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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最终,这个时刻还是到来了。和所有考古学家一样,埃斯拉也希望能够发现可以填补历史空白的证据、文件或者符号。和她拥有同样职位的每一个人一样,她也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具有传奇色彩的人,因其发现了重要的东西,可以揭示那些因地震、战争、大火、洪水和疫病而被时间残忍摧毁的失落文明的真面目。然而现在,她终于成功了,她让自己的梦想成真了。哪怕无数考古学家用尽毕生的努力,这样的梦想他们甚至想都不敢想,而她现在却这么年轻。

这天早上,她带着轻松的心情起床了,不准备让任何事情影响到她的兴奋之情。但是她还是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焦急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当上校说阿比德长老不是凶手之后,她又开始怀疑贝恩德了。但是凶手肯定是受伤了,对吗?可是贝恩德的状况却是再好不过了,至少看起来他还是挺好的。但是“他看起来像”又是什么意思?他很健康,薄薄的T恤下面可藏不住什么大伤口。那也就意味着他不是凶手。但是上校会相信吗?那晚争论过之后,他已经开始把贝恩德视作一个主要的敌人了。要是他把贝恩德也拘留了怎么办?要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话,肯定会大大打击整支考古队伍的积极性,而凯末尔的失踪已经让大家够沮丧的了。她应该抓住时机先找到上校,告诉他贝恩德不可能是凶手。但要是贝恩德真的就是凶手怎么办?要是他妻子一家并不是像他说的从哈塔伊过去的移民,而是从这里过去的移民怎么办?要是他在这里依然还有亲戚呢?要是他是在他们的帮助下犯案怎么办?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她一直保持着清醒。但这全是胡说!她从没看到贝恩德和任何一个当地人说过话。很明显,她无可救药的妄想症又再次袭来了,所以她又开始夸大所有的事情。是时候将这些事情从她心中抹去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所做的努力终于开花结果了,他们在这次挖掘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还会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但当埃斯拉本该享受胜利喜悦的时候,她却一直纠缠于还没告破的凶案和可能的嫌犯之中,就像是一个业余侦探一样。她再次回想起父亲以及父亲经常说的“正确思考”。现在真的是时候整理她思绪了。尽管凯末尔的失踪让她很是担心,尽管最近几起凶案的凶手还没找到,她还是需要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新闻发布会上,再也不要去想任何其他事情了。她可以在完成这一次任务之后再去想凶案的事情。满意于自己所下的决心之后,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她强大的意志力还是确实是疲惫了,埃斯拉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觉得似乎把昨天还困扰着她的所有担心都赶走了。她起床之后先洗了个澡,然后着装完毕,把自己毛燥的卷发梳得服服帖帖。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试着想象自己在新闻发布会上将是个什么样子。她对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自己的形象很是满意,整理完毕后离开了房间。

聚集在早餐桌前的考古队其他成员也有着同样的心情。这也是第一次所有人都醒来了,没有人迟到,也没有人带着倦意。他们脸上都有一种略带紧张的可爱表情,眼里满是因胜利而骄傲的闪光。每一个人都将身上破烂的牛仔裤、脏脏的下装以及被太阳晒褪色了的T恤换成了熨得平平整整的西裤、短裙、衬衣和礼服衬衫。

除了艾丽芙有几张照片的显影不是很成功之外,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按既定计划圆满地完成了。考古队已经做好面对记者大军的准备了。

看到他们既甜蜜又紧张地打扮着自己,像是国庆节上的孩子们一样,哈拉夫也有些忘乎所以,问道:“我能一起去参加新闻发布会吗?”

