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长风回到竹雨斋,走进内室,水晶帘后,溪月正喂女儿月牙儿吃饭,看到他,垂下眼帘没有和他说话。月牙儿看到父亲,站起来蹒跚着向他走过去,扯着他衣袍,亲热的叫了声父亲,向他张开双臂:“抱抱!”宇文长风抱起女儿,疼爱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月牙儿嘻嘻一笑,也在父亲脸上亲了一下。
父女俩亲热的说了一会儿话,宇文长风不时用余光看着溪月,只见她把月牙儿吃饭的小桌子收拾利索后,就喊来妩儿把桌子抬走,自己也跟在妩儿身后到外室去了。
他去见长公主,和溪月说过,此时她不高兴,必定是猜测长公主不知又要在他面前说什么。溪月一定是恼恨他那天当着她的面没有赌咒发誓坚决的反对纳妾,她哪里知道,他从来不喜欢发誓,与其发誓,不如用行动证明自己。一旦他对她许下誓言,就一定会做到,不然的话,他宁愿不说。
溪月走进屋来,身后跟着长公主身边一直照顾月牙儿的李嫂。李嫂向月牙儿拍了拍手,月牙儿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宇文长风膝下爬下来,向李嫂走过去,李嫂抱起她,向宇文长风和溪月说了一声就走了。
溪月始终没有看丈夫一眼,宇文长风有些坐不住,探着她的肩:“溪月……”溪月没有回头,默默的垂首不语。宇文长风从她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道:“我跟母亲说了,我不纳妾,这辈子都不娶第二个。”溪月心里一凛,心想长公主能答应他才怪。
“母亲答应了?”她终于和他说话,语气仍是冷冷的。“嗯。”他没告诉她,目前长公主能接受的,也就是给他们三年时间,三年后还没有儿子,长公主还是要作其他计较。
他不愿告诉溪月,是怕溪月心里会有包袱。三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只要他们在这期间生了儿子,长公主也就无话可说了。
溪月这才转过身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在他脸颊上一吻,笑道:“我什么都可以和别人分享,就是你不行。你是我丈夫,是我一个人的,这件事我绝不会妥协。你娶我的时候跟我说,会好好待我,照顾我一生一世,你不会忘了吧?”
宇文长风摇摇头,笑道:“我记着呢,在驿站里跟你说的,那时你还不大理我。我每回去看你,你都对我爱理不理。”溪月听他提起旧事,不由得撅了下嘴,宇文长风低下头在她红唇上一吻。
“我们新婚那一夜,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宇文长风揽着溪月的肩,故意这么问她,溪月脸上有点红,摇了摇头。那一晚,她始终糊里糊涂,只记得他抱着她,缠绵了很久,那记忆令她心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说的话。宇文长风在溪月耳畔轻语几句,溪月笑了一声,记起往事,颇有些甜蜜的滋味。
“我今日去了卫兄府上探望,他身体恐怕是不行了。”宇文长风想起病榻上卫玠羸弱的样子,心中轻叹。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就这样病入膏肓。溪月微一诧异:“那时他到咱们府里来赴茶会,不是还好好地?”宇文长风解下腰带,溪月接过去,他又道:“那时他就有些微恙,这半年病情加重,药石已无力医治。”
“他若是去了,朝中又少了一位品性高洁、才华横溢的名士。”溪月感叹道。因着宇文长风和云飞扬的关系,她和卫玠府上颇曾来往,此时听到他病重的消息,心里很不好受。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云飞扬,不知道他此时怎么样了。对他,她始终有一份牵挂。
另一边,宇文逸风带着大夫到紫苏房里时,紫苏正歪在贵妃榻上休息,听到脚步声,忙站起来迎接。“凤藻牙痛,我找了大夫替她诊治,想起来你这些日子也有些懒洋洋的,趁着大夫在,给你也诊诊脉。”宇文逸风扶紫苏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