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房,郑文楼小心翼翼的把女儿放在床上。
“小彤,睡一觉,爸爸一会带你去搭车车。”
郑文楼看着那睡意惺忪的可爱小脸蛋,使劲忍住泪水挤出一丝笑容,随后蹑手蹑脚的收拾行李,生怕把小彤吵醒了。
这是他和女儿唯一的家,虽然只有二十多平方,但他一直把这里当着自己的避风港,不过现在,他要带着女儿回去了,回去见一些不想见到的人。
“该死的东西。”
郑文楼看着桌面上一小堆黑灰,这是他烧掉的东西,是一根捡来的奇怪枯枝。
自从离开老家跟随着那个女人来到这里,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是埋头工作想拼搏出一份好的未来,五年的时间,让得他性格有点孤僻,平时也养成一些自娱自乐的习惯。
在每次去到河边海边的时候,他都喜欢捡些奇怪的石头回来收藏观玩,但几个月前,他一时多手,看见河滩上躺着一颗拇指粗的嫩叶枯枝,就捡了回来,原因无他,就是觉得枯枝上还长着嫩叶,让他感到好奇而已。
原本没什么事,但三天前他发现小彤竟然把枯枝拿在手里,吧唧着小嘴巴啃着上面的嫩叶,顿时让得第一次当爸爸的他非常的懊恼,随即急忙抢过来,不理会小彤的哭闹声,当场折断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可就因为这一错失,让得他后悔终生。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嫩叶枯枝折断的一刹那,裂口处突然弥漫出晶莹的绿光,来得快也去得快,只是一下子就把他和女儿包裹起来,随后瞬间消失,让得他惊愕不已。
据冯主任所言,他是遭受到某种异体侵害才导致病毒变异,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得了医学史上罕见的“树人病”,而折断的嫩叶枯枝他拿去检测,但专家给出的结论基本一致,就是一根普通的枯枝,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后他拿回家再折断几次,可绿光不在出现,他便一气之下烧掉了。
不过现在他有点后悔,说不定枯枝隐藏着什么秘密,但现在烧成灰了,他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唉。”
郑文楼叹口气,等把行李收拾好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五年呆的地方,就抱着小彤向着火车站走去。
………
………
三天后,郑文楼背着襁褓里的小彤,走进一个富人小区,敲响了一处房门。
“谁啊?”
“二婶是我。”
“嘭”一声,房门打开,露出一位打扮荣贵靓丽的中年妇女。
“你过来这里干什么?五年了,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中年妇女不满的看着郑文楼,等她看到衣袖下两双恐怖的手掌时,顿时被吓得一跳。
“你这是什么回事?”中年妇女急忙把门掩起来,只露出一条缝隙,满是惊恐的说道。
“生病了,一种奇怪的病。”
郑文楼苦涩的笑了笑,随后侧着身子,把背后的小彤露出来,说道:“二婶,这是我的女儿,叫小彤。”郑文楼看着小彤好奇的大眼睛,说道:“小彤,这是二奶奶…”
“哪来的野种,我没有你们这种亲戚,不要说了。”中年妇女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说道。
“慧芳,是谁啊?”
“二婶…”郑文楼一愣,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听到屋内传出声音后,脸上不由得一喜,喊道:“二叔,是我,文楼!”
“恩?你打工回来了?”
一名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奇怪的看了一眼郑文楼,等他注意到那双恐怖的手掌,也是被吓得一跳,问道。
“怎么回事?”
“老头子,这兔崽子生病了,病死了最好,省得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中年妇女讽刺道。
“你别说话。”中年男子瞥了一眼,随后看着郑文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病?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
“医生说是肿瘤。”郑文楼使劲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显得态度谦和一点。
“肿瘤?”
两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去,在普通人眼里,患上肿瘤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以至于他们第一时间想的是里自己会不会受到传染。
“恩,不过没有传染性的,你们别担心,二叔,能向你借点钱吗?我想带小彤去看病…”
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的反应,郑文楼并不是很在意,反而小声问了一句。
“借钱?我们家哪里有钱借给你?当初你爸死的时候,可是把我们牵连进去了,老头子的公司直接是被政府查收了,那可是几百万啊!说没就没了!现在是不是见我们家情况变好了,就想过来问钱啊?你以为你是谁?现在给我滚开,我们家没有你这种亲戚!”