“很遗憾,不能。”埃斯拉说道,“必须有人留在这里。记者们也会到这里来的。所有的一切必须要井然有序。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但是在我们走了之后,你最好还是再去检查一下。”

哈拉夫没有坚持。他当兵的时候是一名突击队员,他知道纪律的重要性。他也是考古队的一员,如果他们需要他留下来的话,他就会留下来。

今天早上贝恩德并不像往常一样沉着冷静了。他比其他人都要早吃完早餐,一直在一遍遍地提醒大家不要迟到。

“冷静一点,贝恩德。”泰奥曼正忙着享受自己的早餐,“现在才早上5点而已。”

“但是我们还要赶很长一段路。”德国人说道,“我们到了加齐安泰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们会按时到的,你别担心了。”

但是贝恩德不是唯一一个急急忙忙的人,因为蒂莫西也立刻站了出来支持贝恩德。“我们越早出发越好。”他说道。今天早上他看起来有一点儿紧张。“我对新闻发布会也有一些了解,相信我吧,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或是什么事情。”

最后说话的是埃斯拉。

“我同意贝恩德说的话。”她说道,“我们不应该把所有事情都留给约阿希姆去做。”

泰奥曼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也不能不听别人的劝告,所以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埃斯拉笑着看他贪吃的朋友狼吞虎咽,她心里还是有些抱歉,这么催他一直加快速度。要是他们再早一点儿起床就好了。但是即使他们起得更早一些,情况会有什么不同吗?他们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经完全放在新闻发布会上面了。在他们到达会议大厅出现在记者面前之前,都会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最好还是尽快上路。但他们还是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他们刚好要离开餐桌的时候,上校的吉普车带着一路尘土出现在晨光中,停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当大家听到引擎声的时候全都转过身去看着开过来的吉普车。

“看来上校把早餐和晚餐搞混了。”泰奥曼开玩笑地说道,但是并没有人笑。他们焦急地等待着,似乎都已经觉察到了,上校应该会带来什么坏消息。

“可能他是来想和我们一起去吧。”泰奥曼打破了沉默,“我们和这个家伙已经打得火热了。我的意思是说,他都已经把自己当作考古队的一员了。”

埃斯拉并没有注意泰奥曼说的话,虽然这句话实际上主要是说给她听的。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吉普车,看着艾史瑞夫出现之后一路朝桌子这边走来。

那一刻,把大家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的是哈拉夫。

“上校这么早过来不是什么好兆头。”他说道,“我希望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埃斯拉注意到,艾史瑞夫一路走到桌边的步伐很沉重,正和上周五他过来告诉他们哈吉·赛塔尔的死讯时一样。她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到他脸上的失望以及他闪躲的疲惫眼神,她含糊地说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猜得没错。上校没有和他们打招呼,有好一会儿,他都只是站在桌尾,脸上带着一种内疚的表情,像是应该为他将要公布的坏消息负责一样。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这只让他更加心烦意乱,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当他抬起头,眼神和埃斯拉交汇之后,他终于一口气痛快地说了出来:“岩洞里的那具尸体不是恐怖分子。”除了埃斯拉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年轻女人全神贯注地听着。“猎人们搞错了。”上校继续说道。埃斯拉已经明白上校将要说什么了,但是她还是试图说服自己是她搞错了,等着上校把话说完,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她再不能忍下去了,终于脱口而出:“是凯末尔吗?”

“是的。”上校说道,“很遗憾,岩洞里发现的尸体是凯末尔。”

“噢,我的天啊!凯末尔,不!”埃斯拉怮哭道。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发抖,眼泪开始从她的脸颊上流了下来。同时,餐桌上也传来了一声惊叫--是艾丽芙。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年轻女人哭喊道。

埃斯拉忘记了自己的悲伤,拥抱了艾丽芙,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开始大哭。桌边的男人们都看着上校,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忧虑。之前已经有三个人被杀了,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考古队里的。这一次,被害者是自己人。

“为什么?”泰奥曼紧握拳头,气愤地抱怨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凯末尔?”

“还会为什么?”穆拉特说道,“因为他看到了另一起谋杀案。所以凶手把凯末尔也杀了,因为他害怕会被抓住。”

蒂莫西和哈拉夫沉默不语。他们悲伤地低下头,像是在努力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贝恩德惊恐的钢青色眼睛一直盯着上校,说出了他的看法。

“有人想要停止这次考古活动。”他说道,“所以他们杀了三个考古队外的人想要吓我们,当他们失败之后,他们就直接拿我们的人开刀了。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让他们选择在新闻发布会的前一天杀害凯末尔呢?”

