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在急速旋转,没有一点儿力气,而且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疼。她感觉脖颈的血在燃烧,在吞噬,在烧灼。
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在冠蔻丢弃她的时候,她再也无法抵抗这眩晕,不住的干呕起来,冷汗直冒。
“呕……”她失控的咳嗽和干呕,身体如一片海浪中漂泊的无助树叶,一下子就能被击垮似的。
“恶心么。”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只是冷漠地厌恶着她,“是觉得我恶心,还是觉得你自己恶心?嗯?”
他大力地把女人拉扯过来,直视着她的双眼。却瞧见她的眼神无比空洞,眼皮耷拉,甚至没有力气看向自己。头发被冷汗浸湿。他抚上她的背后,后背的衣襟已经湿透。
“喂,女人你……你没事吧!”他有些慌乱,“我只是歃血而已,这是一种主仆印记的封印,没有什么伤害的啊……”
“我……我好冷……”她浑身发抖,“好难受……我是不是要……要死了……”
男子无言,他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浑身滚烫的女人,“你不会是装的吧。”
“你……你混蛋……”事到如今,就算再怎么想死,直接跳下去不就好了么,还有什么女人会演这种戏给他看?博你同情?还是希望能从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看到些许恻隐?她从来都是恨他的,不可能会这么做。但她已经没有力气讲话,她感觉好像自己被坠入了一个大冰窖,冷到嘴唇发紫,浑身抽搐。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眼前的男人:“你别碰我……我死也要干净地死……好恶心……你别用你的手……碰我的身体……”
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难掩趣色:“好啊,但我怕你是死不了。”然后他从脖颈中取出一枚十字架,轻轻用唇触碰了下。他的瞳孔由黑转红,再由红转蓝。
“过来。”他挥手。
“不要……”她迷离地摇头,往后退去。
“你再往后退你就要从大雁的身上掉下悬崖了。”他起身,然后不顾她的抗拒,一把将她抱起,走回原来他坐的地方。
“不要……别碰我!”
“喂,从刚刚起你已经惹恼我了。我看你是一天的仆人都没当成就要被我杀了吧。”他的语气比刚才更加严厉了。她不敢再吱声。
然后,他的脸突然无限放大——嘴唇突然被他一口吻住。
她意识到被眼前的男人吃了豆腐,脸上染成绯红一片。真不要脸!难道传闻是假的么?其实他就是一个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死之前都要被他调戏!想到这里,她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推冠蔻。可是对方手臂如铁,根本都推不动。
“别瞎想,别乱动,我是为了救你。”冠蔻轻轻的说完这句话,便低头再次一口吻住了她。
她惊愕,她慌乱。
蓝色的光芒从他脖颈的十字架中缓缓流出,绚丽而神秘。他的呼气均匀而温暖,他的瞳孔与蓝色混为一体。蔚蓝的光芒渗入她脖颈的印记,身体的难受突然缓解了些许,伤口也不再疼痛,胸口也开始平复,力气也丝丝缕缕回到她的身体中。
她的身体被对方牢牢掌控臂弯之中,不由自主的承受着来自上方这个霸气而缠绵的吻。
直到他将她推开,她才回过神来。
“好多了么。”
她迷茫的睁开眼睛,一抬眸就看到冠蔻眼眸清澈的看着自己。
“你……你为什么……”
“别想太多。你是我的仆人,主人保护你是应该的。我忘了你身体虚弱,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封印术的负荷。”
“为什么你要……”
“我将我的元气分给了你一点。”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似乎柔和了许多,“你天生体弱么,我把元气输给了你很多,却发现似乎只能缓解一点而已。换了平常人,这么多元气可是能从奄奄一息的重病患者变成活蹦乱跳的健康人了。”
她扭过头,不再说话,脸上却红透了。许久,她才开口:“我错怪你了。但我不欠仇人人情。”
他听了,扬起大大的坏笑:“欠人情嘛,那就以后服侍我就当慢慢偿还好了。”
“为什么是我……”她的脸更红了,“调戏人当真有趣么?”
