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到齐王府之后,很快被带到斋堂。见齐王府人人脸色不善,王太医有点害怕,哆哆嗦嗦把什么话都说了。没有说起青鸾下毒的事,倒是说起了青鸾逼他在替溪月诊脉时撒谎的事。
“哈,想不到你还干过这种事?损人名节、陷害未出世的孩子,你倒不怕二弟提着剑杀你。”宇文啸风气急反笑,对眼前这个女人痛恨到极点。
“大公子……”服侍溪月和宇文长风的婢女瑞雪忽然开口。她自从溪月小产后,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溪月被逼着喝落胎药和自己偷了她的印章有关,此时趁着宇文啸风要调查这件事,想着索性全说出来,免得良心不安。
众人看着瑞雪,瑞雪缓缓跪下道:“大少夫人让奴婢去偷一枚二少夫人的印章,奴婢一时糊涂,就把少夫人的印章偷给了她。”宇文逸风一听这话,豁然开朗。怪不得长公主对青鸾伪造的书信深信不疑,原来信封上有溪月的印章。
“怪不得前些日子总看到你在房里练字,你自从嫁到齐王府,什么时候这么勤学苦练过?原来是惦记着要害人。”事情说到这里,宇文啸风也有些明白了前因后果,可是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深说,看情形像是牵扯到长公主。再怎么说,长公主是宇文长风的生母,这件事还是由他们母子、婆媳、夫妻自己解决最好。于是,宇文啸风有意转移话题。
“此时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宇文啸风愤慨的怒视着青鸾。青鸾脸色煞白,却仍是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拿死猫吓唬你儿子,更没有下毒。你既然认定是我,我多说也无益。你有足够的证据,就把我送官好了。”
宇文啸风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扔给青鸾,道:“你自己不要脸不要紧,我们齐王府还丢不起这人。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青鸾心中一紧,知道他扔给她的是休书,泪水终于涌出来。她再看众人,却见大家都望着别处,无人理睬她,这才彻底死了心。
眼见着青鸾被处置,璎璎和宇文逸风是最高兴的。两人在花园里谈起这件事,璎璎道:“想不到青鸾那么毒,连自己夫君的孩子都要害。我更想不到,原来啸风那么明白事理。”宇文逸风莞尔一笑:“你对大哥了解太少。”
“三风,我有一点没想明白,青鸾是怎么在鱼汤里下毒的?”璎璎好奇的问。宇文逸风道:“你没想明白?嘿,我也不明白。也许,她根本就没下过毒,只不过大家都认为必是她无疑。这叫众口铄金。”“什么?”璎璎狐疑的看着宇文逸风。
她哪里会知道宇文逸风心中深深地疑问,他刚才在众人面前撒了谎。那晚在颖夫人的院子外,他的确是遇到了青鸾,可是他说没看到,他不想给那个女人任何辩解的机会。
那么那晚在花园里出现的青鸾又是谁呢?宇文逸风思忖着,正如青鸾所说,她不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花园里那个,就只能是别人假扮的。
“轩儿出事那晚,你到底看清楚大嫂没有?”宇文逸风问璎璎。璎璎诡异一笑:“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看到她,但是轩儿叫母亲,我倒是听到了。”宇文逸风道:“这么说,有可能是轩儿看错了。当时天色已晚,小孩子认错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假如那人和大嫂的身形、衣着都差不多的话。”
“你还叫她大嫂,别忘了她已经被休了。你大嫂,很快就是茜雪啦。”璎璎慧黠一笑。宇文逸风也是一笑,脑海里却飞快的思索。
璎璎拍了宇文逸风一下:“三风,就算你对这事有什么疑问,今天这样的解决方式却是最好的,对所有人都好。我们每个人心里其实都在怀疑,但是大家众口一词,我想你明白是什么原因。大家对青鸾积怨已久,就等着秋后算账的这一天。而青鸾有没有存着害人的心,她自己心里也有数。”
她的话很有深意,宇文逸风凝视她一眼。璎璎却只淡淡一笑:“糊涂点没什么坏处。有关这件事的疑问,你可不许说出去。”宇文逸风笑着点点头。璎璎伸出右手,和他击掌为誓。彼此心照不宣,今天对付青鸾,完全是墙倒众人推。
宇文逸风回到房里,看到凤藻正坐在内室的梳妆台边出神。他正要往书房去,无意中看到凤藻凛冽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金子。”宇文逸风有点心虚。凤藻站起来,审视的看着他,一步步靠近。“你今天为什么要撒谎,还让我给你作假证?那天你从书房出来,的确是去了娘那里。”宇文逸风猜到她心中必定有此疑问,淡然道:“我去娘那里没遇到她。”
“不对!你肯定是遇到了,但是你不想让大嫂有辩解的机会。因为你知道真正出现在花园里的另有其人。”凤藻咄咄逼人的说。宇文逸风峻然看着她,却没有再辩解,冷冷道:“不管你知道什么,最好给我装糊涂。”
他要往外走,凤藻却不让,从背后抱住他,哭道:“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啊。你们一个个都古怪极了,这府里越来越让人呆不下去了。”宇文逸风转过身,轻轻揽住凤藻,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你看到什么了?”凤藻刚要说话,看到紫苏正往她房里来,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紫苏见他俩抱在一起,心里冷冷一哼,面上却平静得很。“刚才金管家差人来通知,今天的午膳各房自己开。娘说,让咱们过去她房里吃。”不知为什么,凤藻忽然很怕见到紫苏,觉得她的样子狰狞恐怖,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她紧紧攥着丈夫的手,生怕一放开,就再也见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