“恐怕情况比你想得要复杂。”上校说道。他看起来还是很激动,像是还没考虑清楚他究竟想要说什么一样。他的眼睛移到正在哭泣的埃斯拉身上。“如果你们能稍微平复一下的话,我想告诉你们我的想法。”他说道。他故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想让埃斯拉听见,但是,首先作出回应的不是她,而是贝恩德。

“我们确实很想听听,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但现在我们有一个已经准备就绪的新闻发布会要开。”

贝恩德钢青色眼睛里的焦虑又变成了让人熟悉的冷漠。有这么一会儿桌上都蔓延着一种不确定的情愫,直到埃斯拉出面。

“不!”她从另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抽出身来大吼道。尽管眼泪从她脸上不断往下流,她还是继续说道:“让新闻发布会见鬼去吧!在我搞清楚凯末尔发生什么事了之前哪里也不会去。”

晨曦中,她红色的眼睛带着倔强的微光,很显然,她是不会作出任何让步了。

“但是……”贝恩德开始反对了。

“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埃斯拉说道,“在我搞清楚凯末尔发生什么事了之前哪里也不会去。”

“那我要走。”贝恩德金色的眉毛皱成一团。

“你也哪里都不能去。”埃斯拉说道。她说话的时候很独断,“你也要留在这里,听听上校怎么说。”

“这又是为什么?”

“你认为这是为什么?”埃斯拉大喊道,“我们认识的四个人都被杀害了。所以凶手可能就在我们中间。”

最后这一句话不仅让考古队成员大为震惊,也让大家都感到很害怕。又是贝恩德第一个作出回应。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我只是说有可能。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在外面寻找凶手,都没有想过我们自己。但是真的没有可能凶手实际上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吗?”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巾,擦干了眼泪。她擤鼻涕的时候泰奥曼开口说了话。

“埃斯拉,你没事吧?”

他没有看出来埃斯拉实际上是在指责凶手可能是考古队里的人。

“不,我没事!”埃斯拉大喊道,“我很伤心,我很生气,我充满了怀疑,我很焦虑,我很害怕,但是我精神还很正常。在听上校说完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任何人离开的。”

“那让我马上开始吧。”上校在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反驳的时候立刻说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你们接下来将会听到的可能会是最为麻烦的。你们可能会认为我疯了。”他安静了下来,接着转过去看着埃斯拉。“可能你是最会认为我是疯了的人。”他继续说道,“但现在我需要知道你们所有人的想法,这样我才能够进行一次有效的调查。”

埃斯拉对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感到很迷惘。这个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她想尽快搞清楚。

“昨天我离开这里之后,去了那个猎人们声称发现尸体的岩洞。”上校解释道,“是在幼发拉底河河畔靠水的地方凿出来的一个小洞,距离这里大概有三千米的路程。入口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所以相当隐蔽,这也就是猎人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尸体的原因。因为狗闻到血腥味了才把他们带到那里。当他们进去之后,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旁边还有一些装备,所以他们通知了我们,想着这里一定是恐怖分子的藏身之处。当我们到达洞里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用我的手电筒照着仔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是他身上的衣服引起我的注意的。我知道我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衣服。但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激动,起初我一直没能想起这些是凯末尔的衣服。你能想象到当我把尸体翻过来看到他的脸时内心的震惊。他头部受伤,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大约两厘米半大小,就在他右边太阳穴处,但是地上却没有什么血迹。当我从震惊中稍微平复过来一点儿之后,我开始在洞内搜寻起来。有一件带血的衣服,一双靴子,两把突击队小刀,一把锋利的手斧,六双薄手套,三个不同尺寸的手电筒,两瓶防狼喷雾,一把9毫米口径贝雷塔手枪,急救装备和一件黑色的长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在洞里待过?”埃斯拉问道。

“完全正确。所以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犯罪现场没有武器、指纹或是任何其他的证据了。他在犯案之后就立刻去洞里藏好武器,换装之后回到我们的视野之中。”

“可怜的凯末尔,我的伙计。”穆拉特悲叹道,“他找到了凶手的藏身之处所以被杀了。”

上校继续他的看法。

“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他说道,“但是我们没有在洞里找到杀害凯末尔的凶器。”

“你提到有一把斧子?”埃斯拉打断道。

“斧头上没有任何血迹。还有,斧头造成的伤口不可能只有两厘米而已。凯末尔是被某种尖利的东西杀害的,但不是一把刀,更像是镰刀之类的。”他将眼睛落到埃斯拉身上继续说道,“注意,我说的是‘镰刀’。”

看到埃斯拉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上校继续说着。

“我曾经提到过,在上一次凶案现场我们找到了一把带有血迹的镰刀。”

“是的。”埃斯拉想起来了,“你说过受害者用一把镰刀砍伤了凶手……”接着她停下了,她现在明白上校停顿的意思了。“等一下……等一下……”她的声音很紧张,“你不是认为凯末尔就是凶手吧?”

