄悄告诉他,他所以能调动,是因为有人帮忙。他没有具体说是谁,赵英杰也没问。这种事情,一定是有强有力的关系才行的。
“这种单位我是呆够了。”方言笑着说。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专业。”方言像是安慰似地说,“我是一无所长,呆在这样的单位就没什么意思。”
“一把年纪了,我不想再在这里混下去了。人,总要有所图。”方言说。
“我在这里混到死,也就是当一办公室主任。”他笑着,“还不如去来点实惠的,多挣些钱。我也是在这里没指望了,才走的。”
赵英杰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人挪活,树挪死。走了好。怎么也比在这里强。”
方言告诉他,虽然现在新歌剧闹得好像上面特别重视,但总体来说,形势并不乐观。所谓的形势,当然是指改革形势。最近,市里新调来一个主管文化的市委副书记,是从外地的一个部属国有大型企业的党委书记任上调来的。这位副书记的意思是,必须对文化单位进行改革,减少国家的财政拨款。据说,在一次全市文化干部的学习班上,这位长着一张马脸,鼻梁上却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书记大人拍着桌子说:“真正的艺术家不是养出来的。过去的那些旧艺人,梅兰芳、候宝林、朱屺瞻,哪一个是政府出钱养的?都是自己找食吃。要学会做鸡,自己找食吃,而不是像猪,圈养着。”
“女的学做‘鸡’不难,男的就困难了。”方言笑着。
赵英杰,想:不做“猪”,不“圈养”,也行,那必须把整个体制都打破了。一方面要禁锢,另一方面却要艺人自寻活路,岂不是逼人自尽?可见,有些官僚们是根本不在乎别人死活的。他要艺人们做“鸡”,倒也不是存心和哪个具体的“猪”或全体“猪”们过意不去,实在是他想做样板,做给上面看。他要政绩。自己要政绩,就不管别人的死活。
方言告诉他,也许明年就会有动作,市歌肯定受影响。如果将来茅海燕的那个鸿运集团再不提供赞助,那么市歌就死定了。
赵英杰听得心里很灰暗。
省歌呢?省歌的情况肯定会好许多。
“你应该调省歌去。”方言说。
赵英杰不语。
方言说:“你可以请茅海燕帮忙。她很有能力的。她的关系太多了。”
赵英杰心绪有些乱。
两人喝了整整一瓶酒。
赵英杰想:方言走了,让他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知己。想着想着,心里就不觉酸楚了起来。
“大概什么时候走?”他问。
“过了年吧。”方言说,“单位里没几个人知道。单位里的这些人,我看厌了,不想他们知道。我想悄悄地走。”
“祝你好运!”赵英杰说,“真的好。走了好!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别忘了我。”
“不会的。”方言说。
“你以后做人还是要更谨慎一些。”方言说,“有些话能和人说,有些话则不能和人说。对吴灿然,你还是要多长一个心眼。”
赵英杰不明白方言的意思。
方言说:“单位里对你的一些不利的议论,好多都是吴灿然说出来的。比如说,你托他找房子,还有你说你要离婚,等等,都是他说出来的。”
“房子是他主动帮我找的呀。”赵英杰说。
方言说:“这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客观上你是住在外面了。而且,人家都说你爱人是个好女人,是你负心。而吴灿然说你回去还是他劝回去的。”
赵英杰心里像被敲了一棍子。这个吴灿然,他怎么能这样呢?他们可是同学啊,而且他过去一直对他很好的。他怎么这样玩两面手法?
方言说:“你也别去追问他了,以后心里有数就行。”
“事实上,他对你怎么能服气?这些年,你获了多少奖?他又多少奖?你别看他挣了钱,但骨子里其实还是很在乎名誉啊。你每获得的一点成绩,他都会计较。要是别人获得,他可能会不是十分介意,而你却是他的同班同学。”方言说。
“人,有时候是很复杂的。”方言说。
赵英杰感觉情绪低沉得很,他想不到吴灿然会这样。吴灿然虽然不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对他也不薄啊。他对他从来没有特别的防备过,却想不到吴灿然却是以另一种方式对待他。连续又是几杯以后,他感觉自己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