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逸风见颖夫人有些发愣,叫了她一声。颖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招呼紫苏坐下,问起紫苏的家世,紫苏一一作答。
正在这时,凤藻带着婢女来向颖夫人请安,看到此种情景,心中忽然明了。紫苏看到她,忙起身向她一拜。凤藻没有理会,只冷冷看了宇文逸风一眼,就转身而去。宇文逸风心中一寒,当着母亲和紫苏的面,又不好追出去和凤藻解释。
送走了紫苏,宇文逸风回头去找凤藻。凤藻正坐在房里,一见宇文逸风进屋来,转过身去不理他。宇文逸风上前在她肩上一按,道:“这是母亲的意思。”“你算了吧,这就是你的意思,你本来就喜欢她,天天往韶音坊去。我也不是气你这个,这么大的事,你连商量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凤藻拂开他的手。
“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宇文逸风皱眉道。凤藻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不高兴你就不娶她吗?三公子,你别把别人都当傻瓜。在你眼里,我高兴不高兴值几个钱,你在乎过吗?”
宇文逸风见她一脸嘲讽,火气也上来:“你别无理取闹。就算我真要纳妾,也用不着经过你同意。你别忘了七出之条最重要的那一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这么说,完全是存心,毕竟凤藻无所出是事实。
凤藻被他气得灰心,眼泪潸然而下,泣道:“你摸摸良心,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我和你成亲一年,你倒是算算,跟我在一起几次,十个指头都数的出来。我要是生得出孩子,只怕你反而会奇怪,孩子是不是你的。”
她气得口不择言,两人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宇文逸风气得脸绷得紧紧的,凤藻也恼火的用力抹着眼泪,可是泪水却越涌越多。宇文逸风见她有些可怜的样子,心中一软,执起她的手一握。“别哭了。”
“我就要哭,我不哭死给你看,我就不是郗凤藻。”凤藻扯着宇文逸风的衣袖擦泪。涕泪俱下,她恶作剧的拿他的衣袖擤鼻涕,宇文逸风忙甩开她。凤藻掩口破涕一笑。“你干吗呀,把我衣裳都弄脏了。”宇文逸风瞪着她。凤藻撅着嘴,没好气坐在一旁继续生闷气。
“你要是纳了她为妾,整天宠着她,更加不理我了。到时候,她再生了儿子,我还有什么地位。”凤藻幽幽道。宇文逸风只得安慰她道:“你不要这么想,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尊重你嫡妻的地位。”
凤藻抬头看着他,觉得他一点也不了解她的心,耷拉着脑袋,嘟囔道:“你娶我之后,也不过是把我当摆设,何曾真心疼爱。别的女人一旦进了门,百般讨好你不说,又是你旧日相好,到时候只怕一家子都要以为她才是少夫人。”
宇文逸风厌倦的出了一口气,无奈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凤藻凝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有我在的一天,一天没有她的名份,她只能是侍妾,不是侧室。你听清楚没有?”宇文逸风倒抽一口冷气,怒道:“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
“紫苏是贱籍,你若想纳她为妾,必须和我二哥子祈娶小婵一样,到官府为她购销了贱籍。就算她贱籍被购销了,她还是庶族。你别忘了,士族和庶族不通婚。因此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不揭发你,随便你将来怎么宠她,我都不管。”凤藻扬着下巴看宇文逸风。
宇文逸风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怕你揭发我?”凤藻没有说话,从他身侧抽出佩剑,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划,血染剑锋,宇文逸风心里一惊,忙夺过她手里的剑。“好好,我答应你。”顾不得多想,先稳住她再说。
婢女们替凤藻包扎伤口的时候,颖夫人房里的一个婢女来请宇文逸风,说是颖夫人请他过去商量事情。宇文逸风猜到是为了紫苏,忙起身而去。凤藻望着他的背影,带着一抹心酸的恨意。
颖夫人见儿子进屋来,招呼他坐下,摒退了众人,向儿子道:“紫苏那姑娘有些来历,你知道不知道她的底细?”“不知道,她从前好像是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被卖进韶音坊。娘,难道您认识她?”宇文逸风颇有些好奇的问。
颖夫人叹气道:“我看着她有些眼熟,如果没有猜错,她和我同族。她出生时,我还抱过她。”颖夫人虽然不是名门之后,家里也是一方大族。宇文逸风点点头,听母亲继续叙述。
“她家里的确是世代为官,后来得罪了朝廷,被抄家,而且罪名不轻,是谋反罪。她家虽然不是主谋,但是也受到了牵连。当时带兵去剿灭叛乱的,正是你父王。若不是有长公主和你父王力保,我家里也早就受到牵连了。”颖夫人说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