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公主与诸女落下青铜酒杯后,各增几分绯红之色,愈加娇艳欲滴,好像桃林一片桃花盛开,绚丽夺目,看得男宾席上的男士都有些目不暇接。
女席这边四桌人,每一席桌紧凑跪坐了十多人,还有一些侍女、丫鬟站立四周两旁等待拆迁,春天到来,这些贵族千金、公卿小姐衣着也变得鲜艳,花枝招展,明艳绝伦。
“请公主再出联,难住他们……”
这些女子都韶华之年,青春好动,几杯酒水下去,有些按耐不住,叽叽喳喳,摆脱了公卿贵族的礼制约束,变得无拘无束,嚷嚷喧闹起来,笑声不断。
魏公主黛眉一敛,美不胜收,说道:“这一句为‘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好——”众女拍手喝彩,这样的叠连桃符,很有哲思,一时半会,没有真才实学的人很难对答上来,可谓大梁难对之一。
这回屈原、蔺相如等人都也都皱起眉头,寻思着下联。
辰凌灵机一动,微笑道:“我想到一句,不知是否妥当?”
芷晴公主含笑道:“辰统领请说来,让我等参详对仗。”
“今年年初,去年年底,年年年初接年底!”辰凌有条不紊地说出来。
诸女闻言,咀嚼一下,顿时喝彩声、鼓掌声接踵传来。
芷晴公主摇头失笑,再次举起杯道:“这一局,我们又输了,姐妹们,再干一杯。”
庞莹、西门紫等数十位贵族小姐无奈,只好陪同又饮了一杯,顿时又增几分妖娆之色。
孔霜、白夜羽以及魏国将领等人虽知被辰凌抢了风头,但是对桃符,他们根本就对不上,此刻却看到这些小姐的酒后美色,也都忘记争风押醋了,色眼不断打量着中意女子,等会好大胆追求。
芷晴公主放下杯子,目光盯着辰凌,其它人似乎直接忽略了,眸光绽放异彩,趁势猛攻问道:“最后一句,请辰统领也答上来吧,‘燕子衔泥,双飞双舞,剪一幅人间春色。’”
她的目光盯着辰凌,似乎有酒水壮了胆,不像刚才甫一见面的害羞,热情高涨,似乎暗着某些意思,燕子双飞双舞,比喻很多,但多指比翼双飞,新婚燕尔等寓意,公主以此为联,其中猫腻儿较复杂了。
辰凌被公主叫板,帐内半百之数的女子都跟着起哄,喊着“辰凌!”“辰凌!”,既像在干扰,又像在鼓励,一群少女疯起来,那高分贝绝对有穿透力,如黄鹂莺鸟,齐声欢叫。
辰凌已无逃避退路,只能正面回击,脑瓜思绪快速飞转,想着诗文词语,乱组一番,忽然开口道:“我来对,英雄仗剑,独来独往,谱一曲傲世战歌!”
诸女顿时愣住,然后鼓掌喝彩,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不到对方随口便对上,而且气势和韵味都不在话下,更加倾慕、佩服了。
芷晴公主轻叹:“难怪能耐折得赛诗会冠首,获得洛才女欣赏,这等才华,当为我魏国翘首!”
