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齐王府,宇文长风去向母亲请安。长公主见他像是饮了酒,不悦道:“跑到哪里喝了这些酒?”宇文长风掩饰道:“遇到一个老朋友。”长公主知道儿子秉性沉稳,喝酒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再多问。
“郗家大小姐如何?”长公主慢悠悠的问了一句,打量着宇文长风的脸色。只见他神色如常,随口答了一句:“不错。秀外慧中,颇有大家风范。”长公主很少听他赞美女子,此时听到他这么说,不禁有些惊喜。“哦,风儿,你也觉得她不错?这么说,你对她很满意?”长公主脸上有了喜悦之色,忙追问。
宇文长风当然知道母亲心中所想,借着酒劲想和母亲开个玩笑,便道:“当然了,女儿长成那样,当父母的自然满意的不得了。我满意不满意有什么要紧,我又不打算娶她。母亲喜欢她,认她当干女儿好了。”长公主听他前半句还像句话,后半句竟是在戏弄自己,心中很不高兴,沉着一张脸道:“胡说。我是想让她当儿媳,你不要东拉西扯的。”
她看了宇文长风一眼,见他脸上有些微红,知道他是酒劲上来,心里更加来气,怒道:“谢家的女儿你看不上也就罢了,郗家的女儿你也看不上,你究竟想娶个什么样的女子?”宇文长风想起和溪月美丽的初遇,然而对她却只能是望月之叹,不禁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母亲,您不要再逼我了。”
“不是本宫要逼你,风儿,本宫就你这一个儿子,你的婚事关系到本宫和你父王的名誉。无论如何,你娶的媳妇,就算不是三公九卿之后,也得是名门望族。”长公主目光如霜。宇文长风却不以为然:“娶妻求淑女,我才不在乎她是什么出身,只要我中意。”长公主见他不为所动,心里既气恼又无可奈何。
翌日,长公主进宫去见皇后,皇后扶着她沿着皇宫永巷散步往琼林苑。“母亲,我瞧那郗家大小姐很不错,温柔文雅、贤良淑德,长风要是娶了她,定是一桩美满姻缘。”皇后拂开一枝怒放的海棠,让路给长公主。长公主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啊,郗家小姐无论品貌家世皆是上乘,配得上长风的,也只有这样的女孩子,可是长风似乎看不上她。”
皇后边走边思量,远远看着几个宫女在花间嬉戏,脑海中灵光一闪,道:“那天我问他,可有中意的女子,他说没有。后来他又问我,如果他喜欢的女孩子已经有了意中人怎么办。母亲,你听他这话,倒真像是已经看中了哪一家的女孩儿。”长公主微一疑惑,凝思道:“不会吧,没听他提起。”皇后淡淡一笑:“等他主动说,那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其他的我倒不担心,只担心那女孩子的家世……”
长公主点点头,赞同道:“是啊,不管是谁家的女孩子,总得是名门望族。”皇后瞥了长公主一眼,道:“只怕大家千金他未必看得上呢。您又不是不知道,男人都是一样的,不喜欢过于端庄的女子。皇上最近迷上了一个歌姬,想方设法的弄进宫来,安置在崇光殿,夜夜流连。我劝了多少回,他也不听,差点就要和我恼了。”
皇后和当今皇帝是表兄妹,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皇后十四岁就嫁进宫,深得宠爱,可是再深的情意,又怎抵得上更加年轻妖艳的美女。因此皇后说这话时,带着一丝愁烦。长公主对这些早有耳闻,可是又不便相劝,只得道:“女儿啊,你是皇后,要把心放宽。你表哥那时说过,只要他在位一天,皇后的位子就是你的,你不要因小失大。一个歌姬算什么,她怎能和你比。”
皇后秀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幽幽道:“那汉武帝的第二任皇后卫子夫也是歌姬出身,第一任皇后陈阿娇不是照样被废了。”长公主闻言一愣,见女儿脸上有愁色,坚定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横竖还有太皇太后和本宫在,你表哥再胡闹也有限。”皇后仰望着天际,轻叹一声,半晌才道:“幸好我还有锐儿。”“是啊,你有儿子,还怕什么。”长公主安慰道。
皇后不忍让母亲替她担心,适时的转移话题,道:“皇上十日后便要起驾回洛阳,我想下一道旨,命郗家两位小姐陪我一同去洛阳小住,母亲觉得如何?”她的言外之意是,让想给宇文长风和芷烟小姐制造机会,长公主正有此意,忙点点头。
十日后,皇帝皇后起驾返回东都洛阳,随行的车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宇文长风骑在马上跟着御林军的队列缓缓而行。
他本想让三弟宇文逸风代替他去洛阳,谁知长公主和皇后坚决反对,无奈之下,他只得亲自随驾前往洛阳。一路上,他只和兵卒将士一处行军休憩,倒也平安无事。
皇帝的銮驾到达洛阳时,已是初夏之际。满城飞絮、和风醉人,处处可见牡丹绽放,帝都的威严气派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