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在客栈里寻不到百晓,心下思量着,百晓肯定去玩了,然他在红翠楼里多喝了两杯,只觉得天旋地转地,索性就趴在桌面上。
迷迷糊糊之间竟然睡了过去,直到听见些许的动静,小虎打了一个激灵,便醒了。
“谁!”
小虎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擦了擦自己嘴边的口水,百晓还未回来,若是平时,她可不会这般没有交代,小虎用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当即决定去寻百晓。
然刚刚走到门口,迎面便撞上了对方,小虎脸上立即露出放松的笑容,“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
百晓闻见小虎身上的酒味,眉头一皱,“你喝酒了?”
“一点点。”小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里的姑娘太厉害了。”
“所以什么消息都没有?”
“倒也不是,”小虎显得有些窘迫,“明日王里长家中摆酒,会叫些姑娘去家中助兴,或许可以混进去。”
百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想了一会,然而小虎却被她手臂上绑着的手帕吸引了过去,上面似乎……还沾着血?
“百晓,你……”
百晓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伤裂开了一些,她一副完全没有感觉的模样,“小虎,去拿一小壶白酒来。”
当小虎将白酒买来之后,百晓看了他一眼,“出去。”
“可是总是有人得看着吧?”小虎抿了抿嘴唇,“何况从小到大,我的什么你不是都……”
“出去!”
小虎被赶出房外却依旧有些不舍,手臂上的伤很疼吧,若是百晓扛不住那伤的话,他肯定要破门而入,因此即便被赶出去,小虎也并未走开,趴在门边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百晓已经褪下了衣裳,仅露出束胸衣,伤口很深,她皱了皱眉头,随后用那一小壶的白酒往伤口上淋着,很疼,但是百晓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淋过白酒之后,百晓顺手拿起了一个小瓶,用嘴咬开上面的筛子,随后将里面的粉末均匀地倒在了手臂的伤口处,最后用布条一包,便完成了。
被划破的衣裳已经不能再穿了,百晓换了一身新的,在收拾准备丢掉的衣裳时,那条绢帕便出现了。
绢帕上有一股兰花香,并不像是男人的东西,却又确实是男人给她的,在绢帕的角落上用黑线绣了一个“平陵”两字。
百晓正在思索,小虎突然破门而入吓了她一跳,于是她很自然地将绢帕藏了起来,因为慌张而显得有些心虚,“你,你进来做什么!”
小虎瞧着百晓衣冠整齐地坐在椅子上,一旁是换下的破旧的衣服,赶忙走过去,往怀里一揽,“我去帮你把这些东西丢掉。”
幸好百晓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小虎抱着衣服在门口松了一口气,然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升了起来,他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不同,却又觉得被谁死死盯着。
真是奇怪的感觉!小虎摇了摇头,一会还得同百晓计划着如何混入王里长的家中,如今还是不要疑神疑鬼的好,毕竟若不过是他的错觉,百晓便要生气了吧。
于是吹着口哨就要去丢衣服。
待小虎离开之后,方才在门口扫地的,出来伸懒腰的,准备下楼,准备上楼的都凑在了一起,他们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随后又四散开来。
百晓同小虎的一举一动很快便传到了很远之外的王里长的家里,王里长坐在大厅的上座,一手持着漆器,不停地抖着。
而坐在下座的男子一省紫红色镶白边的鱼尾曲裾,腰间系着革带,革带的两端由精美的金镶玉相互勾着。
“王里长莫怕,明日由我保护着王里长的安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王里长手一抖,漆器便掉落在了地上,随之王里长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此刻他已然说不出一句话,只得跪地磕了几个响头。
那男子微微笑了笑,起身也不理这王里长,径直出来王家。
王家的管事瞧着客人走远便想着去大厅收拾,但见王里长还是保持跪着的姿势,不停地磕着头。
“老爷……”
管家赶忙也跪着要去扶起保持一个姿势的王里长,然王里长就如同中风一般,整个人一抽,便昏死过去了。
这可忙坏了王家的人,不过医缓已经来过家里,王里长不过是吓着了,吃几帖的压惊汤便可,王夫人这么一听,这才安心下来。
“若是如此,明日的宴会还是取消吧。”
王夫人在同管家商议着明日的事情,而床榻上的王里长突然醒了过来,他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念着,“不能取消不能取消。”
王夫人不解,但是此刻王里长还病着呢,又不能不顺着,“老爷,你这身子骨。”
“不打紧。”王里长抿了抿嘴唇,“去,去将辰儿叫来,我有事托付给他。”
“辰儿出门遛鸟去了,还未回来呢。”王夫人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刚刚见客之后王里长便像是一下衰老了几十年,“老爷,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就跟医缓说。”
王里长摇了摇头,“明日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着。”
王夫人始终不明白王里长到底是怎么了,若是身体不舒服明日取消改日再办就是,然只有王里长心里明白,也许明日那一劫,他是怎么都逃不过的,只是可惜了,他看了一眼他的夫人,看了一眼他住的大宅子。
想逃?并不是没有过,但是天大地大却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王里长苦笑了两声,罢了,便是听天由命,这条老命活到现在,若是天想收,便收回去吧。
王夫人瞧着自己丈夫的反常,身体毛发都竖立起来了,“老爷,要不我们换个医缓来?”
“不用了,”王里长摇了摇头,“一会辰儿回来,让他来寻我,以后这个家便由辰儿当家,你虽不是他生母,但是以后凡事都多照顾他一些。”
这没头没脑的一些话让王夫人心里一凉,“老爷,你可别吓我,老妇心惊。”
王里长再没有说话,歪着身子便躺回到了床榻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