众女一听,公主都如此称赞辰凌,更加不怀疑对方的水准和才学了。
“来,愿赌服输,我们再干一杯。”
这时男宾有人提议,回敬一杯,于是,不论男女,各干了一杯,气氛热闹至极。
一些男士对各自心仪的女子展开甜言蜜语的攻势,夸赞奉承一番,也有女子趁机向辰凌、屈原、蔺相如、苏厉、周淮英问起一些问题,关心他们的出身、目前官职,才学爱好,人生理想等问题,加深了解。
辰凌心中一笑:这宴会,越来越像相亲大会了,战国民风,还是挺开放的。
蓦然,庞莹又起身道:“文攻完事了,现在到武攻的时候了。”
一些魏国青年将领才俊听到武攻,都觉得表现身手的时候到了,要好好表现一般,让诸女刮目相看。
“庞姑娘,究竟如何比法?骑马、射箭,还是剑术、拳脚、摔跤、蹴鞠?”男宾们争先问道。
庞莹一笑道:“非也,比身体的柔韧性和手法,你们若输了,可要每人干三大碗,如果我们输了,也是一样三杯,敢不敢。”
众男宾们虽然不知比的是何,但是有几位剑客在此,还有军方青年将领,难道还怕他们女流之辈不成?遂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女方派出选手之后,男宾们开始傻眼了,比的竟然是杂技,数位柔弱无骨的女子在席间空地翻腾,连番几个跟头后,相互弯身叠加罗立起来,最上面一人手持几根细铁棒,每根尖处顶起了陶盘,转动起来。
众男宾全都傻了,被这种杂技绝活难住,目瞪口呆,沉默下来。
这一幕,看得帐内少女们哈哈大笑起来,趁机起哄,让男宾们连喝了三大碗酒水,几位酒量稍逊的士子,都有些醉了,让众女们解恨了,整了男人们,她们大感痛快。
宴会气氛融洽,活泼热闹,直到一更过后,这才散席。
不论男宾女客,都喝的不少,有几位英俊潇洒的士子和公子、小将,出门时还私下接到了红花,上面绢帛上写着帐篷号……
辰凌临走前,还向西门紫要红花来,小紫姑娘喝的也大了,真把花给他递过,却被庞莹从中作梗拦住了,白了他一眼,说他趁人之危!
嫉妒,绝对的嫉妒!辰凌忿忿不平,苦笑之下,回自己行辕了,即使有些小姐有意给他红花,但他装作没看见,独自离开了,笑话,自己什么身份,当前什么环境,能去寻花问柳,做这些无聊的事吗?
在他背影消失后,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从大帐一觉悠然离身,正是魏国芷晴公主,目送他离开。
………
辰凌已有几分醉意,刚回到行辕大帐,反正军务没事,打算就寝歇息,但是有侍卫禀告,一位自称秦燕国的使者,一直在帐外守候,要见都统大人。
“秦国时节?现在秦国应该挺恨我才对,又来见我何事?”辰凌心中推测着,挥手道:“带他进来。”
“喏!”
不一会,侍卫带着一位使节进来,辰凌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秦国大夫陈轸。
“陈大夫这么晚了,有何事到访?”
“实不相瞒,陈某奉了秦王和太后之命,来请辰都统过去一叙,明日秦国使节团就要离开大梁了,这次回去,自封于关内,恐怕数年不能相见,秦王与太后打算与辰都统当面一叙,化解往昔恩怨……”陈轸拱手道明来意。
辰凌哦了一声,难道秦国要与我来个一笑泯恩仇?去还是不去?在魏国地盘上,秦国应该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对于秦国来说,秦王的性命,要比我这辰凌金贵一千倍,断然不会撕破脸,在军营动手伏杀于我,切去探个究竟也好。
“那好,夜已深,我这就与你过去,以免聊得太晚。”
辰凌出行当然不会掉以轻心,带着滕虎、沈铮、柳岩、乔瑛四部将随行,远处有都骑卫士暗中调动,密切监视秦营动静,以防不测发生。
陈轸走在前,带着辰凌进入了秦军行辕,左走右拐,来到一处大帐前,四名部将在帐外等候,陈轸与辰凌进了帐内,扑鼻的熏香弥漫在帐内,帐幕布置了珠帘和彩布,似乎是女子的帐篷。
二人来到帐内中庭,摆着一桌丰盛的佳肴,还烫着一壶酒,两尊青铜爵,但并无一人。
这时陈轸对着前方屏风处拱手道:“启禀太后,辰统领已被请到。”
“好,你且退下吧,哀家跟辰统领有话要说……”屏风后传出妇人的声音,应该是秦国宣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