“相同的问题问两遍有意思么。”他的瞳孔紧缩,“我说了,你逃不走,你会永远成为我的人;还有,我十分期待你会来杀我。”
“你……”她已经不怎么感到眩晕,叫喊着,“你这个恶魔!”
“你知道就好。再惹恼我,我就直接把你虐待至死。”他笑着威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我不就好了么!”她与他保持距离,”你难道不知道一人一生只能有一个仆人么。“
“知道啊。”他突然眼神冰冷,带着压迫,“所以等我玩厌你了,自会把你杀了。以我的实力,我根本不怕没有仆人的媒介能力辅助。但至少现在还不觉得厌。”
果然么,果然就是想折磨我,让我日日不得好死。
“所以你每日最好好好取悦我,我要是不高兴了,你下一秒就会被我凌辱致死。”
她的话虽说是狠狠相逼,但他却没有放开她。他将她放在自己的胸前,紧紧圈在怀里,然后手握住缰绳,轻轻在她耳边絮叨:“坐好,别乱动。带你感受一下风的魅力。”
他手中的缰绳突然一拉,大雁惊鸣一声,然后极速转弯,绕过山脉,从蓝天碧空一闪而过。风扑簌簌地打在脸上,春日的暖阳洒在脸上,舒服不已。
“快,大家跟上!尊王的坐骑转弯了!!!”后面他手下的佣兵团听到团长命令,纷纷熟练地转弯。
一排排鸟儿在她身旁扑腾的拍着翅膀,怎么飞也飞不到她的跟前,惊恐地叫着。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冠蔻看了她笑了许久:“原来你会笑。”
“它们好可爱啊。”她笑个不停。
“你笑起来多好看。”他凝神,“比起刚刚反抗我的样子,还是会笑的女人比较讨我的欢心。”
谁要讨你欢心了,你这个恶魔般的大仇人!她这么想着,笑容逐渐凝固在嘴角。
冠蔻知道她想什么,只当没看见:“你叫什么。”
“你不必知道。”她想起灭国之仇,心底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喂,你可是我的仆人,是主仆关系。”他顿了顿,“看样子你是要蓄意破坏我刚刚的好心情。”
“动不动以死相逼,我才不怕你呢,你好幼稚!”
“什么?!”第一次有女人敢当面批评他幼稚,他更显趣味,“没办法,想从你这样有趣的女人嘴里套出点话,怕是只能威胁你了。”他又变回恶毒的样子,“想想我会鞭尸,还会杀人,是不是考虑一下说你的名字?”
我死是不怕,可这个幼稚的男人总威胁我要鞭尸我的族人,还要将他们的灵魂扣留在三界之渊的魔界!!这个死恶魔!
她毫不示弱地扭头直视他:“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我便不欠你人情!”
“好啊。”他狂傲不羁,“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逃到哪里我都可以通过主仆印记来找到你。你这辈子逃不走。”
“你……”她不知道这是一种讽刺,还是一种威胁。顿了顿,她小声地说,“花墨兮。”
“哦!?”他想起之前被杀了的宫殿门前的骑士,那时候他的挂牌上清楚写着花墨兮三字,“喔,你就是花墨兮啊,怕是有不少人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她完全不明白这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非分之想?他自己么?像他这样不屑女人的人还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想想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不是说他自己,又是说谁?
“就知道你身份不简单,兮族的人么。”
她不语。一说到兮族,她的心情沉重不已。她的面前是灭族仇人,他这副嘴脸让她真的想拿起剑一把劈了他。不,就算杀了他,心头之恨也不会消散。如此多人的性命,都被他一人之手而埋葬。
她内心深处的仇恨种子已悄然发芽,她知道,她这辈子必定背负着仇恨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