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多伦多国际机场。
22号登机口前,一名高大年轻的男子左手握住护照和机票,右手提着挎包排队入闸。他头戴款式简单的黑色鸭舌帽,帽檐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难以看出他的神色,但唇边挂着的一抹温暖明媚的笑容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他腾出一只手从卫衣口袋中摸出一支录音笔。
“一晃五年过去了,现在,我要到有你的地方。”他转身望向落地玻璃窗外夜空中的点点星光,努力尝试在脑海中仔细描绘一个人的模样。
……
14小时后,中国S机场。
黑色鸭舌帽男子随着人流缓缓走出机场,举头望着故土的皎洁弯月,张开双臂伸个懒腰,闭上眼睛深呼吸。
“S市的空气还是老样子啊…”
“Welcomeback,brother!”爽朗的男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黑帽男一听立马咧开嘴笑着转过身,用脚趾头想象都知道,这除了他的好竹马以外还能是谁。
那人以光速冲上来一把箍住了他的脖子,使劲摇啊摇晃啊晃,“我说你小子,不过是泡了五年洋墨水,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帅,竟然长得比我还高了那么点,搞到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深栗色的清爽短发,生得一张秀气的脸庞,右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英气逼人的眉毛,单眼皮的眼睛闪烁着几分顽劣不羁,嘴角勾勒出坏坏痞痞的笑意。这长相该怎么形容?大概是卖的了萌,同时也耍得了流氓的类型吧。
“Brother,我也想你了。”黑帽男丢下行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人紧紧熊抱住,随后又戏谑地勾起嘴角:“不过,你该不会是穿上好几层增高鞋垫之后才有这海拔吧,童天灏。”
童天灏一听立马推开黑帽男的怀抱弹开几尺外,“我去你的,池暻你小子有没有良心啊,我大晚上大老远的从宿舍跑来机场接你,结果你一见面就损我,小爷我可是如假包换的182cm好吗,我用得着增高鞋垫么我?!”
池暻看着童天灏炸毛的样子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好啦,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接我,实在是给了我不小的惊喜啊,总之,谢了,brother。”
童天灏扬起他英气的眉毛接过池暻的行李,“哟我的天,你还会感谢我啊。客气什么,这不是你的丝带儿(style)……明天请我吃大餐吧,这比较实际!”
池暻回头白了他一眼:“五年来你还真没有长进,除了坑我以外你还会别的么。”
“话说你这次回来逗留多久啊?”童天灏与池暻这些年来一直有保持联系,上个礼拜突然收到他的信息说他今天要回国,还说什么要开始追梦、开始他崭新的人生之类的鬼话,问他详细的他又不肯多透露,神秘兮兮的。
“我以后都呆在这儿了,没打算回多伦多。”两人上了出租车后,池暻就掏出手机来玩,漫不经心的回答天灏的问题。
却没想到天灏吓了一跳,抓住池暻的手臂:“难道你在多伦多发生了些什么事?还是说叔叔阿姨他们……?”
他的大惊小怪换来了池暻扣在他头上的一记爆栗,“我爸我妈和我都好着呢!大学毕业之后难道我就不能选择回国工作生活吗?因为有想做的事情所以就回来了呗。怎么,还是说你不欢迎我回来?”池暻挑眉瞪着天灏。
童天灏两手摸着头作委屈状:“当然不是,我这不天天都盼着你回来嘛……诶,那我们兄弟俩以后一起吃香喝辣去吧哈哈哈哈!……等等,我接个电话。”
童天灏拿起手机接听来电,“喂,老姐啊,干嘛?..对啊,我今天不回家去,我呆在学校宿舍。……哦,我知道啦。你记住睡觉前吃药啊老姐,你感冒还没好呢!我今天出门前把药放饭桌上了……你还嫌我烦?!哎!有我这样的弟弟是你的福气哇……喂——喂!居然挂我电话!!”童天灏对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疯狂猛戳以泄愤。
池暻抬头白他一眼:“你不是独生子么,哪来的姐?”
童天灏愣了一下,“我以前都没有跟你提过我表姐吗?我爸三年前离开之后,不就剩我一个人了嘛。我那在国外的小姨和姨父不放心我一个人生活,本来想接我到澳洲去的,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所以他们就让我和我表姐一块住,让她来照顾我。哼,结果啊变成是我照顾她比较多。”
听着童天灏的话让池暻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天灏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他爸爸一手拉扯他长大的,遗憾的是在天灏19岁那年他爸爸也因病离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真的挺可怜的。可幸的是童天灏天性乐观坚强开朗,即使是最辛苦最艰难的日子,他也照样熬过来了。
池暻很快收起他异样的目光,“原来如此,不过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你有表姐,小姨倒是被你提过。”
“呃,我们刚上初一那年我姐就到澳洲留学去了,可能因为这样我才没怎么提过吧。”天灏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夜景低声喃喃着,转而又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你是打算回你以前的家住吧……可是一个人住怪可怜的,小爷我不怎么放心耶,不如,你搬来我家和我一起住吧。”
“不要,我才不想日日夜夜对着你。何况你跟你姐住,我瞎掺和什么。”
池暻一把推开闪着星星眼的天灏。尽管知道其实他也是出于好意和关心,但是跟他和他姐一块生活这样也太奇怪了。
“呀小子,给你机会和哥哥我住那是多大的荣幸啊,居然嫌弃?!……真的不要吗?不用担心我老姐的,她应该不会反对,而且她超级忙很少时间呆在家里…诶你知道不,我姐啊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不知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和她同居啊……”
“停,打住。我们到了,下车吧,关于你姐的事我可没兴趣八卦。”池暻付完车钱,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留下天灏一人在车厢中眉飞色舞地自言自语。
“切,不识好歹。话说回来,从下个星期开始,你会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咯,我要到台湾去交流实习。”
“嗯,我知道了。”
“别太想我哦,brother。”
“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童天灏帮池暻搬好行李到公寓门口就匆匆告辞了,他还得赶回去学校宿舍,明天一大早还要到医学院上课。于是,池暻独自一人打扫收拾五年没人住过的房子至凌晨。
他从行李箱的暗格中取出一张虽然过了塑但略微显旧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拭了拭。捧着照片,在柔和暗黄的灯光下他温柔地笑了出声。
照片上只有一个女孩子,约莫二十来岁。她在左眼旁比了一个剪刀手,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未施脂粉却分外清新动人,那抹比春日阳光更灿烂的笑容让人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