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鸣意外得有点懵,“嗯?”
那边似乎到了马路上,听筒里满是车水马龙的各种声音。林志仁匆匆重复:“我被人盯上了,你自己小心。”就挂断了电话。
丁鸣听了满耳朵的莫名其妙,林志仁腿伤应该还打着石膏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跑马路上去了?是谁那么无良,居然带一个残腿人士出门?还是他一个人跑出去的?他拖着一只打着石膏的腿,跑出去干嘛,找死吗?
丁鸣坐在电脑前面,掏了烟想要点上,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拿起手机,拨通了张楠的电话。
张楠大概刚发作了谁,口气还没平稳下来,音色严肃紧绷,“喂,丁鸣,什么事。”
丁鸣赶紧有事说事,“师兄,刚才林志仁打电话给我,背景车来车往的,好像是在外面的样子。他脚好了吗?”
张楠语气缓和了一点,“不清楚。才几天啊,应该没那么快。他又要作什么妖!”
丁鸣皱眉,“他就对我说了句,被什么人盯上了。感觉有点慌张的样子,你能联系上他的家人吗?我怕他出事。”
张楠又严肃了起来,“这个月怎么尽是些破事。我问问他老婆那边。回头给你电话”
“嗯,谢谢师兄。”
挂掉电话,丁鸣看着电脑屏幕,心里莫名有点堵。不管怎么说,林志仁是自己前辈,尽管平日有点小挑剔,但她并不希望他出事。
游鉴很想骂人。下午1点多,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连环CALL叫醒,还被拖到大街上,顶着大太阳,瞎跑了俩小时,就为追踪一个小女孩。而且还时不时就被追踪的对象甩开一大段,游鉴觉得心火噌噌地往上冒。
过了人群密集的商业街,游鉴站在一家饮品店门口的遮阳伞下,拉了拉帽子,看着同样满头大汗的彭志清,火气压了压,终是没爆发出来。
彭志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啊鉴,那姑娘要干嘛去啊,都快逛了大半个城了。早知我骑摩托车出来啊。”
游鉴转了转帽舌,擦了擦就要流下来的汗,“快到小伟的发廊了,你去借个车出来。”彭志清看了看正蹲在一个小摊上挑挑拣拣的梁央,点点头,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巷。
一会,彭志清骑了辆电单车出来跟上游鉴,“小伟的五羊被别人开走了,我借了他家学徒小弟的电单车。”游鉴“嗯”了一声,坐上后座,指了指对面街口,“到对面去了。”
彭志清于是骑着小绵羊,载着游鉴往街口的小巷钻了过去。这会,那穿着毒蛇绿的小姑娘,已经转过街口,往巷子的更深处晃去了。彭志清想着从另一个方向截到她前边去,好看看她都在晃荡个什么劲。
彭志清跟游鉴一说,游鉴嗯了一声。彭志清于是直接串进巷子里,突然从相交的巷子里蹿出一个单脚跳着的男人,彭志清忙急刹,大骂:“急个什么劲!走路不看路,赶着投胎啊!”
那男人,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行人寥寥的巷子,脸色却惨白得像见了鬼似的,匆匆道歉,亡命之徒般地拖着打着石膏的腿,往大路走去。彭志清嘟嘟囔囔,“拖着条残腿,亏他能跑得那么快。”
游鉴拍了他一下,“别废话,赶紧走。”
小绵羊突突地拐出了巷子。将到长街的尽头,梁央提了两小袋东西,晃晃悠悠地走着,不时还逗逗在路边玩耍的小孩。
彭志清捏了刹车停在路边,“啊鉴,你还记得丁小鸣住哪么?”游鉴按了按帽舌,看了一眼那个毒蛇绿的背影,“我们走那边,去丁鸣楼下。”
小绵羊开到丁鸣租房的路口,刚好看到梁央从花绿的随身小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公寓门,体态散漫地走了进去。
彭志清默了一会,又看了游鉴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丁鸣就是住在这栋公寓里。就,阳台上种着嫣红三角梅的那间。”游鉴抿着嘴,不说话。
游鉴盯着那株三角梅,似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它拔掉的姿势。彭志清刚刨了头,顶着层青黑的头皮在盛夏的太阳底下,不停地抹额头。
好一会,游鉴终于收回注意力,“走吧。”
然而,那扇公寓门突然“砰”地被人从里面打开,接着,丁鸣顶着一顶浅灰宽檐帽,形色匆匆地跑了出来。跑到路口,见到彭志清,“你怎么来了?”然后又看见坐在后边的游鉴,“有事?”
游鉴看着丁鸣,没戴眼镜,眼睛有轻微的黑眼圈,短发扎了一小撮在脑后,T恤牛仔裤。见到他们两个神情有点愕然。所有的表现随意而自然。
丁鸣见没人回她,“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要去路口打车。
“等等。”游鉴,点了点彭志清的背脊,“到哪?我带你去。”丁鸣下意识看了看被赶下车的彭志清。游鉴一脸坦然,“他的车在隔壁条街。”丁鸣闻言,看着烈日下一辆空车也没有的马路,也不矫情,跨上后座,“去人民医院。”
被抛弃的彭志清:……
丁鸣一坐稳,就拨通了张楠的电话,“喂,师兄。是,我正赶着去医院。不可能没什么事他自己莫名其妙就到处跑吧?嗯,见面再说。”
游鉴开车很稳,丁鸣有点着急地催促,“开快点,我同事估计是出事了。”游鉴很是淡定:“开快点,好让我们两个也进去躺着陪他?”
丁鸣被噎了一下,“这一路不是少车嘛。”
“要是路口突然飙出来个不怕死的呢?和他比谁的命硬么?”游鉴冷冷地问。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是在迁怒,知道自己的心火起得莫名其妙,但就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