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轰隆,所有对这发插金色百合女子有所遐想的人都开始焦躁不堪。那管事的虽也见多识广,但再如今一瞧众人齐齐不悦的场面也不知如何是好,对着金百合暗使眼神。
百合依旧保持原有的从容摸样,柔和的语调,道:“百合承蒙众人抬爱。”说完转身离去,留在众人眼里的是一抹绿色的倩影。
清早的报纸的是金三送来的,淮之穿了银色浅色纹理的宽大睡衣,用干净的白毛巾擦拭未干的头发,乌黑的头发安静的垂落在耳畔。奴儿们早早在院子里置好了圆形藤条的深棕色的桌子和藤椅,黑咖啡是在晶莹剔透的单耳杯里腾腾冒着热气。淮之向来有早起阅读的习惯,外国的生活和如今古色古香的日子挑起了大刀厮杀。
金三递上今天的报纸,油墨味儿和咖啡的香味儿一股脑的涌进他的鼻腔里,他瞧了瞧淮之端起的咖啡轻泯,好奇的道:“淮之哥哥,你喝的那是个甚么东西,好奇特的香味儿。”
淮之放下杯子瞧得金三瞪着圆大的眼睛看杯子里的咖啡,温和的笑,“三儿若喜欢不妨尝尝,那些蓝眼睛的洋人管它叫咖啡,有提神的功效。”
虽与人为奴,但也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扭扭捏捏的作势去端,却瞧一眼淮之后收回双手。
淮之拿起报纸,一边快速翻阅一边道:“三儿不妨来尝,很好的滋味,淮之在他国的那段时间可真多亏了它。”说着故意把认真的目光转向报纸。
金三再看一眼淮之,又再瞧一眼那黑乎乎却又散发好闻香味的黑东西,用双手小心翼翼的去捧,端至鼻尖深深吸气,再慢慢得移向枯燥的嘴,一小口。
一声长长的哈气声惹得淮之移开报纸,瞧那金三摸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那金三赶紧放下通透的杯子,嘟囔道:“哥哥是耍三儿的,又涩又苦哪里好喝了?”
淮之扬着嘴角觉得好笑,轻轻放下报纸指着那黝黑的咖啡道:“淮之喝惯了不加糖的咖啡,倒忘了三儿喝时的苦涩,淮之带回的行李里还有些,改天泡一杯加了糖的咖啡给三儿品尝,三儿定然不会觉得苦涩。”
金三连连摆着双手,道:“哥哥省了些心思,三儿怕是消受不得这味儿,那些个大鼻子可是天天就喝这个?”
淮之再拿报纸点头。
“那些个大鼻子绿眼睛的奇怪,难怪生得那副个摸样了。”金三儿一脸嫌弃鄙夷的摸样。
淮之不说话,盯着那报纸的报道认真的看着,迟迟未移神色,金三以为自己说得什么话惹得淮之不高兴了,着急起来,道:“怎的?三儿莫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哥哥不悦了?”
良久,淮之摊开报纸指着那上面的报道问道:“三儿可认得此女子。”
金三指着那报纸图片里“浮生梦”内,好好细致的查看一番,一字一顿,道:“金,百,合。”
“金百合?”淮之重复念叨略带疑问。
金三答:“三儿也只是听得这女子罢了,传闻这女子是这大上海滩里歌声最美的女子,貌美不说性子却也极为冷漠,如今又要举办那‘梦之花’那女子自是无数风光了。”
“若那女子不再参加‘梦之花’呢?”淮之再次询问。
“额?这个这个三儿也是不知,但却知若没那女子定然会失色不少了。”
淮之仰头,半干的发丝向后齐齐倒去,自言道:“若没她定然会失色不少,这女子真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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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长,你真要拉那女子入社?那女子冷艳冰霜你又不是不知。”一男子里穿白色大褂外套一件黑衫,宽松的裤子和脚上的布鞋有一种难得的朴实,寸短的头发有干净利落的感觉。
唤作外长的男人已是年过半百,翘着二郎腿抽一支呛人的旱烟,眉目虽是苍老,却有着不一般的精神气,那些烟尘袅袅绕在头顶的瓦梁上挥之不去,他再扒一口后严肃的道:“你若能打入敌人内部我还需找外人?如今最能截得今后他们行动的最好人选便只有那女子,我查过那女子父亲的死,正是那些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害死的,我们可是有共同敌人的,她如何不帮我们?”
“可是……”
男人起身坐立,用力敲了敲烟杆,道:“还有何事的可是!今晚我们必然去寻她。”
那套黑衫的男子却不服气,指着那报纸里的女子道:“她若应了你那还真真是奇事,这女子可是傲慢得很,一幅官家小姐高高在上的摸样,说到底可不是就是个歌女。”
“哼,戴青啊戴青,你若知晓那女子逝去的父亲是谁你可敢如此诋毁了她。”那半百的老头像是遗憾的摸样,摇着头。
“那是何人?”
“沈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