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民间的习俗,除了死在村外的人尸体不能入村以为,村里人死了要在门板上停放几个小时,到天黑后一定要收敛入棺,将棺木停放在正堂,请道士先生来做满道场超度亡魂后,才能入土下葬。
按说这时候该是给张贵福收敛入棺的时候,可张贵福家这会竟然没有人!他的妻儿却跑到院门外来俯身痛哭,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忙问张贵福的妻子道:“王婶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婶见我来了,忙一把抓住我的腿嚎啕大哭,但她的声音早就哭哑了,连话的说不清楚。她的儿子却哭道:“二爷!我爹他,我爹他……哇!”
她儿子说话未说完就哇一声大哭起来。
我忙蹲下去一把扶住他道:“宝柱!你先别哭啊,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儿子宝柱边哭边说:“我也说不清楚,您亲自去看看吧,哇!”宝柱说完又大哭起来。
我见事情古怪,想必问他们也问不出名堂来,索性还是我亲自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我抬脚往张贵福家院子里走去,却感觉有些奇怪,回头一看见狗娃子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狗娃子见我回头望他,不由低头羞愧道:“二爷……我害怕……”
狗娃尚未说完,院门外突然快步走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我一样胆大包天的滚豆子!滚豆子一把掀开狗娃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滚开别挡爷的道!”
滚豆子一把掀开狗娃走进院里对我道:“二爷,张贵福怎么了?”
我说我也刚来,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得进去看看才知道。滚娃子说:“妈的逼!到底出了什么鬼事!都他妈吓得跟一坨屎似得!二爷,咱俩进去看看先。”
滚豆子说完率先往张贵福的棺材走去,我也忙跟了上去。
只见张贵福的棺材停在堂屋中央,棺下垫着板凳,点有一盏命灯。看样子这似乎已经收敛入棺了呢,棺盖都盖上了,只是还没有钉上棺钉。
按照民间的规矩,死者收敛入棺后,下葬之前还会开棺查看死者遗体,所以正常情况下得到下葬之前的头一晚才会钉上棺钉。但有的地方风俗不同,不钉棺钉。
我对滚豆子说:“咱俩一人抬一边,打开棺盖看看怎么回事!”
滚豆子毫不犹豫的就走到棺材头上说:“行!我抬前面你抬后面,喊一二三一起抬!”
我也忙走到棺材后伸手扶在棺材盖上,准备开棺验尸。我是一点也不害怕,我想滚豆子也不会害怕,我们半夜三更都敢摸黑去夹子沟里挖汪老狗的坟,还在墓室里开棺把诈尸后的汪老狗碎尸了,这种事情我们都敢干,何况是在村里开一个死者的棺呢。
“一二三抬!”随着我一声喝令,滚豆子和我同时发力,顿时把棺盖抬了开了!但同时被我失手扔在了地上,发出“嘭!”一声巨响。
“狗驲的!这是什么?!”滚豆子盯着棺材里满脸惊骇。
我也被棺内的情况唬了一跳!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只见棺木里装着满满的一棺材肉,更恐怖的是,那些肉表面上全是一片一片密密麻麻凸起的肉丁!就好像是大片爆发的痘症一样!
我看得头皮一咋,全身立起几成鸡皮疙瘩!
这棺材鬼东西难道就是张贵福的尸体?怎么看都不像一具人的尸体,只见大块大块拱起的肉,与一些貌似殓服的乱布巾子!那些鼓起来的怪肉将整个棺材挤得满满的!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加上表面那些密密麻麻凸起的肉痘,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滚豆子骂道:“这狗驲的是什么!”
“这应就是张贵福的尸体变的,先给盖上吧,太恶心了!”我忙叫滚豆子和我一起把棺盖给盖了回去,看不见棺内恐怖的情形感觉才好受了些,但想起那棺材满满的怪物,还是忍不住背部发麻。
棺材里的怪东西肯定就是张贵福的尸体变的,但我无法想象,为什么他的尸体会变成这么恐怖的东西!
滚豆子问我张贵福的尸体为什么会变出这样,我说这个我也不清楚,问了很多人都没有谁能说得清楚,一直都是刘保长负责处理此事,回头去问问他或许就知道了。
我和滚豆子都不想呆在张贵福家里,两人走到院子里,我又对滚豆子说:“想必是传染了那些鸡鸭的病情了,他的尸体不能留在家里了,你去找几个人来把棺材连尸体一并抬去村外烧了,烧完后就地埋了吧。我去找张贵福的家人解释一下,再找人弄些石灰粉来他家消毒。”
滚豆子闻言忙出门去找人来抬张贵福的棺材,我则走到门外对宝柱和他娘解释此事,还好他们也明白张贵福的情况,没有表示反对意见。
滚豆子很快就找人来将张贵福的尸体抬去村外烧了,我让人带了些石灰粉给他家屋里消毒,并劝宝柱与他娘先去打麦场旁边空出来的粮仓里住上几天,过段时间再回来,以免被传染。
做完了这些之后我就去刘保长家,准备找刘保长询问一下尸变的具体情况,这些都必须记录起来交给官府。
刘保长家也在村西,我很快就来到了刘保长家。刘保长家全家人都在屋里,只有刘保长不在,我问他家人刘保长去哪里了,他家人告诉我说刘保长在院子西边的小屋里。
我在他家西屋里找到了刘保长,当时刘保长正在柴火灶边,沉默的蹲着抽旱烟。
见我来了忙站起身微笑道:“小公子来了,快坐。”说着忙拉了一条小板凳让我坐下。
刘保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老头,身才干瘦。其实那年代的农村人身材基本都是偏瘦的,因为那年代老百姓日子都过得苦,很难养出胖子来。不像现在,走在哪里都能看见胖子,大街上男男女女都是一身好肥的膘!
在我们村,年长的人都称呼我为小公子,而不是像年轻人一样喊二爷。
我对刘保长说:“刘伯,你负责调查张大叔的死亡情况,我想知道张大叔具体的死因是什么。”
刘保长闻言沉默了一会,把烟锅在脚下敲了敲,沉声说:“据他的家人说,他今天从地里干活回来后就不怎么正常,开始似乎面部有些发肿,他的家人也没怎么理会。接着他说全身发痒,叫他儿子给他挠挠,但他儿子当时不知道在忙什么没给他他挠,接着他就突然猝死了。”
我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面部发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