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什么天狼星,北极星,紫微星,文曲星……这样的星空,很适合抱着心爱的人静静地坐在屋顶,吹着晚风,你侬我侬。可惜了良辰美景,被这夜色下密林中的打斗忽视的一干二净。
夜太美,可惜太危险。
孙子不知道有没有出世,更不知道有没有写出兵法。但这并不代表申启不会用诱敌深入。一入丛林,申启且战且退,很快与秦芳等人拉开距离。秦芳死死追着申启二人不放,身后那队小兵早已不知去向。
重甲在身,山林中又草木横生,秦芳的动作颇有些不利索。反观申启,虽背着一人,但依然游刃有余。
“我不想跟你打,不要追了,成不?”申启不时的踢一脚就跑,朝身后的秦芳喊道。
秦芳充耳不闻,依旧穷追不舍。他的眼镜死死盯着申启背上的女子,让申启一度以为他想将她先那啥再杀。
秦芳永生不会忘记,七日之前那夜的耻辱。
那日之前的那天,秦军突然出现在赵国边城池下。赵军仓促应战,次日便被破城。守将赵忠战死,副将赵义率领兵民退守艾城。秦军大军直入,赵军退兵三舍。
是夜,秦军屯兵边城,一众将领聚集城主府,商讨下一步作计划。秦芳率领众军士于城主府内外重重戒备。
当时,议事堂中,灯火通明,秦军大统领有间破屋正在传达作战计划。
说起有间破屋,秦赵两国国人无不耳熟能详。秦人是因为爱,赵人则是恨。
有间破屋出身富贵,只可惜命中克亲。五岁死爹,六岁死娘,七岁死祖母,八岁死叔叔,九岁死大哥,十岁死祖父。一家六口,全被他克死了。至此家道中落,祖宅被占,流落到一间被秋风所破的茅屋。
有间破屋并不是他的真名。时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有几个邻里曾听得他母亲唤他“小宝”。不过有几家父母小时候唤自己小孩儿不是“小宝”的。因此这名儿连乳名都不算。时人常以住处命名。如西门,北堂,东方,南郭。有间破屋身无一物,久居破屋,便得了个名字——有间破屋。
有间破屋天生克亲,常遭大人白眼,同龄的小孩也总是欺负他。俗话说久病成医,有间破屋天天挨打,久而久之,竟练出一身铜皮铁骨。那些接二连三的殴打,不但没让他伤筋动骨死于非命,似乎反倒起到了易筋洗髓的功效。因此,在又一次打斗中,有间破屋犹如清风拂过的山岗,明月照耀的大江一般傲然挺岿然不动,那浑身散发出的阵阵王霸之气瞬间折服了在场的所有的人。
当是时,一众孩童纳头便拜,异口同声道:“参加主公!主公神功盖世,宇内翘楚,我等誓死追随主公,肝脑涂地,为主公开辟万世之功!”