上校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渴望得到理解的孩子,但是当他看到埃斯拉眼里的一丝怒火之后,他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要分析化验衣服上残留的头发和指纹之后才能确定。但是我们在岩洞里发现的鞋子正好是凯末尔的尺寸……”

“这简直太荒谬了。”埃斯拉说道,“凯末尔不可能是一个杀人犯。”

“我们还不能确定就是他。但是我认为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上校试图安慰埃斯拉的努力完全是徒劳的。她已经不再听他说了。

“好吧,你完全搞错了。”她坚持道,“凯末尔不可能是杀人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随便你找什么证据,反正你就是不可能说服我。”

“我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证据指向他,要是有证据的话,那我们就只好继续跟下去了。要是涉及的是我的朋友也没有关系,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的,必须这样做。”

“好吧,先就这样吧。”泰奥曼打断道,“但是凯末尔没有理由杀害那三个人。”

“我们已经把发现的东西送去加齐安泰普了。技术调查仍然在进行当中。我希望出来的结果不是凯末尔,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现在的处境。我们不能靠情感来解决这个事情。”

“我不是在说情感。”泰奥曼说道。他至少看起来和上校一样镇定,“我是在说动机。要是凶手不是疯子或是精神病患者的话,那他犯下这些凶案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凯末尔甚至连村庄护卫队队长热沙特以及上一起凶案的被害者都不认识。至于哈吉·赛塔尔,凯末尔和我们一样很喜欢他,可能还不止。所以他为什么会杀害他呢?”

“这也是我想从你这里知道的。”上校说道,“你有没有见过凯末尔有什么可疑的行为?他有没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

“你问错人了。”埃斯拉用一种冷冷的,近乎敌对的声音说道,“我们不是那种会卑鄙到在背后诽谤自己朋友的人。”

上校深色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受伤的表情。“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也不是凯末尔的敌人。我只是想查出正在威胁你们安全的凶手是谁。要是证明我是错的,那么请帮帮我,让一切步入正轨,但是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蒂莫西从一开始就很奇怪地一直保持着安静,现在终于说话了。“上校说得没错,伙计们。”他说道,“即使我们不喜欢他要说的话,我们也需要帮助他。我们有责任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警察,还请大家想想他是怎么帮助我们大家的。我们当中的一员确实被害了。他是我们的朋友,但是如果上校在进行正常的调查的话我们就得回答他的问题。”

艾丽芙的眼睛都哭红了,她举起手,像一个想要得到老师准许说话的学生一样。“我想讲一件事情。”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噎着,声音仍然在发抖。“凯末尔不可能杀了任何人。”接着她安静了下来,害怕她一开口又会忍不住大哭起来。她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继续说着,“他猜疑,他有脾气,他有报复心,但是他不会杀人。”她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了,低下头又开始哭了起来。

蒂莫西又再次开了口。“我代表我自己表示从未见过凯末尔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是的,他是有点猜疑,有时会冲人大喊,但是我没见过他有什么能杀人的举动。我不知道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在洞里,或者是他太阳穴上的伤口意味着什么,但我和其他人意见一样,我不认为是他犯下了这几起凶案。可能是凶手杀了他,再把他放到洞里去的,因为他不想被发现。”

蒂莫西的设想让整个讨论又再度活跃过来。

“这也是我的想法。”穆拉特说道,“这个想法比凯末尔受伤后自己去洞里更为合理。凯末尔刚巧看到凶手犯案的过程,他试图制止他。他们打斗起来。凶手用镰刀打了凯末尔。而凯末尔死了。接着凶手就把他的尸体运到洞里去,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好吧,那凶手又是为什么不希望尸体被发现呢?”上校安静地听完之后问道,“为什么他要冒险把尸体放到一辆马车里然后运去几千米以外的岩洞呢?他这么做一定有一个充足的理由。我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这个原因是什么。相信我,要是你们中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没有人能回答上校的问题。大家提出了好几种假设,但没有一个具有说服力。

