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正好,飞霞印刻在昏灰不洁的天空里,淮之一身素白站立在府邸门外,周身有奇异的光芒。身后是成群有律的丫头奴儿们,齐齐的站立,老管家垂首做恭迎状。
淮之望向空白的远方,火红的太阳仍是不屈,直挺挺的挂立在那里,他从衣兜里掏出陈旧金属质感的怀表,只手打开瞧得,向着远方道:“已是这个时辰,爹爹兴许如淮之归家时一般在路上耽搁了,金伯,大伙也是等得乏了,如若不然遣了大伙儿歇息会,您看如何?”
金伯一身深蓝印花的衣袍,百结扣齐齐排立,依然垂首而立,答道:“少爷若是累了可去院里休息,就让我们这般奴人们迎得老爷,老爷信里给的是这般时辰归来那便定是这个时辰了,我们做下人的也必然是要恭迎的。”
淮之摇了摇头,再看一眼手中的怀表,一种惆怅的滋味,道:“爹爹这般还不归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老管家急急答道:“少爷切不可妄自猜测,老爷向来吉……”
“回来啦!回来啦!老爷回来啦!”有报信的奴儿如风似的跑来,喘着深粗的气息,“老爷就要回来了。”
这时不远处有深黑的老爷车咆哮而来,呼刺刺的声响顿时令所有等待的人抖擞一番。淮之上前深吐一口气息,挂回清淡的微笑。
老爷车就停留在府邸的正门前,老管家忙忙上前开车门,哈着腰身道:“老奴恭迎老爷回家。”
“恭迎老爷回家。”丫头奴儿齐齐道。
“哈哈哈,听说我儿归来,可是真的?”车里走出一个男人,深色的长袍加身,面部威严且庄重,翡翠的大扳指绿意斐然玲珑剔透。
淮之走近,安静浅笑,道:“淮之恭迎爹爹归来。”
男人向着淮之走来,厚重的菱角胡子翘动,音色厚亮:“我儿归来!我儿归来!”
淮之轻摊开双手臂膀,父子相拥,夕阳无限暖意。
“恭喜老爷少爷父子团聚!”老管家在身后卑谦道。
“恭喜老爷少爷父子团聚。”丫头奴儿们欢庆着道。
“怎的无人恭迎我了?”老爷车另一头下来一妙龄少女,有卷曲的短发,把圆鼓鼓红彤彤的脸颊衬得甚是惹人怜爱,淡蓝的碎花短装上衣,粉色百褶短裙,衣料做工精细美观,若隐若现白皙的小腿肚子,撒着娇道:“伯伯,为何无人迎接紫丫?”
“恭迎紫丫小姐。”老管家忙忙道。
那唤作紫丫的小丫头瞧得,皱着眉头嘟囔着小嘴,本是十几来岁的女孩儿,如此这般越发惹人怜爱,轻跺着脚道:“紫丫不依,要向刚才他们问候伯伯那般迎接紫丫。”她指着那群奴儿们道。
老管家慌忙招手,奴儿们齐喊:“恭迎紫丫小姐。”
如此这般这丫头才露出高兴的神色来,金老爷瞧得,菱角的胡子越发翘动,宠溺的道:“紫丫头,可闹够了?还不快快来见过你淮之哥哥。”
紫丫这才瞧得那奴儿们前与金老爷并立着的淮之,白衣裹身周身光芒四射,竟然令紫丫瞧不见他人,原来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仙人。她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淮之的面容,不自主得用手肉呼呼的手去触碰淮之刀刻的面容。虽还是个孩童,但淮之也是头次瞧得这如此胆大的女孩儿顿时有红晕挂上脸来,扭过头去轻轻避开那孩儿包子般的小手。
“紫丫!怎可对淮之哥哥无理!”金老爷看向紫丫这般无理的行为愠怒。
紫丫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收回调皮的小手,羞红着脸颊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哥哥。”
淮之听得,脸色越发深重红晕密布,这孩儿说话竟是如此如此的****,金老爷听得,却哈哈大笑起来,开心地楼过紫丫婴儿般的腰肢,道:“紫丫头可愿做我金家媳妇儿?”
紫丫本是片片羞红,听得金老爷这话已是羞愧难当,如小猫儿般发出声响,“伯伯就知戏弄紫丫。”说完逃离开金老爷的臂膀拨开众人飞也似的跑进金府里去。
金老爷越发笑得透彻,再看向淮之精致的面容转为一幅无可奈何的摸样,道:“我儿真为为父长脸了!哈哈哈哈!”说完拦了摇头无言的淮之向着金府里走去。
夕阳便在这时逝去,留下一抹无力的红晕,枝头有晚归的鸟儿渣渣个不消停,金府大门吱呀将闭,所有的一切有了暂得偷欢的安逸。
“紫丫头,紫丫头,怎的不肯出门了?这大上海可是十分有个趣味的。”金老爷站在古朴的门窗前敲了房门叫道。
紫丫用了厚重的棉被捂住早已红通的不成摸样的脸蛋,大声答道:“紫丫再没有脸皮了,紫丫决心不出房门。”
“怎的连脸皮也全无了?”金老爷笑呵呵的问道。
“怎的有脸皮,淮之哥哥定然认为紫丫如那风花雪月场所里的女子一般轻薄了。”紫丫闷闷答道。
淮之优雅踱步而来,如浴春风的笑容,缓缓道:“淮之并不如此认为紫丫妹妹,淮之觉得紫丫妹妹才是真真的性情中人,淮之甚为欢喜的。”
房门顿开,蹦蹦跳出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脸颊上潮红还未退去,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淮之,道:“哥哥果真如此觉得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