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儿!”车内的牟惜影和冬梅惊魂未定。
“此人来者不善,他这次没有得手必定还会有下次。倩娘,我先暂时不回南平,把你送回吴城再说。”
“如此多谢大哥了!”
四人继续往吴城方向前行。由于刚才受了惊吓,一路上,大家都默不作声,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赵炎宗棕红马在前,牟惜影的马车在后。
绕过树林,前方便是官道。赵炎宗探手从马背上的一个丝囊中抽出一支玉箫,抬手放在嘴边,只听呜然之声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和着箫声,车中传出了牟惜影的歌声,正是那首《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从心底流淌出的箫声,从心底泣血吟唱的歌声,二者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合二为一,怎能不让闻者动情。此时,牟惜影和赵炎宗都已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心心相印,她(他)的举手投足自己竟是如此熟悉?难道失忆之前真的相识?诸多疑问又袭上二人心头。
恍惚之间,牟惜影仿佛看见,她与赵炎宗正在清水溪边相谈甚欢,彼此间竟有这么多兴趣相投。赵炎宗轻声一句“你应该是属于我的”,她的心竟然为之一动,转而却有一种被撕裂的痛楚。是啊,我又何尝不这样想?牟惜影在心底轻喊:我也曾经想到彼此相偎,儿女绕膝,共享天伦;曾经想归隐山林,一壶清酒,几碟小菜,月下共酌,悠哉悠哉……相遇是偶然,相知亦必然,相守已渺然,来生续今缘。与君相遇,无怨无悔,想君亦然。有彼此的心灵相通足够了,不再奢求。
混乱的思绪打断了牟惜影的歌声,她不再出声,只是怔怔地盯着前方。赵炎宗的箫声也戛然而止,他调转马头,来到车前,“倩娘,你没事吧?”
冬梅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牟惜影,“小姐,赵将军在叫你。”
牟惜影回过神来,一挑不练,“大哥……”
赵炎宗看着牟惜影腮边的泪水,不由得痛彻心扉,“倩娘,哪儿不舒服吗?”
“我,我……”牟惜影泣不成声。
看着牟惜影哭成泪人,赵炎宗一双剑眉微蹙,牙齿已将红唇咬出了丝丝血痕,“停车”,他大喝一声,吓得车夫一哆嗦,手赶忙一勒缰绳,车子停了下来。赵炎宗飞身上车,将牟惜影轻轻抱在怀中,一个纵身,已然跃上马背。“前面忘忧客栈汇合!”说完,马鞭一甩,棕红马如离弦直线之箭,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目瞪口呆地冬梅和驾车的车夫。
半晌,冬梅才转过神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小姐,她,她,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应该不会,我看这个赵将军不是坏人,看情形,他是对小姐有了情意。”车夫慢条斯理地说道。
“哎呀,废话少说,快追啊!什么客栈?对,忘忧客栈!”车夫猛甩一鞭,车子向前疾驰而去。
此时的牟惜影被赵炎宗揽在怀中,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棕红马在路上奔驰,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嗅着赵炎宗身上特有的似乎熟悉的味道,她的心不由怦怦直跳。赵炎宗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人,一丝惆怅涌上心头,“两个失忆之人,真的是一见钟情?这份情究竟是前世之约?还是今世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