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夏天。
17岁的池暻一放假就跑去做兼职,只为了储钱买下他心仪已久的一把木吉他。凭着高中生的身份实在不好找工作,但池暻找到了一份差事:替一家披萨店送外卖。
有一天晚上,池暻根据订单送二十人份的披萨和饮料到S电视台新闻编辑部。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来到电视台,S电视台非常大,走在里面完全认不得方向。他东奔西走,到处问工作人员,才终于把外卖送到新闻编辑部。
可当池暻提着外卖箱子想要沿路折返时,突然发现自己又迷路了,走着走着就到了一条空无人影的楼道上。
正当池暻烦闷着在四周都没有人的情况下自己该怎么走出去的时候,忽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女性悲凉的哭泣声。他蓦然一惊,纳闷着这到底是人是鬼?
不管怎样,看看再说。
池暻循着声音的源头摸索过去,小心翼翼推开一个小型演播室的门。他探了个头进去,瞪大眼睛环视里面的状况,却只有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
哭泣声依旧幽幽地从里面传入耳,池暻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不是真的有鬼吧。随即他又驱散脑海中的这个可笑想法,就算真有“鬼”,那就瞧瞧它长什么样子好了。
他掏出手机,依靠着屏幕的亮光,一步步走进演播室内。结果还真被池暻发现这个作怪的“鬼”。
演播室内空空如也,唯有一抹娇小的身影蜷缩在一处墙角。
池暻慢慢走近,用手机光一照,那“鬼”吓了一跳,大叫出声。
“谁啊!”
池暻心里偷笑,果然是个人啊。他也不理会那人的问话,转身走开。
过了一会儿,“啪”的一声,演播室内的灯被人打开,原来池暻刚才是寻电源开关去了。
他再次走到那人身旁,蹲下,仔细打量。
虽不知这女孩到底因何事大哭,可是,哭成这样子也太吓人了吧:
一头凌乱的黑色长发,刘海不知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纷乱地在额前耷拉着;她之前应该是化了妆的,这一哭倒是把眼线眼影睫毛膏什么的全晕开了,两只“熊猫眼”,脸上还挂着几道黑色的泪痕,口红也花了,活脱脱一副鬼样子。更重要的是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这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就像“贞子”啊,居然还在黑漆漆的演播室里上演“悲鸣”,大晚上的足以吓死那些胆小之辈。
池暻尴尬地递过去一包纸巾,“喏,给你。”
“呜,”女孩迟疑片刻后接过,“谢谢…”
两人再无言,寂静的演播室内仅剩女孩的啜泣声。
…………
“你还好吧?”过了好久,池暻主动打破沉默。
“嗯。”
“……”
“呃,那个,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待会你要是顶着现在这幅模样走出去,应该……嗯…会吓到人。”
她已经逐渐停止哭泣,听到池暻的提醒顿时醒悟,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去演播室旁边的洗手间。
十多分钟过后,她再次走进演播室,看见池暻仍然坐在那儿。不同的是,他看向她的目光从原来的尴尬与几分忍俊不禁转变成为惊讶。
对,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那种惊讶。
池暻呆呆望着推门而进的她。洗净了脸上的残妆,重新整理过头发和裙子之后,方能看清她本来的真面目。
素颜的她原来非常漂亮,一点也不假。池暻不是花痴更不是傻瓜,什么是“清水出芙蓉”,他好像在这一瞬间领悟到固中真谛。先前她的邋遢狼狈样早被他抛诸脑后,此刻他眼中只有她清纯娇俏的可爱面容。
“原来你还在这里啊。你是送外卖的吗?”她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外卖箱。
“对啊…刚才我听见这里有声音所以就进来看看。”池暻连忙抽回神,把张大的嘴巴合起来,“那个,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啊?”
她没有答话,演播室内又陷入沉默。
“啊不好意思,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他也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唐突了点。
她缓缓抬起头,扬起稍带苦涩的微笑,“你能够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见我,我们也算是有缘,告诉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