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气喘吁吁的跑进长公主的卧房,果然看见她抱着月牙儿在逗乐,闷声不响的走上前要从长公主手里抢回孩子。长公主见她来势汹汹,恼怒不已:“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也不说句话就要从本宫怀里抢孩子。”溪月顾不得和她多说,泣道:“把孩子还给我。”
长公主刚要说话,看到宇文长风跟进来,气道:“你是怎么和她说的,她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过来。”长公主向身边的仆妇递了眼色,仆妇们上前拉开了溪月。
溪月看到孩子在长公主怀里,像是要哭的样子,挣脱了仆妇的阻拦,再次企图从长公主怀里抱走孩子。这回长公主把孩子交给身后的李嫂,指着溪月道:“快把她带走,不要吓到孩子。”仆妇们刚想拉走溪月,看到宇文长风的脸色,犹豫着没敢上前。宇文长风上前搂住溪月,轻声安慰她,溪月的眼里只有孩子,泪如泉涌。
“母亲,您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不可?您就不能让我们过点平静的日子?”宇文长风厌倦的对长公主说出了他的不满。长公主脸色铁青,怒道:“本宫那天是怎么跟你说的,由本宫来抚养孩子,对你对她对孩子都好,你倒好,把本宫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孩子是我的,我才是孩子的母亲,谁也没有权利夺走我的孩子。”溪月恨恨的顶了长公主一句。
长公主见了她这态度,气得脸色发白:“你这般没有教养,怎么能教育好孩子?将来孩子成了郡主,难道要和你一样没规矩。你再不走,本宫就不准你再来看孩子。”溪月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了她和宇文长风成亲前在驿馆里,长公主命人剥去她的衣衫、强行验身,心中寒意顿起,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为了捍卫她的威严,一旦狠起心肠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为了女儿,她不得不放下尊严,缓缓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母亲,求你把女儿还给我,我离不开她……”她的哭声令人心碎,可是长公主毫不动容,心中一再念叨着不能对溪月心软,此时纵容了她对她对宇文长风和对孩子都不好。
溪月见长公主侧过脸不看她,不得不把视线转向丈夫,哀哀的看着他。宇文长风受不了她跪在他面前,这样哀绝恳求的眼神,走到李嫂面前要抱走孩子,李嫂不让,两人推搡了一下,宇文长风用力从她怀里抱走了孩子。
“哇……”月牙儿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显然是被吓坏了。宇文长风抱着女儿哄了几声,她的哭声却越来越响,直哭得小脸通红。溪月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过孩子,孩子仍在委屈的大哭。无论他俩怎么哄,孩子的哭声一直不停。长公主向李嫂递了眼色,李嫂快步上前从溪月怀里接过孩子,看了孩子一眼道:“公主,小小姐饿了,奴婢抱她去找奶娘。”长公主嗯了一声。
“你们看到了吧,孩子哭了,你们只会手忙脚乱,却不知道孩子为什么哭,你们这样怎么能带好孩子?”长公主冷冷的看着儿子儿媳。溪月惨笑一声,颓然的转身而去。宇文长风怕她受刺激太深,忙要跟去。长公主叫住他:“你一味护着她只会害了她和孩子。”宇文长风眼神复杂的看了母亲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他这个眼神却让长公主心中一沉,从小到大,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的母亲,那种冷冰冰又凛冽的目光,比开口埋怨还要让长公主郁闷。她知道,儿子在怨她。怨她不近人情。或许她的考虑是有她的道理,可她恰恰忽略了母女天性的存在,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无疑是最残忍的事,不管以什么样合理的借口为理由,都逃不开冷漠无情这一指责。长公主幽长的叹息一声,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
溪月回到竹雨斋后,没有哭闹也没有抱怨,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手里握着常用来逗孩子的木偶娃娃。宇文长风看到她的样子,心如刀绞,想要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一定恨极了他,恨他任由长公主摆布,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夺走他们的女儿。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他却知道,她伤心至极。
他轻探她肩头,她却拂开了他的手,就像当初刚成亲时那样,带着柔和的抗拒。她就是这样,不会很激烈的排斥他,但是她的抗拒总是能戳到他的心。“我会想办法再和母亲商量,把月牙儿要回来。”他无奈,只好这么安慰她一句。她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看手里的布偶娃娃。宇文长风心里痛的像被针刺,他宁愿溪月和他发脾气,和他哭闹,也不要看到她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
他坐在她身边,想搂住她,她却无声无息的站起来,往水晶帘外去了。他跟到院子里,却见她站在廊子上看鹦鹉,那专注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他们的女儿一般,叹息着转身回了内室。
夜晚,夫妻俩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从长公主的住处回来后,溪月再没说过一句话,晚饭也几乎没吃,回到内室就是坐着发呆。宇文长风和她说话,她也总是漠然的闭口不答。这会儿,她背对着他,像对陌生人一样对他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