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大师一走,能明显看出寂善大师松了口气,可想故里的事定不简单。
令狐轩见事情已了,便道:“方丈大师,若没什么事,我们便行告辞了。”
“且慢!”青定禅师忽然道:“既然来了,不妨为你们算算那最后一个五神精魂在哪里,免得你们下次又跑一趟。”
随之,命人取来地藏佛卦印,轻颂咒语:“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只见佛光耀眼,金茫闪现:十六个大字跌宕沉浮:定所无依、走向无路、天边无涯、近在咫尺。
云吾梦急切问道:“青定禅师,这是何意?”
青定禅师道:“这第五个神魂既在你们身边,却又不在。”
云吾梦知道青定禅师向来话里有话,追问道:“意思是这东西就在我们身旁?”
青定禅师接着道:“也不尽然,或许不在你们身旁。”
令狐轩听此解也是一头雾水,问道:“方丈大师,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青定禅师略带诧异的说道:“这第五个精魂飘忽不定,即便是地藏佛卦印也探查不出,唯一知道的就是它离你们不远。”
“什么?”云吾梦一声惊呼,急道:“连地藏佛卦印也不能查出?地藏佛卦印不是无所不知吗?”
寂善在旁劝道:“地藏佛卦印虽为神物,也非无所不知,你们想开些。”
青定禅师接话道:“不过,也非没有头绪,世上还有一种同类法宝,叫做三才四象盘,分阴阳两个,恰好位于蓬莱仙岛之上,你们将地藏佛卦印测出的十六个字刻于三才四象盘上,必能得到答案。”
说起来,地藏佛卦印与三才四象盘可是颇有渊源,他们同为一类法宝,制造时期尽乎同代,只是一个为佛门制造,一个为道家研发,但功效确大同小异,若二者一同使用,乾坤之奥妙,天地之秘密,尽收囊中。
所以,当地藏佛卦印所查之事飘渺不定之时,在借助三才四象盘的阴阳之力,探测天地万物于须臾之间,至少有七成把握能算出所询之事。
好在,云吾梦对三才四象盘有所目见,阳性在蓬莱,阴性则在渡难道师手中,有了眉目,心中便有了去向,拜谢道:“多谢青定禅师指点迷津,晚辈感激不尽。”
青定禅师摆摆手道:“最后一个五神精魂,事态必然曲折迂回,你要小心才是。”
云吾梦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青定禅师亲口嘱咐他小心为上,重重的点了点头。
令狐轩二人在玄灵寺也逗留了好几日,掌门还在派中等着他们的消息,如今事情已了,便道:“方丈大师,晚辈还有重任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青定禅师轻摆右手,已示送客。
寂善大师将云吾梦、令狐轩送出玄灵寺,由于寂心大师尸身未葬,便又匆匆返回寺里。
“吾梦,咱们返回涔沄派吧。”令狐轩看看天色不早,须得及早动身。
云吾梦确摇头道:“魔煞上祖未灭,五神精魂未齐,我回去做什么?”
令狐轩见他报仇心切,毫无归派之意,便将古清临行前交托他的话一字不漏的道出:“当下情况,你也知道,涔沄、枫极二派大战在即,掌门说过,若你的恩师云爷爷出手方能不动一兵一卒而解,若没有他,二派必然两败俱伤,甚至鱼死网破。”
云吾梦惊异道:“这关云爷爷什么事?”
令狐轩对其中因由亦是知之不详,摇头道:“这是掌门原话,我并不知其中含义。”
虽然莫俊之的仇很重要,但他也明白枫极门乃一方大派,若真与涔沄派敌上,双方都没好果子吃,思虑再三,勉强同意道:“好,令狐大哥,我先随你回派。”
就在云吾梦、令狐轩二人化作影风,冲天而去时,玄灵寺雄光宝殿中,寂善大师以及数位长老静默一旁,殿外更有百名弟子低声诵佛,静待青定禅师一声令下。
良久,青定禅师才道:“时辰已到,让寂心师弟走好吧!”
佛来岛之外,清湖之上,一只搭满木材的小木筏飘摇慢移,所经之处,划起一层层波纹。阳光照在层次分明的波纹之上,如给水面铺上梨花带雨的碎银,又像是被揉皱了的绿锻。
波纹无惊,倒映蓝天白云、木筏柴堆,还有躺在木筏上的寂心大师,他安然祥和,一身污渍已被冲洗干净,宛如安逝的老人,静默的躺在飘流的竹筏上。
“轰!”
