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花园里,宇文逸风那个莫名其妙的举动之后,溪月见到他总有些不自在,生怕他会有更出格的举动,因此犹豫着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她刚转身,他就叫了她一声。
“溪月——”他居然直呼她的名字,他已经好久没有叫她的名字了,一直都是叫她二嫂。溪月只得停住脚步,勉强笑道:“是三弟啊,回来的这么晚。”“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还笑得出啊?”宇文逸风犀利的说。溪月瞧他脸色微红,像是饮了酒,不愿和他多说,没有答话。
“月牙儿被长公主抱去抚养,你和我二哥就这样听之任之、任人摆布,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在乎吗?”宇文逸风忍不住问了一句。溪月被他说的心里一痛:“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我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闹到他们母子失和。”宇文逸风凝望了她一眼,沉默半晌才道:“你对我二哥当真是一往情深,为了他,宁愿隐忍所有的委屈和苦痛。”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像是在诉说一件令他非常痛苦的事。
溪月叹息一声:“他和女儿,对我来说一样重要。现在这样,我虽然不能亲自抚养女儿,但也能天天见到她。何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早就看透了,在这个府里要生存,就得服从这个府里的规则,人人都不能违背,就像逸风不能拒婚、青鸾不能阻止丈夫纳妾、她不能阻止长公主抱走女儿。
为了维持表面的和睦,人人都得付出代价,包括高高在上的宇文太后。长风也一样,他并不喜欢署理军务政事,他更喜欢畅游山水、书画寄情,可是他只能放下这一切,完成家族交托的任务。他父亲戎马一生,创下了家族的基业,到了退隐山林的时候,他作为嫡子,就必须像个男人的样子,承担起家族的重担。作为他的妻子,溪月又怎么忍心让他夹在母亲和妻子间烦恼呢。
“我真想离开这个家,可是又走不了。”宇文逸风长叹了一口气。“颖夫人在这里,你怎么走?你一走了之,她怎么办?她还指望着你呢。”溪月看着他深黑的眼眸,看到了他眼中的烦恼和忧伤。宇文逸风顾虑的也正是颖夫人,如果不是为了娘,他说不定早就离家而去。外面的天地广阔的很,何处不能安身?若是太后和郗家不答应,大不了他去北方,那里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没有任何人奈何得了他。
“刚才公公把长风找去,说要商量给郗家下聘的事。你的婚事已经近在眼前,还是宽宽心的好。颖夫人因为你这些天总是外出夜游,担心的寝食难安。”溪月想起日间见到颖夫人时她的表情,忍不住劝了一句。
“你若不是我二哥的妻子该有多好。”他低声说了一句,以为她不会听见。她却听见了,淡然笑道:“你又说这样的傻话。我就算不嫁给他,也早就嫁给旁人了。三弟,何必自寻烦恼。”宇文逸风看着她澄定的面容,心中升起温暖之意。等他回过神来,溪月已经走远了。他呆呆看着她的身影,有点痴了。
“逸风。”颖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天,她来了多久,他们的对话是不是都被她听见了?宇文逸风转回身,讪讪的向母亲施了个礼:“娘。”“跟娘回屋去。”颖夫人的语气峻然,很显然她听到了许多话。宇文逸风有点心虚,只得跟在颖夫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