中年妇女越说越生气,想到郑文楼那个大贪官父亲,脸色变得阴冷起来,说道。
“当年也是你说的,你的一切都与亲戚们无关了!”
“慧芳,大哥大嫂去世了,但文楼…”中年男子刚说着,就被妇女打断道:“你还帮他是不是?当时要不是我父亲在!你也一样要去坐牢了!你忍心让我们母子两孤苦伶仃了吗?”
“嘭!”
中年妇女怒吼一声后,便狠狠的把房门关上,让得郑文楼一愣。
“哇哇哇!”
“不哭,小彤乖,不哭,不要怕,爸爸在这里呢。”
郑文楼手忙脚乱的安慰被惊吓到的小彤,直到在门口呆了好久,才挪动着步伐向外面走去。
“舅舅…”
“嘭!”关门声响起。
“陈秘书…”
“文楼?你从哪里找到我的号码的?以后不要再找我了,现在你爸那件事影响还没散去,我挂了。”
“奶奶…”
“你是谁啊?小伙子,我认识你吗?”一名老年痴呆的婆婆奇怪的问道。
“三姑…”
“大哥哥,我妈在敷面呢?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浩浩,我是你表哥,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不记得了?”
“是吗?”一名男孩站在铁门后面,奇怪的看着郑文楼说道。
“是是是,浩浩,这是小彤,是你的侄女,你和你妈妈说一下,就说郑文楼来了。”
“咦?好的,我去问问。”
小男孩很快就跑回来,一脸惊恐把门关上,嘴里嘟囔着说道,
“我妈妈说你坏人,你快点离开吧。”
陆陆续续拜访了好几家亲戚,但得到回复不是婉言推辞就是关门闭户。
这一刻,郑文楼已经是彻底看透了。
树倒猕猴散,墙倒众人推,真是古人不欺我也。
能靠的,还是自己。
………
………
站在一处荒郊的山头上,郑文楼拔下一株野草,随后伸手抚摸着眼前的墓碑,喃喃道。
“爸、妈,文楼不孝,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们,真的…”
“当年他们哪个不是巴结我们家…可现在,不说也罢,早知如此,当年他们借钱的时候就该立下字条…”
郑文楼双拳紧握,眉宇中带着一丝狠厉,等看到女儿懵懵懂懂的脸蛋时,他才平复内心的怒火。
“小彤,这是爷爷和奶奶,爸、妈,你们看,这你们的孙女,叫小彤…”
郑文楼正说着,突然一道怒吼的声音响起,让得他不禁一愣,小彤更是被吓得哇哇的哭了起来。
“小子!等你好久了!终于让我们逮到你了。”
两名肤色黝黑的老农从旁边的杂草里走出来。
“小彤,不哭不哭。”
郑文楼安慰一下女儿,看着来势汹汹的两人,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便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附近这几个山头已经被我们兄弟两承包了!你把死人埋在这里可不行。”
两名老农笑呵呵的看着郑文楼,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却让得他瞬间眉头皱起。
“承包?这是什么意思,这地是我几年前就买下来的,我还有村里和镇上签发的证件。”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你现在只要知道这里被我们承包了就行,给你三天的时间,赶紧迁坟!”
“迁坟?”郑文楼眉头皱得更深了,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这样的行为显然让他不满意。
“迁坟可以,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你们,或者村里应该赔偿我应有的损失。”
近期的遭遇已经让得郑文楼心烦意乱,不想再被这些麻烦事耽误他和小彤去治病,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况且底下埋的只是骨灰罐,此次一别,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他也动起把父母带离这里另外安顿的心思,但是哪知道,眼这的两位根本就是欺行霸市之徒!
“赔偿?你小子耽误了我们这么长的工期,我们还没找你要赔偿都算好了!”
“我们也不为难你,山下工地就有铁锹,而我们也打听过了,底下就个罐子而已,自己挖出来,赶紧走人,要不是怕晦气,我自个就叫人来挖了,至于村里,你就不用去了,这里有500块钱,算是我们给你动土红包,识相点,我们也不想为难你这个年轻人。”
虽然两名老农在说话的时候笑意连连,但是这咄咄逼人的口气中显然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