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胖胖——”宇文逸风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在叫他的婢女雪雁,雪雁是个胖丫头,憨态可掬,他不是叫她胖胖就是叫她胖雁,从来不叫她名字。雪雁对此也无所谓,每次宇文逸风叫她胖胖,她总是立刻就放下手里的活,飞快的跑到他面前听他有何吩咐。她脾气温和,做事又麻利,几个婢女里最得宇文逸风的喜爱,总是和她打趣,因此她和他说话总是很随意。
“奴婢胖胖驾到,公子有何吩咐?”果然雪雁听到宇文逸风的声音立刻就跑过来,开玩笑的问他。“胖丫头,快来给你家公子擦背。”雪雁哼了一声,这明明是小厮的活儿,宇文逸风每次都叫她做,摆明了欺负她力气大。见到凤藻站在外间,雪雁冲她嘻嘻一笑,刚要转身进里间,凤藻向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退出去,她替她去服侍公子。雪雁巴不得偷懒,每次替公子擦背,都要被溅的一身水,见有人愿意替她做事,欢快的跑走了。
怕宇文逸风怀疑,凤藻故意学雪雁那样加重脚步走进里间,立在他身后,拿起蘸了水的帛巾替他擦背。侧目看到宇文逸风常戴在手腕上的丝绳解下放在一边,她悄悄握在手里,藏到衣袖中。这丝绳显然是他的珍爱之物,没有和别的衣物放在一起,单独放在沐浴的木桶旁,想是怕弄丢了。
“怎么笨手笨脚的?胖胖,你再偷懒,我可要让金管家关你一个月禁闭了。”宇文逸风显然对擦背的力度不满意,故意吓唬雪雁一句。他知道雪雁最怕的不是扣月钱,而是怕被关起来不得出府。
这府里的奴婢每个月都有一两天的假,可以回家探望父母亲友,雪雁的父母家离齐王府不远,常常溜回家去探望他们,宇文逸风对此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府里的旁人见他都不管,自然也没人管这个闲事。因此宇文逸风每次吓唬雪雁,都说要关她禁闭,她一听就怕了。
可是这回宇文逸风这么说,她却一个字也没有答话,宇文逸风有些纳闷,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凤藻站在自己身后,脸色一变。这女人,她也太……太令人无语了。“怎么是你?胖胖呢?”他刚想站起来,又觉得不好,只得仍是坐着。凤藻心里一笑,道:“胖胖在干活,我替他伺候你不好吗?”“你还是先出去吧,叫胖胖来。”宇文逸风见她瞧着自己有些尴尬。看他沐浴,这不是第一次了,这女人怎么有这癖好,真真令人讨厌。
“为什么非得是胖胖不可呢?我伺候你不也一样?”凤藻笑意十足的看着他。宇文逸风哼了一声:“你的手没轻没重的,不知道是擦桌子还是洗衣服。”凤藻歪着脑袋笑道:“那我注意一点还不行吗?人家胖胖怎么说也是个未嫁的大姑娘,回避一下总是要的。”宇文逸风不想和她争辩,没有理会她的话。
“胖胖——”他又叫了雪雁一声。这回,雪雁不得不来,见了凤藻吐了吐舌头。宇文逸风挥手溅了雪雁一身水。雪雁嘟着小嘴,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非常有趣。她接过凤藻手里的帛巾,走到宇文逸风身侧,替他擦背。“你这丫头啊,整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这样下去非得胖的跟猪一样。将来没人娶得动你,你就当老姑娘吧。”宇文逸风笑着看了雪雁一眼,跟她打趣。
雪雁笑道:“只要公子给奴婢一口饭吃,奴婢愿一辈子服侍公子。”“嗨,何必说得这么可怜,我每次叫你,你总是说胖胖驾到,好像我不是公子,你才是千金小姐。”雪雁笑道:“不是驾到,难道还是滚到?”这丫头和公子斗嘴,胆子大得很。凤藻在一旁听着有趣,有些笑意,心底忽然生出一丝羡慕,他对从小服侍她的婢女都这样随和,为何就不能对自己温柔一点?好像她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该着就要看他的脸色。
宇文逸风穿好衣服后,习惯性的找自己的五彩丝绳,谁知怎么找也找不到。雪雁也帮着找了半天,仍是不见那丝绳的影子。宇文逸风想起凤藻刚才在一旁,想着丝绳必是被她悄悄拿走了,压抑着情绪往他和凤藻所居的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