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见少年执剑攻来,微微左右侧身,毫不费力地躲开了剑击。少年一击未中,更是加速进招,左右抽刺,一时间,剑影飘飘,日头的余晖经剑的反射,闪得教人睁不开眼!
陆老爷子倒是不慌不忙,一一躲开了少年的剑招,那少女扶着那老婆子在一旁观战,也瞧出了少年不敌那老爷子。
这时少年又是一剑劈下,直冲着陆老爷子腰身落下。陆老爷子好像没得反应过来,待到剑刃将至时方才缓缓躲开,这一躲看似愚钝,实则凶险,那少年哪里料得到,剑招收势不及,一个踉跄,险些跌去。原来陆老爷子这是欲擒故纵,引得少年自行失去稳准。
此时陆老爷子闪到少年身旁,伸出两指重点少年右手手腕穴道,少年手一软,手中的剑登时掉落。说时迟那时快,陆老爷子伸出脚轻轻一勾,将那柄剑勾到手中,又顺势朝少年胸口踢了一脚。少年哪里躲闪得了?只觉胸口一疼,立马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了距顾右笙不远处的草地上。其实陆老爷子踢的这一脚尚且控制了力道,否则这一脚下去,那少年即便不当场死了,也是重伤难愈。
那少年倒在坡底边的草地,瞧见了满身是伤、血污缠绕的顾右笙,以为是一具尸体,吓得“哇”地叫了一声。这时那少女也跑了过来,也是吓得一叫,继而瞧见顾右笙眼珠子还骨碌地在转,才知道他还活着。少女这才弯下身子,扶起了少年,柔声问道:“师哥,你还好吧?”那少年摇摇头道:“不碍事的。”又转头问顾右笙:“这位兄弟,你可还好?”那少女也转过来,好奇地打量着顾右笙。
顾右笙讲不出话,只好“啊呜”地叫了几声。那少女扶起少年道:“这哑子连动都不动,怕是伤得不轻,我们都不会医术,还是等会儿问问奶奶怎么办吧。”
那老婆子见少年被陆老爷子一脚踢出去,怒不可遏,大骂道:“陆老贼,,你好不知羞耻,竟然伤武林小辈!”
陆老爷子听她责骂,竟神色慌张道:“我、我哪里是想要跟他较真的?若我使出全力,怕是他早就没命了!”
老婆子道:“跟一个小辈动手也不怕失了你的前辈身份,真是好笑的紧。”
陆老爷子道:“那难不成我站在这里等他过来砍死我吗?”
老婆子哈哈一笑:“那倒不必,只是你若还自诩是个君子,便该用个公平的法子来比试。”
陆老爷子问:“那你且说说,怎么个比试法?”
老婆子微微一笑,道:“这小子叫做严嵚,乃是我新安派的弟子,与之相对,你当然也要教你的徒弟出来比试啦!”
陆老爷子听她这样说,愤愤道:“我唯一的徒弟带着他的小娘子去了北方隐居,我便有意要寻,却要去哪里寻他啊?”
老婆子听他这么说,又是哈哈大笑:“那你不妨再收一名弟子,学成了再教他来和我派弟子严嵚比试,哈哈哈……”
陆老爷子知道她在酸自己,教一个徒弟哪有这么简单?便是资质过人的,没个两三年也不能与新安派的弟子抗衡,因而他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那叫严嵚的少年在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过来,对老婆子做了个揖,道:“禀告师婆,徒孙发现草丛里躺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少年,徒孙不知当救不当救……”
老婆子瞥了严嵚一眼,道:“我们新安派的门规第二十条,你念来听听。”
严嵚一听,所思索一番,道:“扶危济困、乐善好施……”继而知道了什么,忙道:“徒孙明白了,但那少年伤势甚重,怕是徒儿……”
那老婆子听他这么说,便吩咐少女:“安安,你且扶我过去瞧瞧。”那少女答应一声,将她扶了过去。
老婆子一见顾右笙,便知伤势不轻,以少男女的修为,也就治不了。但心想自己也刚受了伤,怕是也不能救治。
忽的那老婆子笑了一笑,心生妙计,清嗓高声喊道:“陆老贼,你不是号称自己是什么‘金指圣手’,没有什么治不了的病吗?”
陆老爷子听到这话,不晓得她卖的什么关子,便道:“那便如何?”
那老婆子继续说道:“这边有一个重伤的少年,你且过来看看医不医得。”
那陆老爷子听她话语中没了讥讽的意思,便走过来,瞧见顾右笙满身是伤,却不以为意,道:“区区小伤,当然医得。”
老婆子听他这么说,哈哈一笑道:“那好的很,你便将这少年医治好,再教他拜你为师,如此你不就有了弟子了?我们再定个约,待他出师后,与我派弟子严嵚一较高下,你看如何?”
陆老爷子过去察看顾右笙的伤势,心中犯了难:将这少年医治好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自己对这少年的品性一无所知,且不说他是不是块习武的料,万一他性情奸恶,教他武功却让他为非作歹,那该如何是好?
老婆子见他面露难色,知道他心有迟疑,便以言语相激:“怎么了,莫不是你自知功夫及不上我新安派,因而要借故推托?”
陆老爷子听她这么说,虽知是激将之法,却一咬牙,道:“好,就找你说的办。”
老婆子见他答应,知道以他之医术,必能将这伤者治好,便笑道:“好,等他出师后,你便差人送个信儿,我们便约个时间一较高下。当然,你若知难而退,也随时可以向我认输讨饶!”说罢她吩咐那对少男女一起走了。
陆姓老者拣了几根长树枝做了个简易的担架,将顾右笙的四肢固定,双手托起,连走了好几里路,终于到了一座小木屋。
陆姓老者将顾右笙的衣襟解开,发现了《墨子内经》,好奇道:“怎么这宝书在你这里?”随即想到顾右笙不能讲话,便笑笑道:“这书我且帮你保管着,等你能自己动了再还给你。”
原来这陆姓老者叫做陆尘霖,便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金指圣手”,其独门针灸推拿之术举世无双,而他的武功也厉害得出奇,其以断金掌负有盛名,以金针刺穴打遍天下,也算是武林一流高手。经他之手,顾右笙恢复得奇快,只半月有余,便能下床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