“我理解你们,真的。”上校继续说道,“你们无法接受被害的朋友可能是一个凶手这件事情。但是别担心,要是他不是的话,指纹会立即告诉我们答案的。与此同时,我们需要继续调查,别再浪费时间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把视线从埃斯拉正瞪着的眼睛处转开,问了大家一个问题:“有没有人曾经听凯末尔说过关于亚美尼亚的事情?或者是有没有和他谈过这类的事情?”

他的眼神落到蒂莫西身上。

“没有,从来没有。”美国人想着这个问题完全是针对他提的,立刻回答道,“我们从没谈论过这个话题。”

“亚美尼亚人和这又有什么关系?”贝恩德的眼睛疑惑地眨着。

贝恩德的反应没能逃过埃斯拉的眼睛。

“我只是问问。”上校说道。他看起来不是特别关心这个话题,“他有没有和你谈论过这个话题?”

“我们可以算得上是小组讨论过。”贝恩德答复道,“我们只在大家中间谈论过一次。在这个问题上,我批评了土耳其人的立场,他也同意了我的观点。”

“你在撒谎!”埃斯拉惊叫道,“凯末尔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事情。”

每个人都害怕地看着埃斯拉。他们从没有见埃斯拉这么生气过。

“请冷静一点儿,埃斯拉。”泰奥曼说道。但是秘密已经被揭开了。

“不关你的事,泰奥曼,这个男人在撒谎。”

“不,我没有。”贝恩德说道。埃斯拉的反应让他有些吃惊,甚至可以说,羞辱了他。“我没有撒谎。”他红着脸重复道。

“是的,你有。”埃斯拉满眼都是怒火。她的手在桌子下面握成了一个拳头,大叫道:“现在你来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在撒谎……你在隐瞒什么?或者你才是凶手?”

“埃斯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一次打断的是蒂莫西,“稍微冷静一点儿。”

“蒂莫西说得没错。”上校想要让埃斯拉平静下来,“这么互相指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但是没过多久上校又再次触怒埃斯拉的神经了。

“但是你在怀疑可怜的凯末尔,不是吗?因为他死了,所以他不能为自己辩解,是这样吗?”

她转过脸去看着桌边的其他人。“朋友们。”她继续说道,“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上校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一切了,但是你们不知道。这些凶案完全是在模仿七十八年前发生的凶案。一个或者不止一个疯子在重演这些凶案,为七十八年前被杀的三个亚美尼亚人报仇。但是你们也非常了解,凯末尔是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的。”

她又转过脸去看着德国人。

“但是你,先生,可能就有理由了……”

一直试图让大家觉得他很坚强的贝恩德紧张地笑了。“你疯了。”他说道,“仅仅是因为我为一个历史的真实情况辩护你就说我是凶手?”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知道你有多爱你的妻子。难道你没有告诉过我说你会为她做任何事情?所以要是那些在七十八年前被杀的人当中有人是你妻子的亲戚的话,例如她的祖父……”

“但是我的妻子不是出生在这个地区。”

“那是你说的。”

“要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给你我继父的名字和姓氏,你可以去查。然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了。”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很有自信。埃斯拉还在想办法回应的时候上校开了口。

“这是个好主意。”他说道,“要是你在这里写下他的名字、姓氏或者职位、昵称、任何你知道的祖先名字、他居住的城市或者镇的名字的话我会十分感激的。”

贝恩德对这个回答感到很沮丧。

“我以为你是怀疑凯末尔的。”他有些生气地说道。

“很遗憾,我不得不怀疑所有人。你愿意把这些信息写给我吗?”