有间破屋嘿嘿笑道:“哟西,你们的明白,很好!以后,跟着本大人,花姑娘,大大的有!”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有间破屋开口讲话。也许是第一次讲话,所以话语的逻辑不符常规。但已折服于他那身王霸之气的小弟们,没有一个敢开口指责他话说不称展。
有间破屋一入行伍,便展现出惊世的军事才华,靠着累累战功,十余年后,从一个小兵爬到帝国统帅,俨然成了秦国百姓心中的全民偶像。而他也实现了小时对小弟们的承诺:花姑娘,大大的有。而那些花姑娘尽是赵国女子。
有间破屋的威名,正是靠着赵国数百万军民的累累白骨堆砌而成。所以十余年来,秦国人对他有多爱,赵国人就对他有多恨。
便是在那夜,在秦芳亲自带队执勤的那夜,一个刺客突破层层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了帝国的偶像。等大家赶到之时,只看到不断往外喷着脑浆血浆的有间破屋的尸体。
不过当时那刺客也是强弩之末,被自己划破了脸,踢断了骨。可惜还是让她逃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留不住,这对秦芳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耻辱!秦芳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容貌。
她就是眼前那申启背上的女子。显然她逃走之后被这少年所救。
申启的身影在山间不住的飞驰,对方却始终紧紧坠在身后。若不是因为背着一个伤员,他早就施展全力跑个没影。
秦芳平常在马上冲锋陷阵,势不可挡。可下了马背,在这山林间颇有些不习惯。再加上一身铠甲,举手投足之间多有阻碍,不然已然追上了他。
申启见秦芳始终坠在身后甩之不掉,只好停下脚步与他斗上一斗!见申启停下,秦芳也停了下来,两人相隔三丈,遥遥对峙。
深山密林,光照不到。双方都只能看到对面模糊的轮廓。
申启缓缓将赵琳背靠着一颗大树放下,却听秦芳道:“不管你是谁,把她留下,我或可饶你不死。”
申启将赵琳挡在身后,缓缓从包袱里抽出一节钢管,道:“本少爷好不容易才将她救醒,你现在又来要她性命,你觉得我会答应?”
秦芳把剑一挥,哼道:“自寻死路。”便不再多言,举剑刺来。
秦芳征战沙场多年,这一出招,他身上不由得散发出一股金戈铁马之势。明明是毫无花俏的一刺,却仿佛有千军万马冲锋在前。兵锋所指,誓要将前方所有阻碍冲散无形。
沿途草木纷纷倒在两侧,似乎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践踏,恨不得拔根而起飞向他处。
见秦芳来势汹汹,申启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隐隐之中又带着一股寒气。这种两种极端的感觉同时出现在自己身上,让他如坠泥淖般不舒服。他知道那千军万马带来的热浪只是陪衬,真正的危险来自于其中那一丝冰寒。
面对敌人这股看似磅礴实则阴险之气,申启体内久违的战意不禁又澎拜而起,直击心脏。申启横刀跨马,自身仿佛化为一片汪洋。见敌人千军万马奔来,他把手一挥,掀起滔天巨浪。当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锵……”一阵刀兵之声乍得响起惊破长夜。秦芳的长剑被申启用钢管挑到一边。
先遣被淹,后面却还有数不尽的人马奔腾而来。双方你来我往,战斗愈发激烈。霎时间,只见千兵被淹,海岸被填!
忽见秦芳举剑竖劈,长剑化为九天闪电,直奔申启天灵!白光蛇电乘风破浪而来,真正的杀招终于现形!
赵琳背靠大树,看着秦芳这惊天一击,不禁动容。几日前她便是在这道势如闪电的攻击下差点殒命。好在当时她及时后撤,但脸上却落下了永远的疤。此时再见敌人使出,明显比上次更加凌厉!看着这一剑落下,脸上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内心深处不由替申启捏了把冷汗!却不知他要如何应对?
面对这惊天一击,申启如大海中的礁岛岿然不动,双脚如生根落地般,上半身向后一仰,想要躲避这声惊雷。
赵琳的心当即提到嗓子眼上,当初她退了三步尚且差点死在秦芳剑下,如今申启竟寸步不让,怎不让她揪心?不由得呼喊出声道:“小心!”
秦芳见申启竟然不退,心道这小子真是自寻死路!当场就要将他开肠破肚。却见一条巨龙自惊涛骇浪中腾空而起,浑身上下金光大放,不比白蛇逊色分毫!
“嗷……”一条白蛇一条龙,蛇音嘶哑,巨龙咆哮,两条巨兽缠斗了许久,终究白蛇被金龙吃掉。
秦芳定眼一看,竟不知何时少年手中的钢管已架住自己长剑,破了自己杀招!
见申启有惊无险化解掉秦芳这惊天一剑,赵琳心中提起的大石终于落下。此时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额头已布满了冷汗。夜风一吹,肌肤冰凉,重伤之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秦芳见申启破了自己的蓄势一击,也是难以置信。正准备再来一记,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少年的另一只手已如潜龙入渊,深藏于层层浪涛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千军万马游到胸前!
