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院子周围有很多松沙,义庄大门关闭后,眼前就更漆黑了,我还好,滚豆子直接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屋顶突然传来一声怪叫,我和滚豆子被吓了一跳,我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只猫东哥二爷。滚豆子在黑暗中摸索了几步,“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说:“二爷,太黑了看不见,现在能上亮子了吧。”
不点灯滚豆子肯定看不见,我就让他把带来的油灯给点了上。
哦,我的大名叫“殷无病”,据说我还有一个哥哥,但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他没的那会我还很小,没印象,因此我排老二,家里的长工和丫头们都唤我作二爷,包括很多村里人也是这样唤我的。
滚豆子摸索了半天也没把油灯点起来,我问他怎么不点,滚豆子苦笑道:“我的二爷,我都教你给唬了,我拿啥点?”
我这才想起来滚豆子没有火,忙摸了洋火给他。
那时候村里人都是用我家的火引子,火石也并不普及,只有少数人家有。至于洋火,哦洋火就是火柴,我习惯叫洋火了。至于洋火,在那年代可是个金贵物儿!有钱你都买不着,村里人几乎都没见过,只有我家里有几盒,不知我爹从哪里弄来的,我给偷了一盒。
我刚见我老爹用的时候被骇了一跳!就这么一小跟木头,一划竟然就能点着!太神奇了!当时把我给惊得,因为太好奇了就设法儿偷了一盒来耍。隔壁村的牛铁匠见我使用,惊叹非常,说要用一头羊和我换,我都没换给他。
滚豆子划着了一根洋火把油灯给点了起来,顿时将身前的黑暗给驱散了去,周围的阴寒之气顿时渐去不少。不过老院孤灯,更添了几分诡异。
滚豆子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说啥怎么办?咱不是来看死人站僵的吗,去正屋里看死人站僵呗。不过正房有三间屋子,我们也不清楚那个刚嗝屁的长工被停在哪间屋子,少不得只能挨屋找了。
我抬起脚向大屋里走去,滚豆子用一手蒙着油灯,快步跟上前给我照亮。我走到中间的那间屋子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便推开了屋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声,被我向内推了开去。
我和滚豆子向内望去,纵然滚豆子手里的灯光不能及屋内,但我的目力,仍然可以看见屋内的情况。
原来三间屋子并没有隔墙,是一整个通间,屋内靠后墙竖停横向摆着一排七八副漆黑的破旧棺材,棺材下垫着长板凳,前面摆着灵位,个个棺盖紧闭,想来都是装了尸体的。
我和滚豆子对望一眼,互相给对方壮了壮胆子,便抬脚走进屋去。我们轻轻的走近那排棺木,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会把里面的主儿惊起来,尽管我胆子很大,也忍不住有点发怵。
滚豆子抹了一把冷汗小声说:“二爷,这棺材盖都是钉上的,咱也不知道谁是刚嗝屁的那位刘老头,总不能挨个儿撬开棺材盖子看吧?”
我说你傻啊,这不是有灵牌么,一看灵牌上的名字不就知道了嘛。
说罢我们就挨个儿查看灵牌上的名字。前面所有的都不是刘长工,直到我们看到最后一幅棺材,却发现那副棺材并没有灵牌,棺盖也没有钉上棺钉。
我想那副棺材里装的一定是刘长工,至于为什么没有灵牌,我们就不知道了,但屋里所有的棺材都是有名有姓的,没一个是刘长工的,那这最后一个不是刘长工还能是谁。
要想看死人是怎么站僵的,我们就必须打开棺盖,幸亏棺盖还没有钉上,否则我们还得废一番功夫才能撬开!
我让滚豆子先把油灯放下,然后两人合力把棺盖挪开一些,棺材盖子很重,但我们两人合力勉强可以挪动,很快就挪开了一条手臂能入的缝隙。
没等滚豆子拿灯照亮,我就埋头透过缝隙望棺内一看,就看了一眼,后背汗毛顿立一片!棺内竟然是空的!怎么可能?这已经是最后一副棺木了,刘长工怎么不在里面?难道是,诈尸了?……
滚豆子见我面色难看,忙问是怎么了,见我不答,滚豆子笑说:“二爷历来胆大闻名,难道还会被死人站僵吓到?待我看看到底有多吓人……”滚豆子说着把灯凑上去往里一看,顿时猛然回头震惊的盯着我。
“尸体怎么没了?”
我正想说可能是诈尸了,话还没出口回头就见一具尸体直挺挺的立在偏门后!尸体被一床白布罩着,看不见死尸的面孔。尸体头上竖着一个灵牌,身前点了一盏明灯,早已灭了!
我被吓了一跳!
滚豆子见我神情不善,忙转身顺着我的目光转头看去,顿时吓得惊呼一声,差点没把油灯掉在地上!
“狗驲的怎么会杵在那里?二爷,别是教咱们碰到诈尸了吧?”滚豆子吓得体如筛糠,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也感觉一阵发怵,刘长工的尸体怎么跑出来了?他什么时候躲到偏门后的?这真的很诡异。难怪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可是他为什么直挺挺的立在门后呢,这也不像是诈尸啊,若是诈尸的话早该扑人了。
我再仔细一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是这么回事!
“别怕,不是诈尸。”我告诉滚豆子说,如果是诈尸的话,僵尸早就扑人了,看刘长工头上竖着灵牌,身前点有命灯,这应该不是诈尸自己跳出棺材的,而是有人故意把他立在那儿的。
滚豆子震惊道:“二爷,难道这就是死人站僵?”
“八成是这么回事。”我们都没见过死人是这么站僵的,所以故意来攒馆看死人站僵,没想到竟然会把尸体戳在偏门后,倒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滚豆子说奇了怪了,怎么人死了还能站立呢,好诡异!
我想这大概就是僵尸了;听人说,刚死的人要先“站僵”,尸体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有的是注入水银,有的注入砒霜,不过水银成本非常高,所以多数人都是用砒霜,处理后尸体就不会腐坏,想必就是僵尸的道理,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我和滚豆子麻着胆子走过去仔细研究了一番,因为不敢随意揭开那床罩着刘长工尸体的白布,所以我们并不是很清楚白布内是个什么情形。
我对滚豆子说,要不咱揭开白布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滚豆子抹了一把汗说:“二爷,这刘长工你又不是没见过,活着的时候就咱天天看着的,这死了也就那么回事儿,最多也就面色惨白一脸死相,想来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想滚豆子可能是害怕了,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儿发虚,既然滚豆子不想干,也只好作罢,反正我们已经搞清楚死人站僵是怎么回事了。
滚豆子劝我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被发现就惨了。
我一想也觉得无趣,原来死人站僵就是这么回事,真没意思。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咯咯咯!”一阵木头摩擦的响声,这时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和滚豆子对望一眼,大惊失色!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这里?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家里人来拿我们了,二就是狼!狼来了!无论哪种可能,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忙一口气吹灭了滚豆子手里的油灯,然后快速贴在们门后透过门缝观察院门处的情况。一看我就知情况不妙也!院门处一片漆黑,我想到的两种可能都不是!这是更恐怖的第三种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