贝恩德对这个要求并不高兴,但是他还是立即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上校要求写的内容。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大家的脸色越来越紧张了,眼神也愈发严厉,讨论似乎是永无止境了。站出来的是蒂莫西,他停止了这样的恶性循环。

“艾史瑞夫,长官。”他轻柔地说道,“可能你也注意到了,我们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我们说得越多,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就会越多,我们也会越来越伤害到其他人。像我们这样一直住在一起的人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形确实很让人不愉快,特别是几个小时之后我们有一场新闻发布会要开。我想问一下今天你的问询能不能先到此为止。新闻发布会之后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了。到那时,凶手的行踪可能也会更加明显。但是现在,请让我们继续回去工作。”他指了指逐渐变红的天空继续说道:“太阳快要升起来了。我们必须要马上去加齐安泰普,不然就太晚了。”

“好的。”上校脸上带着一种惭愧的表情,“要是给你们带来了什么不便的话,我很抱歉,但是我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谢谢你们肯给我这么多时间。”

上校的眼睛专注在埃斯拉身上,但是年轻女人对他的注意漠不关心,他只好沮丧地转身,往他的吉普车走去。

大舒一口气的蒂莫西向他的朋友们说道:“得到我们考古队领队的允许之后,我想做个提议。”他说道:“新闻发布会之前我们把这场不愉快的对话全部忘了吧。我们都假装我们当中没有人被控诉也没有人受到伤害。上校今天早上没有来过,我们仍旧是那群准备好跳入汽车向世人展示我们伟大发现的欢乐的学者们……”

“我准备好忘掉所有的事情了。”贝恩德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队里的其他成员,“我才不会让这么一会儿的愤怒而影响这么重要的一天的心情。”

“我忘不掉所有的事情。”埃斯拉说道,她还处在极度愤怒之中,“但我同意把这些事情都留到新闻发布会之后再来处理。”她把眼睛移到贝恩德身上,继续说道:“凯末尔不是一个凶手,我十分肯定这一点。真正的凶手对这一点也很肯定。我会抓到他的,即使是牺牲我自己的性命也无妨。”

听到这些话之后,贝恩德保持了沉默,这些话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他和蒂莫西一起站起身来往吉普车走去。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将会向世人宣布他们伟大的成就,但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泥板二十六

皮斯里斯国王、潘库议会、人民、奴隶、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紧张,但是没有一个人,包括我在内,能够预见即将降临在我们身上的一场可怕的巨大灾难。皮斯里斯站在一个角落里,全然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的厄运,正准备像一只跟随自己主人的绵羊一般,竭尽阿谀奉承。当我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我无法描述内心的喜悦。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第一次有机会能体会到手握人类命运的神灵是什么样的感觉。是我为皮斯里斯准备了这个悲惨的结局,是我决定了他的命运。但是他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因享受了多年的和平而渐渐发胖,正四处下着命令,尽力做着准备迎接他的客人。牛、猪、羊被宰割好了,最好的美酒从酒窖里搬了出来,用最纯正的小麦烘好了白面包。

最终,这一刻来临了。萨尔贡的战车来到了我们的城墙下,亚述人如同在自家一样在我们的城市里出入自如。宫殿的大门大开着。议会的所有成员,特别是国王和王后都穿上了最为隆重的服装,像是在庆祝节日一样。没过多久,萨尔贡强健的身躯、黝黑的面庞就出现在宫殿里。皮斯里斯在自己妻子的陪伴下走过萨尔贡身边。但当他看到萨尔贡身后紧跟着如同掠夺者一般冲进宫来的军队之后,他大吃一惊,并且变得害怕起来。王后开始哭泣。但是皮斯里斯还是迅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眉开眼笑地在亚述国王面前弯下腰来,他奉承的娴熟技巧甚至能让宫里其他任何拍马屁的人感到羞愧。

“噢,强大的君主,英雄萨尔贡国王,你能来到我们的宫殿是我们巨大的荣幸。”

但是萨尔贡并没有理会他。相反,他看着皮斯里斯身后站着的宫殿人员问道:

“你们当中谁是镌刻师帕塔萨那?”

