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息场域的光芒笼罩之下,邦格以盘腿之姿持续运息。
与战斗时将战息激发而出不同,静坐运息时,体外并不会有什么外观上的特别变化。例如,一个数值早已破百的高手,跟一个数值仅有个位数的新人,两者一起静坐运息,虽然神态与气度会有明显落差,至少外观都会是同样的普通。
因此,若现在有不认识邦格的其他人在场,由于邦格冥想的样态甚为自然老练,以此对他的战息程度做判断,很可能会以为他是数值破百的老练武者。
静坐运息,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难度,难的是能否在有限时间之内让战息得到最佳成长效果。身体虽处于放松状态,注意力必须专心保持在体内战息的运行之上,如果中途开始想些杂事,或是挖挖鼻孔搔搔屁股之类,都会让静坐运息的整体成果降低。
单次的注意力分散,降低的程度是微乎其微,但经年累月下来就会造成差距。
邦格猜想,自己可能有办法做到接近完美发挥的境界。
这里就要再次提到凌寒梦境。
他身为陆献行的时期,其实并不会单纯为了冥想而打座,但由于凌寒梦视可以透过冥想来自行发动,他就经常处于打坐冥想的状态,让精神进入凌寒梦视。凌寒梦视看似只能让他跟凌寒行者面对面发呆,不算什么有用的能力,其实它非常方便。
最重要的因素在于,在凌寒梦视中也能调出视觉纪录能力所记下的档案,比普通状态下直接闭眼观看的效果更加具体,甚至,若他想做出新的文字纪录,不必用真实纸笔,就能直接在凌寒梦视状态下撰写资料,同样能将其存进视觉纪录的档案中。现在的邦格,若想将那些文字纪录具体呈现,还是只能亲手动笔,但若能建立起陆献行时期曾拥有过的秘密基地,就能直接将这些纪录给列印出来。
可以视为只存在于他脑内的电影院、图书馆、还有打字机,并且能在条件齐全的前提之下将资讯直接输出。
虽然蕴息场域运作中的每分每秒都是钱,但为了以后的规划,邦格仍旧得花些时间做实验。
当邦格充分了解过在蕴息场域内静坐运息的相关知识之后,他就产生一个想法,天下或许只有他才能用的方法。
首先,在蕴息场域之光的笼罩下,他陆续尝试过静坐运息、激发战息、甚至还有单纯发呆,分别感受体内战息的状态,亲身体验之后,确实只有静坐运息时能让战息呈现出较明确的增长。
现在,邦格试着在静坐运息的同时进入凌寒梦视。
过一段时间后,邦格面色微动并喃喃低语,嘴角稍扬,声音中有一股难以抑止的欣喜。
“太好了,有效啊!"
结果就是,邦格在静坐运息的同时,精神也能在凌寒梦境中做别的事,效果丝毫不逊于普通的静坐运息,相当于全程保持专心,这个发现让邦格备感振奋。只可惜,在视觉纪录的能力恢复以前,暂时还无法彻底发挥这优势。
早在陆献行时期,邦格就动过利用凌寒梦视提升自身实力的心思,只不过,在精神状态下举手投足的感触都跟真实身体有所差异,无法真正达到练习效果,更何况身体并未同步训练,他也不可能只因为在脑海中领悟了什么武术境界就让实力爆升,因此,对于凌寒梦视的最佳利用方案,始终只有使用视觉纪录能力。
现在,凌寒梦视终于发挥出更进一步的价值。
做完这一堆实验,邦格估计时间也快到了,就准备退出凌寒梦视。
最后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他要以普通的静坐运息方式来度过。他知道,现在不能只顾着高兴,仅仅一次的测试尚不能盖棺论定,必须要有更多用来对照参考的资料,才能真正判定凌寒梦视配合静坐运息的效果。
“嗯?"正要离开凌寒梦视之时,邦格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他飘到凌寒行者的虚影前方,仔细盯着这副半透明的装甲身躯。
隐约可见丝许光点从精神虚空中浮现,融合到身躯轮廓内,凌寒行者身上的线条外型随之变得更加清晰。
意思就是,某种力量正在加速凌寒行者复原的速度,他未曾见过这种状况。
“这、这是……"
讶异之余,邦格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能够更快取回凌寒行者的力量,比邦格本身的俢练进展更让他激动。
邦格略加思考,依现状推测,造成凌寒行者身躯加速恢复的可能性有二,一个是蕴息场域,一个是静坐运息,也可能是两者相加才有的效果。
光猜没用,要试一试才知道,邦格马上决定将剩下的时间用来多做几次试验。
暂时的结论是,只被蕴息场域之光照射并没有用,必须要静坐运息才可以,至于这是单纯依靠静坐运息,或是两者结合之效,就必须要在非蕴息场域之处多做几次静坐运息,交叉比对,方可得出结论。
就这样,邦格带着满满的收获,结束他的蕴息场域初体验。
走出门外,就看到鲁坎德迎面走来,普丝米与詹尼士也跟在他身后。
邦格主动将战息测试器启动,上面显示的数字是『6.86』,鲁坎德看到,点了点头说:“唔,提升了0.6吗?还不错。"
静坐运息后提升的战息数值其实只有一半,要再透过动态的训练或战斗,将累积的战息加以纳化,才能真正完成一次提升,因此邦格这次提升的战息数值实质上是1.2左右。
假若能够无限制的使用蕴息场域,一个人每天想在里面静坐运息多久都可以,但并不能等比例的让战息一直提升。根据统计数据,假设有人持续不停的在蕴息场域内静坐运息,最初45分钟内效果最好,接着战息的提升幅度会开始下滑,大约150分钟之后就会降低到几乎再无寸进的地步。
详细数值当然是因人而异,不过这个数据还是相当有公信力的。
鲁坎德在心中估计,邦格若是再进入蕴息场域一次,这样子两个小时下来的总提升幅度是0.9到1.1之间,接着透过动态训练来纳化战息,就能提升两个整数。不过今天邦格主要是先来做一次体验,并没有多预定其他时间。
鲁坎德的反应平淡,普丝米也只是对邦格微笑致意,詹尼士却哇哇大叫了起来。
詹尼士听到邦格刚刚一小时提升了0.6,瞪大眼睛说:“还不错?这只算是还不错?天啊,队长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若是一次静坐运息能提升0.1,训练一整天能提升0.4,就已经很高兴了,结果邦格一次训练就提升0.6,这样他若是完整的训练一整天不就直接提升2分了!更别说他现在的战息连10都不到,当初我战息还在这个数值时,一天提升能0.1就高兴得跳起来,这这这……邦格啊,莫非你是超级天才?"
