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堂里,众人到齐之后,宇文啸风才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想查清一件事,顺便请大家做个见证。”见众人面面相觑,他又道:“轩儿死的蹊跷,太医说是有人下毒。昨日我请了府衙的仵作验尸,证实了太医的说法。”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宇文啸风道:“轩儿那日在花园里受到惊吓,奶娘说是看到了死猫。一只死猫能把孩子吓成那样?这其中必有隐秘。我仔细盘问了奶娘,她才说是只剥皮的野猫。这府里怎么会有剥皮的野猫?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璎璎听到此处,插话道:“那天我也看到了,真是好吓人啊,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忽然看到,也能吓一跳。”
她这话更加证实了宇文啸风的猜测,宇文啸风继续道:“当天晚上,轩儿就发烧了,直到第二天黄昏,病情才缓解。可是忽然间急转直下,于是我命人请了太医来,太医诊断过后,说轩儿中了毒。下毒的人在鲤鱼汤里放了甘草,甘草和鲤鱼相克,食之必死。”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骇然。奶娘站在茜雪身后,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倒在地,颤抖道:“公……公子,奴婢绝不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宇文啸风瞥了她一眼,道:“我又没说是你,你怕什么!”奶娘不敢抬头,仍是磕头不止。
宇文啸风扫视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青鸾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冷笑,道:“王青鸾,你真是狠!”青鸾闻言大惊失色,颤声道:“你说什么?我?我做什么了?”宇文啸风一脸厌恶,指着她鼻子道:“你别再装蒜啦。一切都是你干的,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哪里会害你儿子……”青鸾一着急,不知道如何辩解。宇文啸风见她冥顽不灵,才道:“那天傍晚,轩儿和月牙儿本是要往竹雨斋去,轩儿在花园里看到你,跑过去找你,才会看到死猫。这一点,奶娘可以作证。璎璎,你也看到了吧。”
璎璎看了青鸾一眼,那天她其实没看到青鸾,只是听到轩儿叫母亲,但是她不愿为这个女人多说,于是道:“我听到轩儿叫母亲,怕他跑的太快摔倒了,跟着过去看。”
“你胡说,那天我根本没去过花园,对了,我想起来,那天黄昏时,我听说颖夫人胃口不好,去探望她,回房的路上还遇到了三弟。三弟,你可要替我作证。颖夫人的院子和竹雨斋相隔很远。”青鸾的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就替自己找到了证人。
宇文逸风冥思苦想,皱眉道:“大嫂,你记错了吧。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二哥派人捎信来,说他们不久就会班师回朝,我一直在书房里看信写信,压根儿没去我娘那里。这一点,凤藻可以作证。大哥,那天你不是也收到信了。”他瞥了凤藻一眼,凤藻一怔,却默默地点头。
宇文啸风深吸一口气,道:“没错,二弟的信我也收到了,说他们在八公山下大败前秦的七十万大军。王青鸾,你最好找个可信一点的理由。”
青鸾气急,瞪了宇文逸风一眼,强压怒火道:“好好,就算我在花园里乱逛了,会吓到你儿子吗?那死猫就一定是我弄的?”
宇文啸风踱着步,嘴角一扬:“不是你是谁,这府里除了母亲,就只有你喜欢养猫。母亲如今陪伴太后住在昭阳宫,猫也带走了。奶娘说,那只死猫比寻常的野猫大,难道不是你从你妹妹家抱来的那几只狸猫。”
“我又不能成天看着那些猫,谁知道是不是别人起了坏心,偷走了我的一只猫。”青鸾气得满脸通红。扫视众人,却没有一双同情的目光。
宇文啸风继续道:“轩儿的病情好转之后,奶娘端了一碗鱼汤给他喝,有人在鱼汤里下毒。而这下毒之人,也是你,王青鸾。”青鸾冷笑一声:“好啊,宇文啸风,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敢问一句,我是怎么当着奶娘的面下毒而没被发现的呢,难不成我会隐身术?”
一个婢女忽然道:“奴婢熬鱼汤的时候,急着去茅厕,正好绮霞姐姐路过,帮奴婢看了一会儿火。”众人看向青鸾的陪嫁婢女绮霞,绮霞吓了一跳,忙道:“小姐说春天嗓子有点燥,吩咐奴婢去煎清火的药茶,奴婢可没有下毒。”
宇文啸风凝视着她,目光锐利,绮霞吓得不敢抬头。只听他问道:“那药茶里放了几味中药,有没有甘草?”绮霞不说话了。甘草清火解毒,是中医上祛痰润肺的一味药材,人人都知道。
绮霞想了想又道:“奴婢把药茶端给小姐后,就没有再去过厨房。公子,奴婢真的没下毒。”她害怕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知道一旦被怀疑,她百口莫辩。青鸾的性子绮霞很了解,下毒这种事,她并不是做不出。
她偷眼看了青鸾一眼,青鸾惊叫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吩咐你下毒。”绮霞不敢抬头。宇文啸风道:“王太医替轩儿诊脉时,吞吞吐吐,像是有所隐瞒。他是太医,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一点不是很奇怪吗?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站在那里,他什么都不敢说。你和她串通害人,不是第一次了。”
青鸾听到他提起王太医,心中一沉。宇文啸风向斋堂外看了一眼,道:“我已经差人去请王太医来,好好说说这件事。”
宇文逸风站在一旁,不屑的看了青鸾一眼,冷峻的笑意挂在嘴角。他早料到王太医回府之后必定会想办法逃走,秘密派人日夜在太医府外监视,只要他想跑,就把他抓来。这一点,连宇文啸风都不知道。不然的话,那个狡猾的太医早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