宫殿里一切都完全静止住了。我能感受到皮斯里斯落在我身上的那双震惊、胆怯、令人憎恶的眼睛,他的脸因恐惧已经完全僵住了。我在议会共事的贵族们,宫殿侍卫们的眼神全都在注视着我。

然而,我并没有对他们的目光做出什么回应,因为我终于要实施已经计划多年的复仇了。

“我是帕塔萨那,万能的阁下。”我向前迈了一步。

萨尔贡走到了我的身边,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么你就是帕塔萨那。你帮了我们很大一个忙,我谢谢你。你会因你的行为得到补偿。”

接着他转过去看着皮斯里斯。

“而至于你,国王,你会因你的行为受到惩罚。”

皮斯里斯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了,他看了看我,接着看着萨尔贡,恐惧之中,他可怜地跪在萨尔贡脚下,像一个奴隶一般苦苦哀求他。我回想起我父亲阿拉拉斯那张有尊严的脸,即使是面临死亡,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尊严;还有勇敢的阿诗穆尼卡残留在岩石上的破碎身躯……我内心再次涌起对皮斯里斯的厌恶之情。

萨尔贡完全没有理会皮斯里斯绝望的恳求,在他的侍卫将皮斯里斯拖去花园里,将他丑陋的头部从他肥胖的身躯上砍下来的时候他甚至连看都没有转过去看一眼。当皮斯里斯被拖出去之后,萨尔贡草草地瞥了一眼仍然站着他面前的处在恐惧之中的宫殿官员。

“将王后和闺房里的妾分开。”他向侍卫命令道,“其他人通通砍头。”

侍卫开始挥剑刺向宫殿官员们。我看着这些我曾朝夕相处的同事们努力逃生、尖叫,我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我认为萨尔贡会和在塔贝尔一样,只是单独惩罚国王,但事实证明,他的意图是想灭绝整个赫梯人,将这个地方完全变成亚述城市。当我的朋友们和同胞们试图逃生时,我跪在萨尔贡面前恳求他:

“求求你了,万能的萨尔贡。他们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萨尔贡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就像是一只闻到血腥味的猛兽一样,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

“不用担心。你和你的家人会安全的。”

我的恳求并没有用,萨尔贡已经决意要将这座城市亚述化了。比现在宫里发生的更为血腥的大屠杀在宫外进行着。家园被烧毁,人们被屠杀,女人和女孩们被奸淫,神庙被洗劫。那些仍然坚持抵抗的被活活剥皮,点上火,挖去眼睛。同时,一直相信自己会扮演神灵角色的可怜的、无知的帕塔萨那害怕地躲在一个角落里,而我的同胞们正一一消失。

神灵让我为自己的虚荣心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亚述人的大屠杀持续了至少七天七夜。这七天七夜里,我一直听着自己同胞的哭声、尖叫声以及哀号声。在第七天的时候,所有幸存者都要走过被斩首示众的尸首,在城墙前面集合起来。

年轻人和老人,女人和孩子,受伤的和生病的,每一个人都被命令排成排,被迫踏上去往亚述的征途,恶犬一般的侍卫就在他们前面、后面以及旁边看守着。如果我敢看他们的眼睛、听他们的痛苦呻吟,我也会参与其中,流着眼泪,悲哀地哭号。但是我,这个被这些人当作一名学者、一个贵族、一个有能力的官僚的男人,却不敢和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害怕他们杀了我,而是因为我自己的羞愧。

从那一天之后,我的生活再也没有阳光了;从那一天之后,我再也不能抚摸我的妻子或者看着我的孩子。我呼吸的空气,我喝的水,我吃的东西对我来说全是毒药。当我想冷静下来闲逛时陪伴着我的幼发拉底河变成了我的敌人。这条河不再鼓舞着我的士气,也不再减轻我的烦恼。我再也无法面对阳光,曾经让我心灵平静的甜美的梦也离我远去。我的双手忘记了要去触摸什么,我的声音忘记了要去说什么,我的嘴唇忘记了应该怎样微笑,我的眼睛忘记了应该去看什么。慢慢地,通过我静脉流动着的生命之河干涸了。但是我反抗了;我努力地站着,努力逃避着太阳神惩罚的闪电,这闪电仅仅一击通常就可以让一棵大树轰然倒地。我之所以反抗是因为我想要曾经充满恶行、背叛、恐惧的生活以一种有意义的方式结束,但我不相信这些消极方面会永久存在;我想要将我的所作所为以及我造成的谋杀告诉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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