看詹尼士这么大反应,似乎不是在调笑他,而是真的感到震惊,这下子邦格也吓了一跳,他虽然已经从鲁坎德那里问到跟训练有关的各种知识,但并没有事先询问过一般人每次训练的平均提升幅度。
鲁坎德好气又好笑的拍了詹尼士的脑袋一下,说:“去你的,当初的你是从什么都不会的状态开始训练,现在的你则是已经突破50分达到70几分,不管哪个时期都跟现在的邦格完全不同,这是要怎么比啦!小管家,快教教这小子,让他看看战息学院毕业生的知识水平。"
“老实说,战息学院里通常只会教一般的修练进度,对于这种特殊状况顶多是简单提一下,所以这算是课外知识了呢。"普丝米耸肩苦笑,然后说:“不过呢,我还是有读过相关资料,像邦格这类案例,一开始的提升速度确实会特别快,大约在30到50分左右趋缓,过了50分的门槛之后逐渐恢复到普通的速度。"
“是这样啊?我还真的不晓得。"詹尼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普丝米继续说下去,这时她看着邦格,算是顺便向邦格说明:“至于我们这些以一般方法从小练起的人,最初身体尚未发育,各方面基础都不稳,相对而言不会提升得那么快,20到50分左右才是提升速度最快的时期。以战息学院的制度来说,初级学程是让学生初步从淡息踏入战息,中级到高级学程则是让战息数值慢慢提升到50分。"
邦格点头说:“我明白了,一般人是循序渐进,而我的状态则是积累后再爆发,但这种积累与爆发并非自然最佳之道,所以就算我能够以超快速度达到50分门槛,也已经比同龄人慢上一大截。"
普丝米的说明之中并没有提及优劣之分,不过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因此她也点头同意,并且对邦格鼓励道:“所以啰,你还得继续努力。用跑步比赛来比喻的话,就像是别人都已经跑出去了,你则还没到起跑点,但也马上就能赶到,再加上这场比赛并非短距离冲刺,而是横越荒野的长程耐力赛,你依然有机会争取不错的名次。"
詹尼士也跟着说:“喔喔,这个例子举得好耶!邦格啊,等你越过起跑点之后是还不好讲,至少在你赶到起跑点之前,我们都会罩着你,你就放心的尽快赶上吧。"
两名年轻的警备队员替邦格打气时,鲁坎德没有插话。
对于邦格的这个成绩,他有一点点失望,但同时也感到安心。
跟普丝米比起来,鲁坎德所知的案例资料更多,对于邦格这种状况也就有更多可供参考的资料。
之所以有那一点点的失望,是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做邦格的年轻人或许是潜力无穷,哪怕一次静坐运息出来就直接提升了1分以上,也并非不可能,鲁坎德多少有点期待自己看中的是个绝世天才。现在事实证明,头奖果然不是这么好抽中的。
而那同时产生的安心之感,则是因为邦格这份成绩至少也不丢人,鲁坎德的眼光并没有失准,他的『投资』依然值得期待。
鲁坎德拍了拍邦格的肩膀,说:“很好,以你的进度,或许只要花一个月就能达到50分门槛,如果你这段时间的狩猎成效也不错,应该就能初步更换一些战息装备,真正成为一个战息武者。"
鲁坎德说的一个月,以安聚殿堂世界的算法来说是36到37天。虽然这个世界的月亮运行规律似乎也跟地球一样,但现行历法是直接将一年切成十等份,跟月相的周期无关,因此也不该对应于地球说法的『月』,不过邦格没管那么多。
无论是两名满腹热肠的年轻警备队员,还是略有心思的警备队长,他们都不知道邦格花了许多时间在做实验。
等他完成所有测试,真正开始专心训练,成效将会更加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