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崇一怔,说道:“清灵谷怎么会在这里,此地离清灵谷尚有万里之遥!”
“啊,什么?还有那么远!”冰璇一声惊呼,一瞬间明白那说书人一定是骗了她,害得她白白耽误了半个月。难怪他一开始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自己,最后居然松口了,想来是为了摆脱自己的纠缠,故意胡乱指了条路。冰璇心里恨恨地道:“要是让我再碰见他,一定饶不了他!”
欧阳崇瞧她神情,隐隐猜到她大约是受了错误的指引,来到了这里。
那少年见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心中一阵疼惜,她孤身一人,徒步而行,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忽然间,听见那书生哈哈大笑道:“姑娘胆识过人,真乃少年英雄,老朽与碧魄仙子也有些交情,你父母将你托付给她,想来与她必定是她极亲近的人,你我有缘相遇,还请姑娘到庄上一叙,可否?”
冰璇万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吃了人家的枣子还没报答,又怎可再到人家家里去做客,正要推辞,那少年向她微笑道:“没关系的。”冰璇见他这一笑,温柔可亲,不好拒绝,只好点头道:“叨扰了。”冰璇怯生生地跟着众人进庄,那个叫薰儿的少女没有再说一句话,刚一进院门便跑开了,那少年在冰璇身旁柔声道:“同我师父在一起,你不必太拘束,我师父从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我姓李,单名一个陵字。”说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李陵的手暖暖的,让她感到很安心。顿时放松了不少。
冰璇跟着欧阳崇一路走去,但见山庄中亭台楼阁,细水假山,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灿烂中不失一丝宁静,富丽中又不失一分雅致,冰璇一路上四处张望,只恨自己只生了两只眼睛,她从来想不到,居然可以有人活的这么精致。
庄上的庄丁和丫鬟见了欧阳崇都是毕恭毕敬,头也不敢抬,然而看到冰璇时,总会吃惊地望上几眼,冰璇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不禁又羞又囧。被李陵握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李陵察觉到了她的尴尬,忽然放开了手,绕过她的后脑,轻轻抱住了她的肩,冰璇身子一颤,以前他父亲带她到镇上玩的时候,也时常这样抱着她的肩,不禁抬头向他望了一眼,李陵冲她微微一笑,这一笑更是像极了父亲,冰璇连忙把目光移开,忍住了将要流下的眼泪。
走了一阵,来到一间大厅,欧阳崇忽然转身道:“柳姑娘,你一路舟车劳顿,且在此少坐片刻,陵儿,你先陪着姑娘。”李陵点头答应。
欧阳崇交代完毕后转身而去,李陵和冰璇一同坐在厅上,庄丁送上香茶细点,香味直往冰璇鼻子里钻,李陵见她直勾勾盯着桌上的一碟绿豆糕,向她投来怜惜的目光,微笑道:“你要是饿了,就吃点吧!”冰璇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了目光道:“我……我不饿。”
说完伸手捧起眼前的茶杯,咕咚咕咚咽了两口茶水,没想到茶入空腹,更增饥饿之感,肚子里一连串的怪响,登时红了脸。
李陵知她从未见过这等阵势,生怕举止不雅惹人耻笑,柔声道:“没关系的,别饿着自己。”说着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大口,又拿起一块塞进了冰璇的嘴里,看着李陵大吃的模样,冰璇也渐渐放松下来。她出门已近半月,哪里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但觉那绿豆糕又香又甜,真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也一起吞了下去。
正吃着,门外走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一身淡蓝色衣裳,身形修长,一张鹅蛋脸,双目炯炯,落落大方。
这女子先向李陵行了一礼,李陵也忙起身还礼,继而这女子向冰璇说道:“奴婢画屏,夫人让我来请姑娘去后堂沐浴更衣。”这画屏是欧阳夫人身边的丫鬟,办事干脆稳妥,很得欧阳夫人喜爱。
冰璇没有说话,转头向李陵望了一眼,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有李陵让她觉得可以依赖。李陵看着她微笑道:“去吧。”冰璇这才跟着画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