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便你,长痛不如短痛,你自己忍着吧。”宇文逸风坐到桌边,看到桌上的菜都冷了,喊婢女来把冷菜都端下去,换上热的。“不用热了,反正我也吃不下。”凤藻仍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自从紫苏进了门,宇文逸风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倒是好多了,但凤藻反而觉得不适应,觉得他不过是向自己补偿什么。他对紫苏虽然没有特别的宠,可是却比对自己温柔的多,这一点让凤藻心里酸溜溜的。
“还干坐着干嘛呀,都这么晚了。”宇文逸风站起来要往床榻边去,凤藻却以为他要走,忽然抽泣起来。这女人,真是拿她没辙了,好好的又哭,以前怎么没发觉她这么爱哭。
“牙疼的受不了啦?再哭还是疼啊。”宇文逸风调侃一句,走过去端详着凤藻的小脸,带着笑意。凤藻冷哼道:“你要走就快走,别在这里碍眼。”她神经质的又往嘴里塞松子糖。
“切,走就走!”宇文逸风故意往房门外走去。凤藻见他真的走了,眼泪一颗颗落下来。牙痛得不得了,他又那么不体贴,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正当她心情低落,满心酸楚的抹着眼泪的时候,忽然感觉他在身后抱住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她顿时有点呆住了,这是他吗?他怎么忽然对她这么温柔了。
“你怎么那么别扭啊?牙疼还那么大脾气。”他在她耳畔笑道。凤藻哼了一声:“我上火!”宇文逸风轻声一笑,没有再和她斗嘴。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因此对她的态度也温柔了许多。
其实自那次两人因为纳妾的事争执过后,宇文逸风也觉得自己对凤藻过于冷落,想着要对她好一点。夫妻和睦才能家宅不乱,既然知道凤藻是这样任性的脾气,他身为男人应该让着她一点,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对别人都能谦让,一遇到凤藻就莫名其妙的和她针锋相对。
他捧着凤藻的脸,在她眉心一吻。凤藻的脸本就因为牙痛而红肿,此时更加发烧。她望着他,瞪了他一眼。他笑笑,点点她道:“这回我真走了,明天替你找大夫来瞧瞧。”他轻轻拍着长袍。凤藻心里一痛,主动抱住他,泣道:“你别走……我都病了,你还要走。”
“你那是吃糖吃多了,怪谁?”宇文逸风故意斜着眼睛看她。见凤藻眼泪汪汪的撇着小嘴,他心里软了,顺势回抱住她。
宇文逸风还真是会疼人,只要他愿意。凤藻感觉自己像是被融化了一般,牙也不那么痛了。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次数虽然不多,他倒也不是敷衍她,常常令她偷偷回味到脸红。凤藻依偎在丈夫怀里,想起他对自己的态度,始终觉得他是因为紫苏才对自己温柔起来。
因为娶了可心可意的人儿,他对谁都和蔼了。对紫苏他是温柔惯了,因此连带着凤藻也跟着沾光。凤藻依然记得,那时的上元灯节,她和二哥二嫂去看灯会,遇到宇文逸风带着紫苏去看灯,不管是不是为了故意气她做出来的样子,看到他紧紧的牵着紫苏的手,那温柔宠爱的目光,想想都令她心痛。再后来,看到他看溪月时那种隐忍的深情,对比对她的无情,她嫉妒的心都要碎了,顿时明白他的心里很难再容得下自己。
可是她不愿放弃,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他能不能回心转意,发现她的好呢,她不知道。尤其是现在紫苏已经进门,把他分走了一半。原本他的心里就不大有她,这回只怕更糟。想到这里,凤藻忽然很害怕,怕失去身边这个男人。无论他对她如何,她总是爱着他,这一点,她对自己无能为力。
黑暗中,凤藻紧紧的抱住宇文逸风,宇文逸风也有点感知,轻抚着她的秀发,在她小嘴上深深一吻,于是凤藻心满意足的在他怀里睡着了。这是他们成亲后相处最融洽的时光,但是凤藻却始终觉得,这种平静背后隐藏着让人不安的东西。
紫苏独自在房中睡着,她知道宇文逸风去看凤藻后必然不会再回来,也就没有等他。她并不想霸着他,在她看来,这么做也没什么意思,总归她不会是正室。既然当不了正室,谦卑着点儿总不会错。
别人看不出来,紫苏看得分明,宇文逸风虽然那时说他不喜欢凤藻,可平日里留意观察,能感觉到他对凤藻有点儿宠,对她却没有,可能是他觉得紫苏太聪明懂事了,不用他多费心,她总是好好地,反而是凤藻任性,令他不得不惯着她一点,以免她惹出事来。这一点,只怕连宇文逸风自己都没有发觉,凤藻就更不会发觉了。
到底是让他担心着点儿好,还是不让他替她操心好呢?让他担心,固然一时怜惜,日久必生厌;事事不用他操心,又少了那份被人疼爱的感觉,看来是各有利弊。紫苏叹息一声,这些年来她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刻意为之还是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她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宇文逸风回来了,忙坐起来,却看到黑暗中一个人影在房间里一闪,到窗前就不见了,惊骇的差点尖叫出来。好在她平日里冷静,见没了动静后,大着胆子点起了烛台,悄悄离开房间往那黑影逃遁的窗后走去。
“小郡主……”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到紫苏耳朵里。
小郡主?是叫谁?紫苏纳闷不已,环顾左右,并没有其他人在,她心里不寒而栗。
黑暗中,一个人影闪到她面前,跪在她膝下,拱手施礼道:“小人参见郡主。”
紫苏彻底愣了,向后踉跄了一步,这人是人是鬼?还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