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朝那脏兮兮的丫头看去,瘦小的身子在亮堂好看的大厅里显得越发无用,他轻哼一声:“凭你个小丫头片子还不会亏待我,只怕卖给那些胡同巷子都卖不出几个子儿。”
沈如是听得,“噈”的抬头朝那经理看去,中分的发式在那个年代甚为流行,她冷笑一声:“真真是没有眼光的东西,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明哥儿只觉得心里“咯哒”一声,朝那女子看去,苍白着一张无血的小脸,湿哒哒的头发紧贴着面颊,总觉得这女子是来拯救自己的神人一般。
那经理可不这么想,众人面前被这般一个孩童取笑,觉得脸面无存,指着那女子道:“哪里来的尖嘴猴腮的丫头,真真是活腻歪了,这地方可是你呆的,还不滚出去!”
明哥儿上前,拍着那经理起伏不定的胸脯,谄媚:“经理大人消气,消消气,何必跟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生气,人是我小明带进来的,这事儿交给我可好,好不好?”
经理一脸鄙夷的瞧上他一眼,点着他的额头道:“你也给老子小心点。”再看一眼那女子,气上心头,对着明哥儿道:“莫让我看见了她,不然你跟老子和她一起滚了。”说完扬长而去,满脸横肉。
明哥那时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和此时的金百合是同落人的感慨,他仔细打量了这么一张不算耀眼的小脸,问道:“你是叫沈如是?”
“嗯。”沈如是颤抖着回复着明哥儿的话。
“恩,倒是个蛮好听的名字。”说着转过头去,对着来往的忙碌准备的服务生道:“欸,李子,麻烦跟我端一杯水来,欸欸欸,要热水。”
那女子从李子手中优雅缓慢的接过茶杯,扬起毫无血丝的小脸蛋,温和的道一声谢谢。全无外表的饥寒交迫的模样,她轻轻的去吹动热乎的茶水,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
明哥儿可是看得惊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小姐定是一个落魄的贵人,或许能改变了他的命运也说不定,何况帮她一下也并无什么周章,若是日后这女子出人头地了可是要记得他明哥儿的好的,又或这女子只是平凡人家女子,帮她一下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下了地狱说不定都还可以找阎王爷以此找个好差。明哥儿觉得好笑,乐呵呵的一脸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女子。
待女子喝完,红润的脸颊显现,倒是有了三分的清丽,满身泥巴污水的衣服虽是破陋,但这衣质倒还不错,越发想着越发令他开心起来。
沈如是看着这个不停打量他的男人,虽是被爹爹母亲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但人情世故也听爹爹描述得透彻了,这明哥儿虽是待她和善,可这预谋的眼神主意早已向她打来。她冷眼的看过去,投其所好的道:“你如今这番待我,我沈如是他日定是不会亏待你的,若你信我便设法让我留下,不出一年,方才走的那男人的席位定是你的,你看如何?”
明哥儿一听,眼里放出奇异的光芒,再看那女子是似乎确信方才的想法,所有没美好愿望在脑袋里发芽滋长开来,他其实也是个远大且有预谋的男子,只是现实压迫,无力回天,如今的沈如是便是他出人头地的稻草,不知怎地,他明哥儿就是相信了这样一个无缘无故的女子。
这时的“浮生梦”也忙活开来,明哥儿看向四周酒色迷香的场子,再瞧一眼这个落魄的女子,道:“好,我明哥儿撞了邪竟然信了你,我明哥儿也决定信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回,你今儿可是先回去,换身干净衣裳,明儿早些过来,我给你安排一个差事,若一年后你许我经理的位置,也算是我明儿个走了****运,若明年的今日你还如这般,算我明哥儿做了好事,我们不亏欠谁,可好。”
沈如是抬起冷漠的眸子,湿漉漉的衣裳还在滴着污水,融进白色的地毯上像开放的灰色小花。她答他:“好。”
沈如是走出“浮生梦”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大口的气,她总算找到了可以安生的地方,总算可以不用流亡不用逃窜,她答应过爹爹和母亲好好活着,她会好好活着,而且会活的更好,她要让那些谋害和毁掉她幸福的所有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她沈如是的计划才开始。
清晨的上海是一只早起寒暄的嘈杂小鸟,叽叽喳喳它一个人的闹腾。“浮生梦”在一夜的狂欢后显得憔悴且落寞。这一夜是沈如是门第变故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她觉得一切终于开始,她甚至有少许的兴奋滋味。
沈如是换了清丽的衣裳,蓝色的条纹旗袍未将她显得老气横秋,倒有阿罗多姿的美态,细长的腿立在黑色的软皮高跟鞋上,她是偷偷背着那唤作干爹的崔蛮子出来的,她不想做一个懦弱无能的沈如是,她再也不想看见自己所疼惜的人死在她无能的脚下,她想强大,她定要强大。
随了守门的保安入门,三三两两的清洁工慢吞吞的擦着黑白格子的地板,她的进入没有给所以人带来太大的动静,他们依然忙活自己手中的事,人们与生俱来自有自扫门前雪的淡薄。
沈如是被带向了后台,是一个脏乱的小场所,脂粉的味道涌进她的鼻腔,她捂嘴轻轻一个喷嚏。
这时衣装间里走出一个男人,整齐的服务生装扮,油亮的头发,他仔细的再看沈如是,幸喜的感觉越发强烈的上了心头。待沈如是定睛一瞧,正是那昨夜的男子,明哥儿。
他指了指金粉围制的镜子前描眉画唇的女子,道:“你以后就跟从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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