“纳尼?”秦芳大惊失色,叫出了常年在有间破屋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一句鸟语。随即眼睁睁看着少年一掌击在自己胸口。
“噗……”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在申启一击之下,秦芳身上的铠甲化作点点碎片迎风散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弓着身子倒飞出去。
申启目露凶光的看着倒地的秦芳,道:“日本人?”
秦芳艰难的抬起头,望着申启凶残的目光,不明所以,咳了又咳,道:“什么日本人?”
申启上前一步,喝问道:“你是日本人?”
秦芳虽不知道日本是什么东西,听申启的意思,似乎是个国家。也许是哪个荒郊野岭的土豪自立的小国?
“我乃大秦人!”秦芳骄傲的回道。
看对方一脸懵懂的样子,似乎确实不知道日本。不过,他肯定接触过日本人,只是他不知道罢了。这个世界难道不止自己一个穿越者?申启皱了皱眉头。
自十八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申启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简单来说,这是个神奇的世界,有仙妖人魔,远古传说。有些耳熟能详,有些是是而非。大地虽然全然不同于上一世,但星空还是那个星空,只是有些星座的位置有所改变。
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时代。
申启挥了下钢管,哼道:“管你大情人小情人,今天落我手里就是个死人。”
秦芳艰难地站起身来,腰板挺得笔直,佩剑倒插在脚边,浑身散发出一股沙场之气,这股气浑然雄厚,不再似之前那样诡异。只听他冷冷哼道:“就凭你?剑在、人……在。”
“你以为你是盖伦?”秦芳话还没说完,申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钢管迎面而来。
完全来不及反应,“嘭”的一声,又被申启一棍子打飞。
上一世申启刚开始玩英雄联盟的时候,玩得最多的就是盖伦。但就是这最简单英雄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别人使用信爷十有九坑,可他使用盖伦也是十有九坑。所以他恨!偏偏秦芳摆了个盖伦的pose,是以让他一度失控。
“叫你装逼!”秦芳还没站稳,耳畔又响起申启那狂躁的话语。又是“嘭”的一声,再次被打倒在地。
“叫你装逼……咦……”申启这一棍竟落空了。对手居然没像之前一样站起来,反而很乖巧的趴在自己脚下。
申启刚想把他一脚踹飞,对方已先手抓住自己双脚。申启想要挣开,却感觉对方手上传来的力道非常的强劲,竟然挣扎不开。
“呀!”只听对方一声大喝,自己就被他抡了起来。
“呀灭爹!”申启一声惊呼。
眼看申启就要脑袋着地。远处的赵琳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秦芳开始得意儿的笑。可他笑意还没展开,申启的身体忽然如蛇一般,不可思议的从他胯下穿过,粘到了他的背上,双手缠住了他的脖子。转眼之间,自己又陷入绝境。这是多么羞耻的动作,申启却一点也不介意。
“告诉我,那些鸟语是谁教你的?”申启的声音冷冷的从耳边响起。
秦芳稍微挣扎了一下,喉间瞬间传来一股窒息的感觉。
“不要乱动,我随时可以拧下你的脑袋。”申启的声音再次冷冷响起。
秦芳一声不吭,凛然不惧。
“呵呵,煮熟的鸭子——嘴硬!”申启冷哼道。
申启缓缓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一根根青筋从秦芳额头冒了出来。但他依然一声不吭。
申启很疑惑年,这世上居然有日本人?眼前这个和日本人有染的“大情人”既然还包庇他,必须得死!看对方决绝的样子,申启知道他不会说出那人的底细,不觉间,手上的力道瞬间增大。
“忍……法·倍化术!”申启刚增大力道的同时,突然感到对手的力道也在一瞬间增大了数倍,一不留神竟被对方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