竹筏起火,烟滚焰盛,不消片刻,便将竹筏烧成灰烬,竹筏上的寂心大师亦火化成烟,真魂荣登西天极乐。
青定禅师痛失师弟,如何不伤,只是他佛法高深,将感伤藏于内里,这回高仰眺望,喃喃自语道:“师弟,一路走好。”续而双手合十,又道:“释迦摩尼佛祖,望您怜悯世人,勿让天魔重现,弟子数十年枯坐便算功德圆满。”
他抬头的瞬间,一缕佛光从释迦摩尼佛像透下,照射面容之上,只见他面目青黑、枯槁无荣,竟是鬼般的狰狞恐怖……
云白雾彩、山清水秀,无数的飞泉落峰四溅,形成独特的空中喷泉,汨山始终保持着仙境应有的特色。
云吾梦、令狐轩赶回涔沄派后,急忙朝乾坤殿而去。
当下局势,刻不容缓,古清心急如焚,眼看云吾梦被找回,急忙出门相迎,拍着云吾梦的肩膀道:“好,好,回来就好。”
随后让令狐轩先去歇下,亲自将云吾梦引入乾坤殿。
此刻的乾坤殿只有仙霞子一人,格外清净,想是古清故意为之的吧。
云吾梦对仙霞子是又敬又怕,低头道:“参见仙霞子大师。”
仙霞子戏谑道:“你小子还挺能跑的,眨眼功夫就消失了,敢去找魔煞上祖的茬,你是真不想活了?”
云吾梦低下了头。
古清接话道:“吾梦,俊之的死,我也很伤心,但事情有轻重缓急,一个魔煞上祖并不能将我涔沄派千年基业掀翻,咱们现在所面对的强敌,可是枫极门。”
这几日来,枫极门虽未出手,但那些江湖门派确隔三岔五的滋事生非,虽成不了气候,但确大大影响涔沄派气势,古清更是思不能定、夜不能寐。
云吾梦点头道:“我明白,只是枫极门也是大派,我人力微薄,也帮不上什么忙呀。”
仙霞子在旁听的生气,骂道:“蠢小子,光知道打打杀杀,若枫极门真与我们开战,大家殊死相搏,即便哪一方胜了,也必然元气大伤,此时若被邪道趁虚而入,吃亏的是谁?”
云吾梦醒悟道:“对对,不过,我能做什么?”
古清摸摸胡须,追昔往日岁月,慢条斯理的道:“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谓的云爷爷其实就是我的师兄,道号古扬真人,也是本派前代掌门。”
对于云爷爷是涔沄派之人,云吾梦于莫俊之口中多少知道一些,但他绝没想到云爷爷竟然是涔沄派前任掌门,一脸惊骇。
古清继续道:“因为二十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师兄他引咎离职、归隐山林,这二十年来一直渺无音讯,直至他让你送来一封信以及一把古剑,我才知道,师兄尚在人间,也没有忘记封印大事。”
云吾梦凝神道:“难道您是想请云爷爷出山?”
古清点头道:“不错,现在举派上下,唯有他,才能挽救这场浩劫。”
云吾梦深知素心真人功力高深,普天之下,几无敌手,疑问道:“可是,即便云爷爷来了,也是一己之力,对战局又能有多少影响?”
仙霞子笑道:“傻瓜,他来了,事态就不一样了,这场架也就打不起来了。”
云吾梦更加不解,搔搔脑袋,疑惑的看着偷笑的古清与仙霞子。
古清摆手道:“师兄年轻时候的风流事你个小鬼怎么能知道,告诉你吧,素心与师兄,差些就成一对神仙眷侣了,直至现在,素心的心里可还一直记挂着师兄。”
云吾梦恍然大悟,好多事情都迎刃而开,难怪当初素心要质问他古扬在何处,青龙傲天剑又从何学来,原来都是女人心思。
仙霞子收敛笑容,提醒道:“相反的,如果古扬师弟不出现,素心必不会罢手,女人的怨恨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这一点,我比你们都清楚。”
回想起来,这些年素心真人无时无刻不与涔沄派作对,即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争个高下,说是为门派争光倒不如说是报己私怨。
古清叹道:“师姐说的是,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将师兄请出山来。”
能不动干戈便化解一场争斗,而且云爷爷既然是前代涔沄派掌门,实力自然不弱,他若出山,剿灭魔煞上祖为莫俊之复仇自添一分希望,想到这,云吾梦点头道:“古掌门放心,我一定将云爷爷请出山来。”
古清微显怒容,道:“还叫我古掌门?”
云吾梦搔搔脑袋,不明所以。
仙霞子呵呵笑道:“笨啊,看你挺机灵的,还以为一点就通,你是古扬师弟的徒儿,古清是古扬的师弟,你该叫什么?”