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霖跟顾右笙介绍了那日的三人,原来那老婆子叫做韩沐娘,乃是当今新安剑派掌门乔云景的母亲,前掌门的夫人。而那随行的少年叫做严嵚,是掌门乔云景的三弟子,武功人品俱佳,颇得乔掌门的青睐。而那少女则叫做乔安,是那老婆子韩沐娘的孙女,乔云景的独生女,武功平平,倒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在新安派中很受众师兄弟的欢迎。
顾右笙听他说的详细无比,便问:“那前辈你和那桥老夫人是什么关系?”
陆尘霖略加思索,顿了一顿,道:“是年轻时候的旧相识了。那日和她碰见,便一起坐着聊天,却被我另一个朋友瞧见了。此二人有些恩怨,一见面便打了起来,我那朋友武功较她为高,便伤了她的双脚,最后我将她赶跑了,这才救下了乔老夫人。”他说“有些恩怨”时含糊其辞,有些教人疑惑。
他接着道:“毕竟这事跟我脱不了干系,我便想背她回去新安派。我听闻乔掌门派了一些弟子寻访乔老夫人的下落,便在离此不远的城镇,便要将她背去,哪想半路遇见了她的孙女和徒弟,误将我认作是凶手,唉……”
顾右笙恢复后,那陆尘霖对他说:“你的伤已经恢复了八九成,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学武,做我的弟子,帮我打败新安派的弟子。二是自行回去,全凭你自己的意愿,老夫从不强人所难。”
顾右笙跪下拜道:“陆前辈的救命之恩小生自当报答,只是眼下我还身负一件紧要的大事,便是要寻找我那宝物晋天剑,还有一些江湖门派的事……”
陆尘霖听他这么说,便询问详情,顾右笙想他为人正直,便将就中缘由一一道来。
得知了缘由,陆尘霖陪同顾右笙将那山岭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晋天剑,想来已经不知被什么人捡去了。
没有找到晋天剑,顾右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墨派总舵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眼下还是先将沁儿接来,再做打算。这样想来,顾右笙便向陆尘霖阐明了自己的打算,陆尘霖答应了,只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去也不迟,便将顾右笙留了一夜。
这一夜,顾右笙原本倒是睡得香甜,只是夜半时分,忽的听见窗户上传来“得得”两声。他吓得起身坐起,只见窗外站着一个人影,却像是陆前辈的身影。顾右笙草草穿好衣服出了去。只见陆前辈站在门口的树下,顾右笙走过去,不待接近,只听“哼”的一声,陆前辈右手出两指,一跃到他面前,直点过来。顾右笙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躲开,只见那两指相对的地面上,已经插出两个小坑。顾右笙心道:这“金指圣手”的名号倒真是不虚,陆前辈双指未落地,却打出了这样大的坑,如果打在人身上,怕是威力大得很呐。
原来陆尘霖使的这招叫做“擒虎指”,是他的自创的奇异功夫,威力也颇厉害,只是他想试试这顾右笙悟性够不够高,便使用三四成力出这招来试探他。
陆前辈见一击未中,转身又欺过来。这时顾右笙已经完全醒过来了,便运起一招师公教的“太极掌法”来。那陆前辈这时也不近身,直接运气汇聚与指尖,化作一道道气柱,直冲过来。顾右笙这太极掌法讲究的是以柔克刚,虽然对方修为高出他甚多,应接得也颇为匆忙,却一一为他化开了。
陆尘霖见他使出的这套掌法颇为巧妙,心里也暗暗佩服这顾右笙的师公郎经天。最后他“呔”的一声,任是使出一招“擒虎指”,顾右笙双掌游移,仍想用太极掌化开,却不料这次的气柱婉转缠绕,教人辨不清方向。那指力直击顾右笙人中,只听“啊”的一声,顾右笙被击中,倒了下来。
“哈哈哈哈,小子,你果真有两下子,日后做了我徒弟绝不会亏待你的!”陆尘霖哈哈大笑,显得很是开心。
顾右笙摸了摸伤口,起身做了个揖,道:“感谢前辈指点!”原来这陆尘霖每次出招都缓慢异常,功力也只使出二三成,故技重施这么多次,顾右笙也瞧出了门道,粗略地学会了这“擒虎指”。
“好小子,这招叫做‘擒虎指’,讲究的是劲力汇聚,心神专一……”陆尘霖对这个未来的徒弟甚为满意,当下便指导起来。一来二去,竟直到天亮。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顾右笙便向陆尘霖告辞,依照陆尘霖指的路去了。
正是深秋时节,山麓的地上披着一层白霜,踩一脚便印出一个脚掌,赶路本来无聊的很,顾右笙边玩边走,倒也蛮闲适。
此时旭日东升,地上一层薄霜化作一滩水,浸入地上落叶,散发出阵阵充满凉意的清香。顾右笙深深吸了一口,竟有种教人意乱情迷的错觉。
又走了几十里路,见夜色渐浓,顾右笙便打算在前面的野集找间客房住下,想来这一日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也饿得慌。
到了客栈,顾右笙叫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罐酒,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这间客栈不大,不过够摆下五六桌,往来人少,倒只有三桌坐了人吃饭。
顾右笙吃着饭,听见邻桌的一行三人正在喝酒聊天,其中一段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名矮个子小眼的男子说道:“兄弟们,你们可知道那‘一剑封喉’车俞吗?”
另一个身形高长的男子答道:“自然知道,这小子可了得啊!先后杀了十几名江湖高手。连大名鼎鼎的谢山主也难逃他的一箭入喉啊!”顾右笙心想,此人口中的谢山主必是被公输慑所杀的武夷山主无疑。
三人中唯一一个女子这时也开口了:“呸,姓谢的那老头那是罪有应得,他平日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却仗着武功高……”她说到这里,那身形高长的男子大声咳嗽了一声,似是提醒她她不要往下说了。那女子听到这声咳嗽,便住了口,自顾喝起酒吃起菜来。
这时最先前开口的那矮小男子说道:“黑黑,我今日可听说了一些关于这个车俞的消息……”
高长的男子问道:“什么消息?”
那矮小男子狡黠一笑,道:“咱们三人划拳喝酒,你们两个若是能把我灌醉,我便会如实相告,若是不能,嘿嘿……”
顾右笙心想,此人瘦瘦小小,口气却大,别说加上一个女子了,那高长的男子怕是酒量也不在他之下。看来今日这个秘密必定是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